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筱，跟我上楼。”

  吴星宇阻止了齐筱蹲下给他拿拖鞋的举动。他的表情很严肃，这让齐筱心里有些慌。

  “吴先生，您跟齐先生好好聊啊，别，别吵架。”

  何妈有些担心，在她看来吴星宇是一个不错的主顾，人很正直且身心健康。何苦为难一个心里有问题的落魄年轻人。

  齐筱对吴星宇的感情，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吴星宇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他对何妈笑了笑。

  “辛苦你了何妈，谢谢你一直陪着他，我们没事，你放心吧。”

  齐筱跟在吴星宇的身后，一路内心忐忑的上了楼。

  他想不出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没有打扰吴星宇和柳媛，顺利送到了胸针，老老实实回了家也没有发病。

  吴星宇并没有带着他去齐筱的房间，而是带他去了自己的主卧。

  刚走到门口，齐筱就慌张的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于是他觉得也许是吴星宇要警告自己不要企图动什么歪心思。

  他害怕被讨厌，害怕到哪怕从自己身上鸡蛋里面挑骨头，也要找出自己的错处。

  但他不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不止否定了他自己，同时也否定了吴星宇。

  “星宇，我，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我也不会去破坏你和柳媛的感情，我不会去找她乱说话的你放心。”

  走在前面的男人，脚步顿住了，他停在那里沉默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非常压抑，齐筱在这其实只有几秒钟的沉默里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然后他的手臂被狠狠的抓住了，之前的伤口还没有好全，被这么一抓疼的厉害，可他忍着没有出声，就那么被扯着进了吴星宇的房门。

  然后身后的门被吴星宇重重的砸上了。

  齐筱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触怒了吴星宇，但是他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只有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回望着吴星宇黑沉沉的目光。

  吴星宇注意到了齐筱皱着眉头，眼角有泪光，他视线挪到了自己抓着齐筱手臂的手上。

  “疼成这样了，你也不说疼。齐筱，你真的是好样的。”

  吴星宇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刚和你见面的时候，是说过不要你出去乱说话。可这都过去三年了齐筱！

  我把一个和我上过床的前男友，在家里养了三年了！

  你每天中午给我送饭，我拉着你一起吃。

  我晚上无论回家多晚你都等着我，还为我煮汤煮面。

  我为什么无论多晚都还要回家，啊？你问问何妈，问问小刘，我过去忙累了回不回来！

  在你心里，我吴星宇就是一个家里养着人暧昧，外面还有个要娶的女朋友的渣男是吗！

  那你喜欢我什么啊？你喜欢我是个人渣吗？”

  吴星宇的眼睛里一片猩红，他知道自己的指责其实并不是真的很立得住脚。

  他因为自己的心理障碍，和偏激的认知错误，给同样精神有问题，并没有正常判断力的齐筱造成了很多的误会。

  但是他真的很难接受齐筱明明爱他，却总是选择后退，为什么他不能为了他们的感情争取一下，为什么他吴星宇只要不主动，就总要做被放弃的那一个！

  他只想要齐筱也能够抓着他不放手，就像他很多次那样抓住了齐筱。

  “你今天见到柳媛了对吧。你觉得她好看吗？是不是觉得我和她非常般配。

  是的，别人也都是这么评价的。

  你还给我们送来了那对情侣宝石胸针，它们很漂亮对不对？你现在打开手机上网看看报道，还有我们一起走红毯的清晰照片，这款胸针一定会大卖！”

  吴星宇内心里就像燃着火，那些不甘和压抑已久的愤怒，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

  从齐筱那天鲜血淋漓的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开始，从他坐在外面，满脑子想着齐筱流着血，苍白的脸，想到齐筱愿意为他死，想到齐筱为他落泪破碎的样子，而卑劣的有了生理反应开始。

  他就不再能麻痹自己继续做一个机器了。

  他找不到被爱的出口，因为他想要的总是得不到，但是他可以在齐筱的痛苦里得到救赎。

  所以他不受控制的用话语的利刃，朝着齐筱刺过去。

  在齐筱憋的通红的眼睛里看到泪花的时候，才会让自己得到一丝畅快。

  “你不是要退出吗？你不是说不打扰我和她的感情吗？那你哭什么？

  你每天病病殃殃的在我面前晃悠，让我移不开眼，让我放不下心。

  你的眼神总是落在我身上，热的像火一样。

  你爱我爱的要死你说什么不打扰？你说什么要放手！”

  吴星宇靠近齐筱，他捧着齐筱哭泣的脸，注视着他破碎的样子，他的话语像锋利的刀，可是眼神却越来越柔和，动作暧昧又亲密。

  齐筱的眼泪是咸的吗？他怎么有这么多的眼泪。

  他贴上去含了一口齐筱脸颊上的泪珠。

  苦涩的，可是咽进去却又好像有些甜。这些眼泪都是他的药，是他救命的药。

  他开始在齐筱的哭泣中捧着他的脸，贪婪的吸吮着对方的泪珠，齐筱抽噎伤心的声音就像海妖迷人的歌喉，让吴星宇想沉醉。

  齐筱任由着吴星宇动作，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的脑子乱成了一片，他好像怎么做都不对，他不知道吴星宇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吴星宇有女朋友，他们确实看起来很般配，可是吴星宇却捧着自己的脸在亲吻他。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那我该怎么办呢？星宇，我也不知道啊！我求求你告诉我吧。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可是我又不想离开你，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齐筱被吴星宇猛地抱了起来，他们一起摔到了床上，齐筱就像是被野兽压住的软弱的草食动物，他没有反抗，甚至心甘情愿的奉献着自己。

  “你死了，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在地狱里吗？”

  “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齐筱，我不想听这个，你换一个吧。你对我说一次真心话吧。

  哪怕你认为我不爱听，哪怕是违背道德常理，哪怕没有结果。你都要死了，你还怕什么呢齐筱？

  你真的只想对我说对不起吗？你真的想离开我吗？”

  齐筱的身体在抖，他的心也在抖，他害怕，他恐惧可是有什么东西和他的眼泪一样让他再也难以控制。

  就像他无数次在承受不住下失去意识的空白里那样，每一次醒来，他都在做一件他认为不能去做的事，那就是嫉妒和爱。

  他嫉妒那些在吴星宇身上留下味道和痕迹的人，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他失了控。

  他在意识之外自由的做着遵循本意的嫉妒，遵循本意的去爱。

  他给自己涂口红，他给自己喷香水，他甚至买了一条女人穿的睡裙藏在床下放口红香水的纸箱里，幻想自己是柳媛。

  他的心思根本没有掩饰的住过，刘秘书看出来了，何妈看出来了，吴星宇也看出来了。

  他的掩藏毫无意义，他的爱无处可躲。

  “没错，我爱你爱的要死了。吴星宇你明明都看出来了，我离不开你。哪怕你要和别人结婚了我也控制不住喜欢你。

  我该怎么办？我要毁了你现在的生活了，哪怕要死我都舍不得走，我好自私啊吴星宇呜呜......”

  回应齐筱的并不是什么冷嘲热讽，也不是绝情的推开，不是冰冷的眼神。

  而是炙热的吻，热情的一如十三年前，那失而复得的渴望比十三年前更甚。

  衣衫在动作里褪去，就像撤掉了满身的枷锁。

  齐筱不顾一切，再没有什么心理上的束缚，他愿意为爱赴死，和吴星宇一起去地狱。

  “齐筱，你爱我可以更自私一点，你不要放手......”

  他们在混乱的呼吸里沉沦，这场迟了十三年的义无反顾，终于等到了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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