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含糊其辞：“还没，我晚点就打算去和厂长汇报，等汇报完了再定。”

  一听这话，老王心里明白了几分，这合作怕是这梁副厂长自己定下来的，没经过厂长同意。他觉得这是个表现的机会，便赶紧跑去和厂长禀报。

  厂长听了老王的禀报，脸色一沉。

  这老梁，胆子不小，敢私自做决定！

  更重要的是，这生意他一个厂长没拿到一点好处，这合理吗？

  厂长把老梁叫到办公室，语气严厉：“老梁，听说你接了个合作？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

  老梁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厂长的脸色阴沉得就像暴雨前的乌云，他盯着老梁，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老梁，你这是自作主张啊，我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老梁心里明白，厂长这是又想从中拿好处，他心里那个气啊，但他也不能直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厂长，我也是看这合作能救救咱们厂子，一时着急，就...”

  然而，厂长却不买账，他冷哼一声，暗示着：“老梁，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要是再有下次，我看你也只能去守仓库了。”

  听见这话，老梁愣住了，谁不知道守仓库那活又累钱又少，厂长这是明摆着要给他颜色瞧瞧，因为他“不听话”。老梁心里一横，觉得不能再这么被欺负，他得为自己争取。

  “厂长，您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厂子的情况真的不好，订单少，工人士气低落，我们得想办法改变现状。”老梁说得恳切，希望能打动厂长。

  只可惜，厂长却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管理这个厂子这么多年，能有什么问题，他甚至怀疑老梁是不是有别的心思：“老梁，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还是……你想来干厂长这个位置？”

  老梁一听这话，急了：“厂长，您误会了，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好了，我不想听解释。”厂长挥手打断他，“谁想和我们厂子合作，让他来找我谈，要不然，就另请高明！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先出去吧。”

  这一夜，老梁辗转反侧，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像吃了没熟的柿子，又酸又涩。他觉得自己特别对不住沈安安，人家那么有诚意，自己却没把事情办好。

  第二天，老梁决定亲自去沈安安说的那家店铺看看。他来到店铺前，只见店铺外围着装修的架子，工人们正忙得不亦乐乎。这时候，沈安安和曾青青正好过来监工和帮忙。

  沈安安看到老梁，一脸困惑：“梁副厂长，您怎么来了？”

  听见这话，老梁尴尬地笑了笑：“沈同志，我……我来看看。”

  沈安安看出老梁有心事，便提议：“梁副厂长，这边灰尘大，咱们去隔壁的汤粉店坐坐吧。”

  三人来到汤粉店，找了个角落坐下。老梁点了一碗猪杂汤米粉，但一口也没动，他心里那个苦啊，比碗里的苦肠还要苦。

  沈安安看出老梁有难言之隐，便问：“梁副厂长，是不是厂子里有什么问题？您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闻言，老梁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把工厂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安安，包括厂长的态度和自己的无奈。

  沈安安听了，眉头微蹙，她确实是没想到这国营制衣厂里边，看似金玉其外，谁知道居然败絮其中。

  “梁副厂长，我理解您的难处。不过，我觉得咱们的合作对厂子是有好处的，您看能不能再和厂长沟通沟通？”

  老梁无奈地摇了摇头：“沈同志，您不知道，厂长那人……哎，我说了他也不听。”

  见此，曾青青也劝道：“梁副厂长，您也别太着急。安安说得对，咱们的合作对厂子有好处，您再想想办法。”

  “我也是在想办法，问题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之前也是这样，好不容易找到了合作商，我想着说厂子里边只要有订单，那起码就能够活下去了，谁知道厂长和他那帮亲戚追着合作商要抽成。

  你们也应该猜得到，一般能在这里找我们合作的都是小老板，但凡是企业大一些的，都会选择广城那边，这些小老板本身就没多少钱，有钱也都投在了自己的生意里，哪儿还有余钱给厂长和他们那帮亲戚啊，这不全都跑了。

  所以这次沈同志你找我合作，我就打算先斩后奏，谁成想正好就被厂长的一个亲戚给瞧见了……”

  说到这里，老梁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

  沈安安和梁副厂长在汤粉店里聊了一个多钟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厂子的困境，可就像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不出，没聊出啥具体的解决方案。

  不过，沈安安越聊越觉得梁副厂长这人不简单，他看问题挺准，对商业的见解也很有一套。沈安安心想，这么个人才窝在厂子里受气，太可惜了。她突然灵机一动，提议说：“梁副厂长，你这么有商业头脑，有没有想过自己出来单干？”

  老梁一听，连忙摇手拒绝：“沈同志，这可使不得，我有个朋友买断了工龄下海经商，结果现在赔得精光，我可不能学他！”

  听他这么说，沈安安知道梁副厂长这是担心风险，她继续劝道：“梁副厂长，风险和收益总是并存的。你看你这么懂行，又有经验，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只可惜，老梁还是摇头：“沈同志，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这人谨慎，我那朋友的例子就在眼前，我不能拿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去冒险。”

  你说他在厂子里边不受气不憋屈吗？肯定不是啊，可是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身上的胆子太大了，要是还年轻的话还能够出来闯一闯，可现在这情况，只能够求稳。

  在这个国营制衣厂里边，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

  聊到这里，几人就分别了。

  等老梁走后，曾青青有些着急的看着沈安安，“安安，那咱们的衣服能找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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