郑闺美、吴婆婆吃完饭，天也黑了。

  于是，吴婆婆给她铺了一张床，叫她睡上面。

  安顿好后，两人各自上床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早上，吴婆婆穿好衣服，要去做早饭。

  忽然，吴婆婆感到头昏，晕倒了。

  郑闺美听到“扑咚”一声，连忙下床去把吴婆婆扶起来了。

  “我、我头昏。”吴婆婆说完，昏倒过去了。

  郑闺美急忙出门去药房请来了坐诊大夫。

  大夫跟着她来了。

  大夫给吴婆婆诊脉后说：“病人血虚，我来开一个方子，你去抓药。”

  说完，大夫坐在桌子上，用毛笔在一张竹纸上开列了四味药，分别是川芎、熟地黄、当归、白芍药。

  此时，吴婆婆也醒了，艰难地说：“大夫，我这病？”

  “按我的方子，抓十包药，吃二十天，也就差不多了。”大夫把纸放在桌上。

  “诊金多少？”吴婆婆嘴唇苍白。

  “一两银子。”大夫淡淡地说。

  吴婆婆从枕头旁的一个小木盒里拿出了一两碎银子，交给大夫。

  大夫拿了银子，很快离开了。

  “喊大夫来看病，怎的恁贵？”郑闺美感到不可思议。

  “只要身体没大碍，费些银子也无妨。只是苦了你了。”吴婆婆满脸憔悴。

  “我要出去抓药了。”郑闺美拿起桌上的纸，扫了一眼。

  “拿银子去。”吴婆婆把小木盒递给她。

  郑闺美打开小木盒，抓了一些银子，放在袖子的暗袋里，匆匆出了门。

  她来到一家药铺，把方子递给伙计，

  伙计看后，在身后的小抽屉里取药，然后一一摆在柜台上，拿着戥(děng)子称好重量，再分成十份，最后用灰黄色的桑皮纸包起来，用细绳捆扎。

  付钱后，她提着十包药出了药铺。

  在经过一家杂物铺时，她买了一个瓦罐，用来炖药。

  出了杂货铺。路上有人叫卖肉葱饼。

  于是，她又买了四个肉葱饼。

  回到住处，她看到吴婆婆半眯着眼睛，走到其跟前，拿出肉葱饼，“您吃一个罢？”

  吴婆婆拿了一个，靠在床头，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郑闺美去后厨熬药，一直熬了几个时辰才熬好。

  她把浓黑的药汁，舀到碗里，端到吴婆婆面前，舀到吴婆婆的口里。

  吴婆婆喝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下落。

  “姑娘，你照顾我，费心了。”吴婆婆哽咽着。

  “没什么，您给了我一个落脚的地方，我时刻感念。”郑闺美抿嘴说。

  吴婆婆用手背擦干了泪水，泪水又涌出来了。

  这碗药，吴婆婆喝了很久，才喝完。

  吴婆婆喝完药，沉沉睡去。

  郑闺美吃了两个肉葱饼。

  然后，她开始打扫房间、清理杂物，一直忙到晌午才休息。

  午睡起来后，她又给吴婆婆熬药。

  药熬好了，她依旧舀给吴婆婆喝。

  她只盼吴婆婆早点好起来。

  傍晚的时候，吴婆婆说不饿，没吃东西。

  她就把那个剩下的肉葱饼吃了。

  街上喧嚣热闹，好像与她们无关……

  郑闺美服侍了吴婆婆十几天，吴婆婆才能下床走路。

  “姑娘，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吴婆婆面露笑意。

  “没什么，您身体好了，我很安心。”郑闺美有些愁苦之色。

  “你是否有难言之隐，能跟我说么？你的爹娘是哪里人？”吴婆婆看着她。

  郑闺美听到吴婆婆问她的爹娘，一下子哭出声来。

  吴婆婆不知道她哭泣的原因，一时间懵了。

  郑闺美擦干了泪水，跟吴婆婆讲了她的爹被皇上派黑衣人毒杀的事情。

  吴婆婆很震惊，她以为皇子当了皇帝，应该勤政爱民、普施雨露，想不到他还是那般阴鸷狠毒！

  “我定要亲手杀了那个狗皇帝！”郑闺美的眼睛里全是仇恨。

  “想杀他，不容易。深居宫中，侍卫上前，你根本没法进去，即便进去，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间屋子。”吴婆婆摇摇头。

  “您如何知道宫里的事，难不成以前在宫中生活过？”郑闺美睁大了眼睛。

  吴婆婆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是要把这个秘密保守一辈子的，但是你救了我。我不能辜负你。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你也许以后可以找到机会复仇。”

  郑闺美的心脏跳得很快，不知道吴婆婆会说出什么秘密。

  吴婆婆坐在椅子上，讲刘校尉被杀，其子被皇子抚养，皇子当了皇帝，又把义子立为太子的事情全讲了。

  郑闺美感到很震惊，原来皇太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而是仇人的儿子。

  皇上的胆子也真大，把仇人的儿子养在身边，也不怕这个儿子得知真相后杀了他！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万一泄露出去，被坊丁听去，上报给皇上，你我都要人头落地。”吴婆婆脸上顿现恐怖之色。

  “这个我是知道的。”郑闺美平静地说。

  “皇上再也生不出儿子，看来也是报应。”吴婆婆慨叹。

  “他活不长了，老天爷会降下惩罚的。”郑闺美咬牙道。

  “你听说了么？在我昏倒之前，就听说皇上病了。如今十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皇上的病好没好。”吴婆婆用双手捶打着双腿。

  “我巴不得狗皇帝快点死！免得我动手杀他，脏了我的手。如若有来世，阎王爷要把他变成猪狗，永世不能投胎为人。我的爹爹和我已经跑到海外荒岛了，他也不放过。您说说，如此昏君，江山坐的长么？”郑闺美恨得牙痒痒。

  “还在宫中的时候，我就听几个公公说，皇上和氐人和谈，答应每年向氐人贡二十万两银、三十万匹。”吴婆婆又爆料了。

  “昏君，无耻的昏君。搜刮民脂民膏你，只为了屁股下的龙椅坐稳。至于老百姓有没有吃的、穿不穿得暖，他是不愿管的。”郑闺美的嘴角下垂，鼻孔打颤。

  “姑娘，宫中的很多事，你还不知道。皇上的桌上每天要摆一百多碗菜，最简单的一盘雀舌，要杀七百只麻雀，剩下的肉全扔了，很多菜，皇上根本没动筷子，也会被倒掉？谁敢偷吃剩菜？偷吃了，轻则打板子，重则掉脑袋。”吴婆婆越说越带劲……

  快到晌午的时候，吴婆婆突然说：“忘记买菜了，你去买菜罢。”

  吴婆婆拿了一些铜板，交到她的手上，“你去看看，有时鲜菜蔬、牛羊肉块，只管买来。”

  郑闺美拿了铜板，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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