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骑马上前，绝尘而去。

  忽然，官道上出现了一只黄狗，它朝三人跑来。

  郑闺美扶着婆婆向前走。

  婆婆的腿有些疼，根本跑不快。

  老儒生也怕黄狗，提腿便跑，怎奈人老体衰，跑得很慢，又被一块石头一绊，跌倒在地。

  黄狗狂吠，扑上去撕咬老儒生。

  老儒生躺在地上伸出双手死死掐住黄狗的脖子。

  黄狗的两只前爪张牙舞爪，要抓老儒生。

  郑闺美见状，让婆婆站着，她急忙走过来，捡起一块石头，向黄狗砸去。

  石头砸中了黄狗的头。

  黄狗大叫。

  老儒生也放开它。

  老儒生从地上爬起来了。

  “你这皇宫里的狗，如何跑到荒郊野外了，偏要咬我？我惹你了？”老儒生脸色铁青。

  黄狗站在五米外的地方，“狺狺”狂吠。

  “走罢，先生，跟这狗计较，没用。”郑闺美看着老儒生说。

  “哼，再咬我，一定掐死你。”老儒生气鼓鼓的。

  此刻，黄狗冲到老儒生面前，趁其不备，跳起来，咬到了老儒生的脖子。

  黄狗锋利的牙齿一下子把老儒生的脖子咬穿了，鲜血直流。

  郑闺美捡起一根棍子，使劲敲打黄狗的背，黄狗却不松口。

  “前世有仇，还是怎的？黄狗胡乱咬人，不肯松口！”郑闺美感到诧异。

  老儒生还想掐狗脖子，只是渐渐没了劲，眼瞳也放大了。

  黄狗还是不放！

  真没法子了？

  郑闺美搬起一块大石头，砸向狗头！

  “嘭！”狗头竟然碎了。

  黄狗也倒下去。

  老儒生气若游丝，想说什么，却无力气，没说出口，便闭上了眼睛。

  郑闺美不知道老儒生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多大年纪，只可怜他平白无敌地做了冤死鬼，岂不可惜！

  想做好事挖个坑，把老儒生埋掉，手里没铁铲，挖不了坑。

  “婆婆，我们去前面的村子里借一把铁铲来，把老先生埋了。”郑闺美愁眉不展。

  “这黄狗也忒狂了，还敢咬死活人!你把它砸死也就罢了，却不知狗是谁的，会不会有人找麻烦。”婆婆见过世面，知道事情的复杂性。

  “管它呢，先去村里。”郑闺美扶着婆婆向前走。

  转了几个乡间小路的弯道，根本看不到官道了。

  “也不知道狗皇帝回京师了没有。”郑闺美气愤地说。

  “姑娘，别骂万岁爷，会被诛九族的。”婆婆胆战心惊。

  “有些事，您不晓得，我不想讲。”郑闺美叹了口气。

  婆婆摇摇头。

  村子还有很远，两人走累了，坐在一棵大槐树下。

  “姑娘，万一以后我有什么不测，我也没法子报答你了。京师城北的双井街，有一个吴婆婆，是我的亲戚。若你以后遇到困难，可去找找她。报上我的名字就行——我叫马信芳。”婆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

  “婆婆，别说这话，您的身体好着呢。”郑闺美笑了一个，逗婆婆开心。

  “我好渴，你去找几个野果子来。”婆婆伸出舌头，舔着干裂发白的嘴唇。

  郑闺美看前面有一条小路，走了过去。

  走到小路的尽头，是一处斜坡。

  除了一条人走过的羊肠小道，全是杂草。

  周围有虫鸣鸟叫，只是不见人影儿。

  更看不见果子树。

  沟下倒是有一条小河，却无碗或瓢，如何舀回去？

  看来，还是只有去找野果子了。

  前方有一片林子，她走过来瞅了瞅，一些细长的灌木上，攀附着很多野葡萄藤。

  小葡萄黑亮，密密麻麻。

  她摘了一颗野葡萄吃了，连忙吐出来，太苦涩了。

  走过这片林子，忽然有钟声响起。

  其声清越，荡漾到很远的地方。

  难不成山里还有寺庙，去看看。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踏着杂草、树叶走了一刻钟，终于见到了建在高坡上的一座小庙。

  庙前长了很多山枣树。

  山枣还叫酸枣、野枣、人面子、五眼果，是野外很好吃的枣类之一，其味酸甜适中，咬一口很清脆。

  郑闺美摘了一颗山枣，放在口里嚼了几口，口里的津液全出来了。

  真好吃。

  要多摘一些给婆婆带去。

  可没带布包，双手抓满了，放哪里呢？

  她正在苦恼之际，从小庙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破衲衣的僧人，大约五十多岁，眉毛很长，说：“女施主，需要贫僧帮忙么？”

  “跟我在一起的一个婆婆想吃野果子，我找了很多地方，没找到。走到庙前，看到了山枣子，却没有布袋，带不走太多。”郑闺美的眼角下垂，嘴上挂着苦涩的微笑。

  长眉僧人没说话，走回小庙，拿出了一个竹篮，递给了她，“你拿去装罢。”

  “多谢法师！”郑闺美把手里的山枣放在地上的树叶上，双手接过。

  然后，她把地上的山枣全捡到竹篮里了。

  “法师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她一边摘，一边聊天。

  “住了三十多年，前年有两个游方僧人来这里住了半年，受不了清苦，都走了。”长眉僧人捻着手里的佛珠。

  此时，有村民来找长眉僧人，他便离开了山枣林。

  她一个人摘了很多山枣，把竹筛子装满了，“这可要管几天了。”

  她心情很好，提着竹篮往回走。

  路上有几只野白兔，看到她，几下子跳到草丛里不见了。

  她一边走着，一边拿了山枣往口里丢。

  真好吃，吃了还想吃。

  约莫婆婆也饿了，得快点回去。

  她加快了脚步……

  终于看见树下的婆婆了。

  婆婆瞧见她来了，撑着树，缓缓站起来了。

  “婆婆，你看，山枣！多着呢。”郑闺美举起手里的竹篮。

  “山枣好吃，我的嘴里干得冒烟了。”婆婆咧开了爬满皱纹的嘴。

  郑闺美把竹篮放在婆婆面前。

  婆婆抓了一个比较大的山枣，往衣服上一揩，立马往口里送。

  牙齿咬破山枣的那一刻，那酸味在口腔里挥洒，刺激出了婆婆的津液。

  婆婆酸得皱起了鼻子。

  婆婆还没完全咬碎，立刻吞咽。

  这下坏了，有一块山枣卡在了她的气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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