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遥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师父有其事，弟子代其劳。我教了他这么久，总该让他自己去试探试探，如今自己是个什么水准。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只能说明我这当师父的生涯，还很漫长。”

  赵曦闻言，忍不住道：“我以为你会说，他就是个榆木疙瘩，对不起你的教导。”

  徐遥想了想：“要是从前，我肯定会这样说的。但这徒弟相处久，一来，他练功十分努力，未曾有一日懈怠。二来，他既是我的徒弟，我护着他一些怎么了？我这个人，就喜欢护短。你我共用一具身体，你闯祸，我不也护着你么？”

  赵曦想着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竟羡慕起裴烁来。

  这让她想起她阿姐，若阿姐活着，也一定这般护着她。

  一想到阿姐，就忍不住想起秦飞云。更会想起郑池那个王八蛋。

  徐遥感觉自己都情绪忽高忽低，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一会儿酸楚，弄得她十分难受。

  “我说大小姐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情绪这么变化多端，敏感的不成样子？”

  赵曦：“有什么法子能杀了郑池？”

  徐遥顿了顿没说话。

  “我知道你有本事，你帮帮我，我想亲手杀了他。”

  赵曦坚持要自己杀的人，只有那个毛十二，眼下竟然又多了一个。

  “让你如此愤怒，非要亲自动手杀人，便是毛十二，都没有这么让你愤怒，这个郑池哪里惹到你了？”

  赵曦咬牙切齿，却犹豫不肯说。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不帮你了。”这丫头老这么藏着掖着，难保不给她挖坑，不能惯这毛病。

  赵曦急眼：“他曾经奸污过我姐姐。”

  徐遥顿时愣住，捏着手里的梅花糕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家伙看着人模狗样的，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赵曦冷笑，“这世间男子，人模狗样的多了去，你能想到三皇子这种人，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毒手吗？”

  在世人眼里，他可是有名的孝顺儿子。

  徐遥叹了一口气，果真是人心难测。

  皮囊实在证明不了什么，好看的男人有时候内里腐朽肮脏，令人作呕。就像后世的某些男艺人，生的俊俏，让无数女粉丝爱慕，结果不是被爆料强奸，进去踩缝纫机，就是暗地里嫖娼，渐渐长胖。

  光看外表，谁能看出他们内里有这下贱猥琐的一面？

  古人说人不可貌相，也是劝诫世人，一个人的好坏从来不在皮相上，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你不是说你姐姐武功高强，那个郑池怎么会得手？”

  赵曦咬牙切齿的：“那时候郑池名义上算是我阿姐的师兄，我阿姐的很多功夫都是他教的。他.....”

  赵曦顿了顿，解释道：“元清宗污秽不堪，那些男子总要趁机占女子的便宜。若是厉害一些，看中哪个女子，毫不犹豫用强硬的手段得逞。郑池起初道貌岸然，宗门里的人都说，他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强迫过女子做什么。可那天，我亲眼看到他奸污了我阿姐。”

  赵曦不愿意再说，徐遥被难受的情绪绑架，心口窒息，站起来跳了两下，深呼吸道：“这件事情你姐夫知道吗？”

  赵曦点了点头：“我姐夫是世上顶顶好的男人，便是在那样肮脏的地方，也不曾失了善良。他知道我阿姐的苦，所以想方设法让自己强大，想要带我阿姐离开。那姓郑的看上阿姐想要霸占她，偏偏我阿姐就是不愿如他的意，做个玩物。我阿姐心中只有我姐夫，姓郑的就是阴沟里的臭虫，谁瞧见都要唾弃。”

  徐遥听出来了，这个郑池对张瑶爱而不得，所以强取豪夺，硬是霸占了人家。

  奈何秦飞云并未因此而厌恶张瑶，反而更加心疼这女子，继续爱慕她，保护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痴情，又美好的男人。

  只可惜这对苦命鸳鸯，未能厮守终身。

  听赵曦的意思，二人的尸骨被葬在不同的地方，赵曦一直有个心愿，等报仇后，便将姐姐与姐夫合葬在一处。

  徐遥决定帮助赵曦，让她亲自报仇。

  郑池嘴上说着爱张瑶，可与三皇子动手坑害她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手软，可见并不是真的爱慕张瑶，只不过把张瑶当作一个物件，满足自己内心肮脏的私欲而已。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有些担心裴烁。

  按照这种白月光的套路，这小子日后莫非真要杀回去，对柳陌颜做些什么？

  徐遥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必要定期给他做心理辅导，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千万不能把性子养歪了。

  人生道路漫长，不能让他活成阴沟里的老鼠。

  徐遥接着又有新的疑问，这个元清宗在北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郑池那样的，能进朝廷的铁甲卫任职，而似乎王木志也知道，元清宗的存在。

  难不成元清宗与北辰的朝廷，有什么合作？

  可惜赵曦身份低微，知道的内幕消息实在不多，徐遥只能自己动手去查。

  过了两三日，庄幕还是没有出现，裴烁倒是将红珠的来历查清楚。

  这红珠是前几年丹阳侯府买来的，她生的灵动可爱，秦夫人见她年纪小，人又机灵，便留在女儿身边，给女儿做个玩伴，算是梅双薇身边的一等丫头。

  但这个人显然是元清宗插进来的暗线，徐遥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一个小姑娘身边，安插这样的棋子。

  裴烁道：“这些细作杀手，就是要人们觉得不可能不起眼，才方便打探消息。那些一眼就容易让人怀疑的位置，是做不好细作的。”

  徐遥听到他这番话，觉得颇有道理，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小娘子身边的丫鬟会是细作。

  这个家里最有价值的，难道不该是丹阳侯吗？

  在旁人的想法里，要安插细作，最应该安插到他身边。

  徐遥想了想，决定去见秦夫人。

  秦夫人彼时正假装生病，实则在屋里看书品茶，听见徐遥来了，略微惊讶，但还是高兴的把人请进来。

  “徐师父今日怎么得空来见我？”

  徐遥笑笑，看一眼刘妈妈：“在下有件事，想与夫人单独说，刘妈妈若是可信，一起听听也无妨。”

  她是身份，如今是一个外男，屋里只留下秦夫人与她在一起，指不定会让人说什么闲话。

  秦氏想了想，道：“刘妈妈可信，徐师父尽管说。”

  徐遥点点头，把梅双薇如何被红珠怂恿，来找她杀贾明珠一事，从头到尾告知。

  秦氏听完，已经气的手抖。

  徐遥又告诉她，“这个红珠怕是元清宗的人。”

  秦夫人惊慌地打翻茶盏，刘妈妈赶忙上前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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