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站在远处，挑眉看着亭中的二人。

虽然他刚刚过来，并不知道这二人发生了什么，不过……

江肆的视线停留在叶寒声抓着叶扶光胳膊的那只手上，不自觉地皱眉。

“不用。”叶扶光摇头，加重力道终于挣脱开了叶寒声的手。

走出亭子，到了江肆身旁。

“江世子今日也是入宫来探望太后娘娘的？”

“不，我是来探望三公主的，听说你昨日醒了，所以入宫来看看。”江肆笑着开口，“不过看公主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的确已经没事了，既然来了，江世子就去凌霄阁坐一坐吧。”叶扶光脸上已经散了刚才的怒气，带上几分笑意。

江肆有些奇怪的看了叶扶光一眼，“三公主这笑……”怎么感觉像是有求于他？

“怎么了？”叶扶光唇边笑意更浓，江肆来的正好，就算他今日不过来，自己也打算找他一趟。

余光看了一眼叶寒声的方向，江肆摇头，“没什么，三公主笑得怪好看的，走吧，本世子刚好想要讨杯茶喝。”

亭中，叶寒声看着叶扶光和江肆并肩离开，心头一片死寂。

记忆中，这好似是叶扶光第一次丢下他，只留下这么一个毫不在乎的背影。

不，不对。

这并不是第一次。

在他到来之前，这个时空的叶寒声，已经看过了许多次这样的背影了。

第一次应该是在寿宴的时候，只是那时的叶寒声看着当时离开的背影，仅仅将那当作一次失算，觉得就算叶扶光放弃了，他依旧能够继续走下去。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人。

然而此刻，密密麻麻的酸涩从心中冒出来，酸涩中又生痛楚。

他仿佛站在滴水成冰的严冬，每一缕风，都裹挟着如刀般锋利的冰雪，全部从破开的口子灌进胸膛之中。

呼出的每一口气，好似都带上了血腥味道。

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寒声才终于离开。

凌霄阁中。

叶扶光和江肆一起坐在院子里面喝茶。

“三公主之前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昏迷。”

而且听说连太医都没能查出原因，皇上和皇后娘娘差点急疯了。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叶扶光摇头。

江肆拿着茶杯，笑得慵懒，“三公主的身上，奇怪的事情好像格外的多。不过……”

放下手中的茶杯，江肆继续开口。

“不够既然三公主没事，在下也就不多问了。公主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叶扶光看着江肆，沉默了一会儿，由衷地开口：“江世子真是个好人。”

不多问，不越界。

看出自己有事情后，主动开口，坦坦荡荡，实在是让人很想交这个朋友。

江肆笑意玩味，“好人，有多好？比得上公主那时自我感慨的菩萨心肠吗？”

叶扶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那是之前江肆希望自己去见庾景川时，她的玩笑自夸，没想到江肆还记得。

“比起本公主自然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不过现在，摆在江世子面前的就有一个不错的机会，只要江世子抓住了，在好人这条路上，绝对能够往前再迈进一大步。”

江肆桃花眼上扬，“哦，什么机会？”

“帮我找几个武师父。”

“这件事情很简单，公主自己就……”

“都要女子。”叶扶光说完了剩下半句话。

“为何一定要女子？”江肆想了想，“是给你书院中的那些女学生们找的？”

“是，不过也不仅是这样，我想办一家女子武馆，都是女子作为武师父的话，会方便很多，一开始也更容易被女子接受。”叶扶光坦言相告。

虽然她是公主，可一下子想要找到能够担当武师父的女子也没那么容易。

她听说，江肆的母亲出身将门，还曾经和她的父兄一起上过战场，就连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婢女，都多多少少会一些拳脚，而且似乎还训练过一批女兵，只是后来那些女兵不知去向，所以是不是确有其事难以确定。

但如果能够让江肆的母亲帮忙，找人方面应该能够容易不少。

江肆神色正经了起来，“我能先问一问公主，为何要开武馆吗？”

叶扶光想了想，道：“书院之中，有个女学生失踪，虽然后面发现这件事情只是一个误会，但是在一开始得知她失踪的时候，我十分紧张，不知道江世子能不能明白，这种紧张，是远胜过听到一个男子失踪的。”

江肆点头，“哪怕是在皇城之中，可女子也远远比男子更容易遇到危险，更加缺乏自保之力。”

“没错，虽然更容易遇险这一点从来就不是任何一个女子的过错，但我希望女子们能拥有更多的自保之力。只不过可惜，目前的现实是，绝大对数人默认男子可以随意习武，可对于女子，他们却觉得本就应该柔弱。”

一句男女授受不清，几乎就将绝大多数女子拦在了那些武馆之外。

有身份地位的，还能请专门的武学师父，比如自己，但是对于大部分女子来说，学武是比读书识字更加艰难的事情。

江肆看着叶扶光。

往日里面，他想的是遇到弱女子，应当给予保护，同时约束自身，莫要欺凌女子。

但是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抱有这样的想法，这个问题似乎是无解的。可是这一刻，叶扶光却在他面前摊开了一个新的答案。

的确，谁说女子就一定要是柔弱的，等着他人保护的。

“我可以帮三公主问一问我母亲，只不过，她呆在侯府多年，也未必就能帮到你什么。”

叶扶光不可能是指望他帮忙找人，向他开口，一定是因为听说了母亲曾经上过战场的事情。

“多谢，若是可以的话，我还希望江世子能够帮忙引荐一下，我想要见一见你的母亲。”

见见这个时代里，曾经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女子。

翌日，宁远侯府。

叶扶光下马车的时候，江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跟着江厮刚走进府们，她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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