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痒，你别碰老头子的腰。”

  玉儿的手一摸了摸这茶树，茶树却笑的花枝乱颤，玉儿惊了一下，连忙把手也搁下，吓得倒退了两步。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玉儿有些气愤的出声质问。

  “小娃娃，我们是人吗？可不是人，是妖。你这话说的，倒是人模人样。”

  “说话。”玉儿沉吟了一下，往日的情景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怪不得爹娘对她特别放心，怪不得爹娘没有擅自为她做主，怪不得爹娘……原来会说话后，早就暴露了自己，虽为狐儿身，却怀揣着一颗活人心。

  “娃娃，你在念叨什么呢？”树上露了一张人脸，不过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像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说话却老气横秋，实在是有一种违和感。

  “别叫我娃娃，你这声音也是你变换出来的吧，你怎么不看看和你的脸对不对得上号啊！”

  “咳咳，戳穿就没意思了。”下一秒声音就变成了带有一点厚重感的童声。

  玉儿干脆盘着腿坐在树下。

  “你应该不是救了农祖性命的那棵茶树吧！”

  “我当然不是，那是我的祖辈，早就得道成仙了，随着飞升了。”

  “确实看着也不像。”

  “刚才你的见解，可不像个才过百岁的小娃娃。”

  “什么见解不见解，不过是看了些书和爹娘言传身教。你一棵树，又哪里都不能去，你又是怎么懂的这些的呢？”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聊了起来。

  “我说了，随农祖飞升的那棵茶树是我的祖辈。这个村寨的人从古至今进行供奉祭祀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难免会有神降。我家那祖辈就点化了我一下。”

  “原来如此。那你是草木之精，干嘛说自己是妖啊！”

  “实话实说，对于人来说，是所谓的仙还是妖都不重要，反正我们都是异类。可对于我们来说，是修行道路的不同。刚才说你是妖，也是冒犯你了。”

  一树一狐相谈甚欢，相约来日继续。

  临出门时，想起了忘记祭拜农祖，转身回去俯身三拜，并在心中默念：农祖恕罪，今日玉儿鲁莽，险些冲撞了您，现下给您赔罪了。

  回到洞府，看到狐王和夫人都回来了，玉儿主动迎了上去，双手抱着夫人的胳膊，将脸贴在夫人的手上，情不自禁蹭了蹭。夫人和狐王对视了一眼，觉查出玉儿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怎么啦，出去一趟，玩的不开心！大了一岁，怎么更爱撒娇了。”夫人摸了摸玉儿的头。

  玉儿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眉心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有什么不能和爹娘直说的。”狐王在旁边搭腔。

  “爹娘什么时候知道我有上一世的记忆的。”玉儿期期艾艾的问到，还不停的扣着手。

  “娘粗心大意，是你爹早早就发现了。”

  “你出生后，总会呆呆的看着洞府顶，会说话后，就更明显了。”

  “你们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有宿慧的人或妖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放心，你是爹娘的女儿，是我们的小玉儿，爹娘会永远疼你保护你。”狐王直视着玉儿的眼睛，语气中很是确信的说。

  “话说，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件事？”

  玉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爹娘，还想自己准备一些东西去祭祀一下农祖。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农祖都是值得尊重敬仰的神灵。有幸遇到，自然是要去表示一下心意。”

  “爹娘明天和你一起去。那你要准备什么呢？”

  “香丸和山上的果子，要是能有新鲜的粮种就好了。”

  “咱们一家餐风饮露，哪里有粮种。”狐王摇了摇头，“今晚香丸你和你娘一起做出来，明天清晨我去山中寻些好的果子。”

  说着说着，玉儿叹了口气，“总感觉这一路总是在受教育。”

  “只有受教育，才能成长。新年愿望，我玉儿健康成长。”

  “新年愿望，爹娘健康平安。”

  玉儿想把心里惦念的事给爹娘说一说，结果奈何老天爷不让张嘴啊！愣是说不出来。玉儿只能背过身，默默叹了口气。

  开始和自己娘亲一起制香丸，说起来制香也是狐族一项天赋本领。大家都知道狐狸有狐骚味，所以但凡开智后，都会想办法寻些香草香花来遮掩自己的味道，法力高深者甚至会可以以狐腺为底制香。

  玉儿出生就是金丹境，不同于一般的小狐狸，所以没有这个烦恼。但是她娘红芍夫人确实极爱美的，时不时就会自己制香，耳濡目染之下，玉儿小有所成。

  “香丸不难制，重要的是你想制成什么样的。”

  夫人把所用香药、木粉和粘粉俱摆出了，玉儿细细查看。

  “娘，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但我想再加一味香药–茶叶。”

  “这不是有了吗？”夫人伸手指着一个小匣子。

  “农祖从此地飞升，当初救了他一命的茶树也随之飞升，这茶仙留下过后辈，我想去借他几片叶子。娘先做着，我去去就回。”玉儿说完，就要往外跑。结果被狐王一袖子给卷了回来。

  狐王送玉儿过去。玉儿看着那黑漆漆的庙宇，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瞄了瞄自家亲爹。发现亲爹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示意她赶紧去。

  没事，没事，我自己就不是人，有什么好怕的，里面供奉的是农祖，不会有鬼的，不会的，不会的。

  玉儿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叨。

  其实如果这时候有人来，才应该被吓到的那个，毕竟能看到一双放着绿光的眼睛悬在空中。

  “哎，哎，醒醒。”

  “鬼啊！”

  茶树被玉儿拍醒了，就看见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一下子惊呼出声。

  “哪里有鬼！”玉儿也被吓得跳了起来。

  “小娃娃，你是小娃娃，你干嘛大半夜出现在这。”茶树听出了玉儿的声音。

  玉儿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拍了树干一巴掌。“你干嘛吓人啊！”

  “是你吓唬人好不好，你个小狐狸，你都不是人，你还怕鬼。”

  “你不也怕鬼吗？”

  “有事赶紧说。”茶树好像有些羞赧，硬邦邦的说。

  “我想和你换换东西。用灵露换你十片叶子可以吗。”玉儿伸过去一个打开塞的玉瓶，里面液体泛着银光。

  “你确定要换吗？这可不是普通的灵露，这是月下露水，有少许月华呢！”

  “要换，”玉儿点点头。

  “也是你们狐族最擅长的就是拜月之法，这月华你们倒是不缺。那就换吧！也别说我占你便宜，我给你二十片。”说话间，二十片苍翠的叶子已经悬在玉儿脸前。

  “好，那我收了，这个我给你倒在树下？”玉儿小手一挥收了茶叶，另一只手晃了晃那个瓶子。

  “小姑奶奶，你小心点，别撒出来，你放在地上就行了。”茶树语气有些着急。

  “好，那明天见。拜拜。”玉儿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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