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姐一双眼中射出慑人的光，她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走近，俯下身，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楚明溪的眼睛，仿佛一只鹰，于空中一遍又一遍地盘旋，亮出自己的利爪，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猎物。

  被这样的目光扫过，即便是真的什么都没做的人，也难免感到害怕与无措。

  “你要是愿意说明原因，我们愿意饶你一次，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若是不说，等改日我们查出来，直接将你送到官府下狱，或者是直接送到落幽谷，任凭那边的人处置，这些，你应该不想看到。”李师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依旧锐利，那目光的深处，隐隐可见即将要得知真相的激动。

  楚明溪并不惧这样的目光，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再一结合李师姐现在的话，她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楚明溪往后一靠，倚在墙上，坦然地回看对方：“师姐，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猜测我做出过某种不当的行为，并以已经知晓真相为由，诱使我说出一些对你有利的供词。你应当知道，在各国的官府，这种行为是不被允许的吧？”

  她的眼底没有一眼看破真相的得意，也没有不小心窥破真相的惊慌，只有看透人心之后的漠然，以及.…..无尽的厌倦。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个俗到不能再俗的戏剧，虽然不知道每一页的细节，却可以从以前看戏的经历中，推断出大致剧情。

  果然，无论走到何处，对于同一类的事情，人们总会做出相似的选择。

  “乔英，我看你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李师姐冷冷地提醒：“这儿是千机阁，可不是所谓的官府。”

  “那么你的行为，符合千机阁的规矩吗？”楚明溪再次抛出问题。

  “让你们来这里，是付师姐的意思，你这么说，是不认同她的话吗？”李师姐并不回答，她站直了身子，收了目光，说出来的话仍有几分压迫感，如山一般沉沉的压下来。

  “恐怕付师姐的意思只是让你们弄清楚事情真相，并没有说让你们用这种方式来审问吧？”楚明溪分毫不让。

  “这就是付师姐的意思。”李师姐目光不闪不避，说得斩钉截铁。

  楚明溪轻叹一口气。

  从小到大，这种场面，她见的太多，这种话，她听得太多。

  从小时候村长在饥荒之年假借县官名义让楚明溪和家人拿出家中余粮，到战乱时期，父母在外征战，楚明溪和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四处躲藏，有人说父亲已功成名就，奉父亲之命来接楚明溪等人，实则暗藏杀心，只等他们一走出藏身之地便要将他们全部杀死，再到后来朝堂斗争之中，不断传到楚明溪这儿的假消息，一旦相信，便会万劫不复。

  楚明溪曾因为错误相信他人，被母亲关在家中三年，如今无论是看谁说谎都觉得无趣，即便对方表现得再真实，仍然瞒不过她。

  就像偷吃糖的孩子，自认为隐瞒地很好，殊不知在比孩子见识更多的父母面前，即便没有看见偷吃的那一幕，从一切蛛丝马迹中也可以得出事情的真相。

  楚明溪跟着站起，始终盯着对方的眼睛：“李师姐，我不想与你争什么，我知道你想找出事情的真相，很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能帮你查出真相。”

  楚明溪很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丢失的禁书有关。

  她正愁无处入手查明这件事，如今有线索送到眼前，没有放弃的道理。

  楚明溪敏锐地捕捉到李师姐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犹豫，几步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李师姐下意识要后退，楚明溪拉住她的胳膊，不用力，看过去的眼神却让人难以继续挪动脚步：“李师姐，付晚秋限你在一定的时间内找出真相，所以你才如此着急，不惜使用特殊手段，对吧？学堂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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