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在筹备旅游需要的东西。

  向来最活泼的沈欣，竟意外的没有做任何打扰。

  简单收拾完换洗衣物后，便默默走向厨房，去做糯米糍粑。

  冰箱的保鲜层，放满了打包好的糯米糍粑花糕。

  “妹夫。”杨婉婷蹲在打开的行李箱旁边，整理着衣物，“草原的气温怎么样？会经常下雨吗？我是应该穿保暖一点，还是通风一点呢？”

  穆凡脱口而出：“感觉没有太大差别，你正常穿就行。”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最好是带几件厚外套，草原的昼夜温度比较大，如果遇到雨天的话，有失温风险。”

  “喔，好，那我拿两件外套，给妹妹也带一件。”杨婉婷头也不回，捣鼓着衣物。

  简短的沟通，并没有让氛围活跃。

  呼呼——

  微风呼啸而过。

  穆凡的脸颊划过丝丝凉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家没有以前欢快了。

  仿佛……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压抑的琐事。

  而沈欣的情绪，最为明显。

  “穆凡。”白幼薇踩着兔子拖鞋，贴着穆凡坐下，清幽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担忧，“沈欣，好像不开心。”

  穆凡扭过头，注视厨房的方向。

  此时的沈欣，正握着木杵，耐心地敲捣陶瓷盆里面的糯米糍粑。

  或许是太费力气的缘故，沈欣的胳膊，无时无刻都是紧绷的状态。

  每敲打一阵子，她都得松开木杵，揉搓胀痛的手腕关节。

  穆凡十分心疼，却无可奈何。

  啪叽——

  穆凡探出掌心，轻轻抚摸白幼薇的脑袋，委婉解释道：“笨蛋，沈欣没有不开心。”

  “只是，突然变得比以前成熟了。”

  白幼薇眨巴着茶褐色的眼眸，似懂非懂。

  片刻后，她歪了一下脑袋，疑惑询问：“变成熟，就不爱说话了吗？”

  穆凡：“呃……”

  白幼薇再次看向沈欣，微微张开的嘴唇，吐出几个柔软的字符：“不想让沈欣变成熟……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穆凡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

  天底下的任何事，都能够迅速找到解决办法。

  唯有感情不能。

  因为它向来不是唯一。

  “呼——”穆凡吐出一口浊气，尽可能让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温暖，“笨蛋，沈欣现在有了目标，等目标完成，一切就好起来了。”

  “那，沈欣的目标，什么时候能完成呢？”白幼薇再次询问。

  穆凡蠕动着喉咙，正打算说话。

  滴滴滴——

  就在这时，匆促的手机铃声，将他的思维打断。

  穆凡从兜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周警官的备注。

  穆凡握着手机，在白幼薇的面前晃了晃，浅笑道：“愿意帮沈欣完成目标的人，打电话过来了。”

  语落，穆凡滑开接听键。

  同时站起身，习惯性地走向阳台。

  周警官：“穆凡，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

  穆凡：“还行，最近打算带薇薇她们去草原旅游。”

  周警官：“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

  “不过，去外面住旅店的时候，记得多开几个房间啊。”

  “要是为了省钱，只开一间房，被误会成聚众，那也是个麻烦事。”

  穆凡：“……”

  穆凡满脸黑线。

  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没联系过而已。

  周警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开玩笑了？

  “咳咳……”穆凡轻咳两声，转移话题，“周警官，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周警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给我发短信，让我帮你找人。”

  “现在我打电话过来了，你又问找你什么事。”

  “穆凡，你缺心眼啊？”

  穆凡尬笑两声：“我……我这不是活跃气氛吗？”

  周警官：“咱来都‘老夫老妻’了，活你锤子的气氛。”

  “今早上班的时候，我稍微看了一下。”

  “几年前的出警记录，确实不容易翻出来，但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就是稍微麻烦一点。”

  一连串的炸裂言语，让穆凡不知道接哪句话。

  但稍作思索后，穆凡还是选择步入正题：“周警官，光翻出警记录，应该是无用功吧？”

  “沈欣那丫头被救，是晚上的事情，貌似还是备勤期。”

  周警官抿了一口热茶，默默叹息：“是啊，光翻出警记录肯定没用，但我可以做筛选啊。”

  “在小镇做警察的人，也就那几个。”

  “谁在出警，谁在备勤，不就筛选出来一部分人了吗？”

  “到时候，在慢慢调查呗。”

  语落，周警官再次说着吐槽话语：“其实一开始，我是直接找以前的老同事，想问问他们的。”

  “但是，每个人都救过落水的人。”

  “如果是近期还好，可偏偏是几年前的事。”

  “警察这个岗位很特殊，几乎每天都能遇到不同的事。”

  “没有人会单独把事情拎出来炫耀的。”

  “再说了，除了晓碑这条单身狗，其他老警员基本都成家立业了。”

  “要是，仅仅是感谢，那还好。”

  “‘以身相许’太操蛋了，谁愿意承认啊？”

  穆凡震惊地下巴都快掉出来了：“不是？你已经把‘以身相许’的事情说出去了？”

  周警官点头，直言道：“对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很多年轻女孩被警察救后，都对他们抱有这样的心态。”

  “把这些话当做感谢的话语就行。”

  短暂的停顿，周警官继续补充道：“穆凡，你可得好好给沈欣做思想工作啊。”

  “我知道她很想感激当年的救命恩人。”

  “但是，也得给她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对不对？”

  “要是你有个19岁的女儿，吵着闹着要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你同意吗？”

  “哪怕你同意，对方也同意，但还是也不现实啊。”

  “年龄不匹配，生活和沟通都是问题，很难长久幸福的。”

  “……”

  周警官滔滔不绝地闲聊。

  紧接着，又恰到好处的回归话题：“不过，恰好我在资料科，等空闲的时候，就去档案室帮你找找。”

  “人，肯定能找出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反正，有新的进度，我就给你打电话。”

  穆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吐出两个字：“谢谢。”

  “现在道谢还太早，等把人找出来再说吧。”周警官呼出一口气，再次提醒，“记住了，给沈欣做思想工作。”

  “这个年龄段的女生，最容易冲动，情感用事。”

  “道谢可以，但别越界。”

  “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回头聊。”

  啪嗒——

  不等穆凡回应，周警官便匆匆挂断电话。

  他坐在椅子上，满脸惆怅地望向天花板，呢喃自语：“师父，那天晚上，你说的眼镜女孩，该不会就是沈欣吧？”

  “不会吧……没那么巧的事情吧？”

  “话说，你坟前，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布偶兔子？”

  “唉——”周警官拍拍脑袋，摸着鼠标，看向电脑屏幕道：“先不想那么多了，上班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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