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衙内真没有忽悠“革左三营”，子长县的刺绣，当地人叫“扎花”，明朝中叶就已经出名了。虽然比不了苏绣、湘绣、粤绣和四川蜀绣，但在中国北方，曾经是霸主地位，经济效益比较高。

  子长县的桑蚕养殖，一直到现代，都是当地的支柱产业。适合北方种植的文冠果树，三年就可以结果，出油率高达70%，营养价值比橄榄油还高，而且浑身都是宝。

  小衙内在赌，明末真实历史上，能在大别山创建根据地的马守应，基本做到“军事、内政、经济”三优。

  他对形势判断比较准确，当时没有参加鸿门宴，才躲过一劫。并在李自成火并罗汝才、贺一龙后，老回回果断带领少数心腹隐居山林。希望这一次，他也能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明崇祯二年阴历12月31号中午。

  “情况不对，北京城外的贱奴，今天白天基本都在大营睡觉，所有战马都在喂食饲草。”新任榆林军，情报侦查主官的虎大威汇报工作。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也是人，打累了呗。”贺一龙自己，昨晚跟两个漂亮的河北戏曲女演员，激战一晚上，确实有些疲惫。

  “不是的，以前的贱奴，要么在白天，派出去一些人马抢掠物资；要么就是冲击、叫骂明军军营。”

  “他们今天既没有派人出去烧杀掳掠，也没有与明军作战。”

  “最关键的是战马，马无夜草不肥，是为了白天行军。”

  “现在大白天全在营地里吃东西。吃这么饱，马儿跑不动的。”虎大威激动的，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将军王世钦的眼神很恐怖。

  “贱奴要发动夜袭！”

  北京良乡城东，辽代重新修建，高约15丈的昊天塔上。贺人龙与杜老根等一众将领，拿着八倍千里镜举目远眺。

  据清朝县志记载，站在这里，可以“北望都城，南眺涿鹿，举在目前。”

  “报告，通过山脉和长峪城防线，已经与尤世威总兵联系上了。”

  “侯世禄总兵与满桂总兵，移驻到永定门，那里太远，令旗隐语看不到，又被贱奴骑兵遮蔽战场，兄弟们实在过不去。”新任通讯联络主官的牛成虎，爬到塔顶汇报工作。

  “通知过孙祖寿、黑云龙、麻登云了吗？”

  小衙内用千里镜看着远方贱奴，绵延十几里的营地，里面出奇的安静。

  随同贱奴和鞑子出征的，至少还有上千条牧羊犬，好像也被戴上了嘴套，没有听到它们以前，此起彼伏的叫唤声响。

  “他们总把兄弟们，当成化装侦查的贱奴，还没靠近，就被哨骑驱赶跑了，根本不听我们的。”牛成虎一脸无奈。

  真实历史上，贱奴于阴历崇祯12月26日拂晓，对明军大营展开突袭，满桂和孙祖寿阵亡，黑云龙、麻登云被活捉，侯世禄的部队全面崩溃。

  现在的历史发生了波动，小衙内带兵埋伏，成功击杀到北京金代帝王陵墓群祭祖的贱奴。

  为了保存实力，也为了迷惑贱奴，榆林军打完，就猫进玉渡山根据地躲藏，连山脉边缘，小打小闹的贱奴骑兵，都没空搭理。

  “我们都小瞧了红歹是，他不是于谦北京保卫战中，那个瓦剌首领也先。”

  “红歹是胃口很大，他想要一举击溃，北京城下的明军大营。贱奴才能横扫京畿周边地区，放心大胆的抢劫，最后再安全有序的撤退。”

  “至于北京城，他是无论如何都打不下来的。”老将王世钦换位思考，分析贱奴的作战意图。

  “问题是这一仗不好打。贱奴号称十万，实际与蒙古喀喇沁部、朵颜三卫等部落联军，至少有七万人。”

  “审讯俘虏得到的情报，你们应该都知道。”贺一龙开始拐着弯反对出兵。

  “他们一人双马甚至三马四马，在北京周边的小平原地区，可以快速反击并追杀。我们这点人根本跑不掉，只能白白战死。”

  贺人龙也反对出兵：“小忠啊，我知道你想偷袭贱奴大营。可那里有好多狗，晚上离着几里地，就开始叫唤，我们隐蔽不了。”

  “就算与你二叔合兵一处，咱们撑死八千骑兵。留守的满蒙八旗，也不会低于这个数。大规模的骑兵战，我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很多士卒只会骑马，不会骑马打仗。”

  “再说，贱奴大营布置有好多，缴获来的火炮，我们冲不进去的。那些佛郎机、大威远炮，连咱遵化山民都看会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操作难度。”

  “前几天，你在这塔上也看到过，其他总兵攻击贱奴大营，被揍的一塌糊涂。”

  憋了半天的杜老根，也反对出兵支援：“遵化城是贱奴人数太少，咱们又在城外歼灭一大半，才侥幸攻克下来。”

  “九龙山是咱们借助地利，还有数量众多的火炮轰击，才占了便宜。”

  “如果晚上仓促出兵，除了几款小炮，其他根本带不了。在平原地区，没有大威远炮和大叶公炮支援，我不知道怎么能打败，来去如风的贱奴骑兵。”

  原革左五营的左金王、现在的大明预备千户贺锦，突然间弱弱的说了一句：“我觉得可以打一下。”

  “妈蛋，杨鹤大人还许诺老子当游击将军呢。我看你是官迷心窍了。”暴怒的贺一龙，按住贺锦就开始拳打脚踢……

  冬季太阳落山早，除了伤兵，榆林军、前蓟镇明军、新组建约一千人的燕山步兵营，总数约六千人，牵着战马、挽马、毛驴骡子和骆驼，沿着北京潮白河上游的黑河，钻出莽莽群山，踏进让人心惊肉跳的北京平原。

  所有士兵嘴里，都叼着一根小木棒，防止交头接耳。牲畜不但被紧紧勒住嘴巴，防止嘶鸣，四个蹄子也被包裹上厚厚一层的棉布。

  前蓟镇明军夜不收韩大头做向导，带领部队一直沿着河边行进。这是为了有参照物，防止夜间走散。每个士卒的左臂，还绑有白布，方便识别敌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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