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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太子之乱


“你这妖妃,不顾自己名声也就算了。连父王的名声也不顾。”

  卫国太子蒯聩从筵席间站了出来,如一道凌厉的寒光射地人头皮发麻。

  “大胆,她是你的主母。”卫国公被气得不住拍打着桌子。

  玄琪止住向前的步伐。反而向卫国公劝慰道“大王息怒,南疆夫人端庄持重,必不是那祸国殃民之人。太子殿下也是一时糊涂才说出此话。”

  “玄大夫,果然是个至情至义之人。”

  卫国公捂着胸口,头上的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白发。苍白的唇齿间勉强给了玄琪一个至高的评价。

  今年开春卫国公驱赶了权臣公叔戍及其党羽,入冬处斩了将军弥子瑕。又重用了孔圉和王孙贾。

  为卫国培养听话的贤能之才,杀掉所刚愎自用,恃才而傲,不能为我所用的官吏。替南疆以后的道路扫平障碍这大概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

  玄琪抬头看看这个还不到知命之年的风前残烛老人。灵动的眸光中似乎看穿了暮年君主那点遗留的傲娇。

  不做过多解释。只是慢慢向那断齿利豹从容靠近。满满地斟了杯酒,俯身说道“大王请满饮此杯,以表小的一番敬意。”

  泰然自若,神色淡然,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卫国公看罢,晦暗的脸上终于拨开阴云。又连喊三声“好……好……好……玄大夫甚得吾意,这卫国是孤王的卫国,也是南疆夫人的卫国。

  对南疆夫人敬了便是对寡人敬了。”

  卫国公接过酒盏一饮而下。

  底下众人噤若寒蝉,在没有哪个敢多说一个“不”字。

  “呵呵……呵呵……玄大夫果然好魄力。这也算得上陪王饮酒?”那蒯聩激进疯狂的呐喊着。

  “那太子殿下以为呢?”玄琪反而问道。

  “父王您……您可知宋国都怎么谈论那……那妖妃吗?”蒯聩颤抖着问道。

  “孤管他们要怎么说。孤只知道她是我卫国夫人,你们以后的主母!”卫国公大拍着食案怒吼道。

  “大王……”南疆夫人眼泪如泉涌般流了出来,“蒯聩太子您……您别说了……”

  南疆夫人站在大殿上,如履针毡,诚惶诚恐地看着席间的每一个人。她比谁都明白,在坐的每一个大夫,官吏的俯首低眉都只不过是暂时的虚以逶迤。

  “呵呵……孤五岁登基,便见惯了这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波谲云诡。

  你们一个个心理在想什么别以为孤不知道!咳咳……咳……

  你们都在等孤殂了,把孤的夫人杀了,在把孤的儿子,孙子赶下台来,成为你们的刀下亡魂!咳咳……咳咳……”

  那卫国公姬元越说越激动,不住的咳嗽着。

  “臣不敢……”

  底下众臣被吓的全部起身,终于由默默无言变成了统一口径的答复。

  “大王正值年盛,又岂能等不到南疆夫人的子嗣长大成人?”

  冰夷化成了公子朝的模样,又借了卫国的河族,不站出来说上两句始终觉得别扭。但又不知该如何劝阻。只得安慰几句。

  冰夷那张妖媚的脸上多出了一些笑容。可能原主是个卫国面首的观念先入为主,那张让人厌恶的脸,不管嬉笑怒骂,总带着谄媚阿谀。

  “你倒是个好的……不像他们每日都在算计着,等孤死后要立谁当这卫国之主。”卫国公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派胡言,你个妖人。父王膝下子孙成群,我这个太子还健在,何须你这个奸夫和这荡妇的野种来继承我大卫江山?”太子蒯聩,理直气壮地怒骂道。

  “逆子……你这个逆子……竟这般侮辱你的主母……咳咳……”卫国公被气得有些身体有些颤抖。

  玄琪站在卫国公身旁,向下看看还在不停责难南疆夫人的蒯聩。

  “宋国时,我曾说过,不许在插手南疆夫人的事。蒯聩太子可是忘了?”

  “小王不管你们是何许人也,纵有通天的本领。今日若想护那荡妇,我也定不答允。”

  蒯聩不再容任何人为南疆说一句话,环顾群臣。冷俊的目光愕然落到那梨花带雨的女娃身上。伸出一只宽大的袖子,从中露出一只干枯的食指,直指南疆惊慌失措地面颊,呵斥道“祸乱朝纲,谋我卫国政权的妖妇,你骗得了父王,却骗不得本宫。”

  转身跪地,给卫国公深磕几个响头,说道“父王您可知宋人国内都怎么说这荡妇与那奸夫?'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

  说罢起身,大喊道“戏阳速,今日小王要清理门户,杀了这妖妃,还不快动手。”

  灵佑站在一旁本不想管这人间之事,但见那不满成年的女娃。资质尚浅,却过早卷入了这朝廷内斗之中,也甚是可怜。唤出手中青玉扇,护在那南疆夫人跟前。大喊道“我看谁敢?南疆公主之事用不得你们这群俗人插手。”

  殿堂之上,只听“噗”的一声,卫国公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花白的胡子。玄琪忙把他扶住。

  “孤,孤,还没死呢……你就敢当面杀了她。……逆子……逆子……你是要把孤活活气死吗?来人把太子绑了,从今以后卫国在没有太子……”

  卫国公有气无力的下达着命令。

  戏阳速听完拔剑而出,紧接着宁静的大殿上出现了一群太子的家臣,与卫国的士兵打做一团。

  落针成音的大殿上瞬时嘈杂起来。两股人丁,势均力敌。刀枪剑戟,“噌啷”作响,群臣落荒闪躲,再无饮宴的兴致。只留下几个武将稳定局面。

  “大王……”南疆夫人痛哭着冲到了那满发斑白的老人身边,不住的揉着眼睛。细声说道“大王,大王……你不可有事,你若有事了,妾身定不苟活。”

  卫国公微微睁开双眼,拍拍南疆的手,替她擦着眼泪,说道“放心,孤死不了,不将这卫国江山替你安稳好,孤是不会离开的。你是卫国国母,不许在哭了。”

  锦颜听罢,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酸楚。自古君王多薄性,最是无情帝王家。天界如此,人间亦然。

  思考万分,她化出手中的白玉扇,转动几圈,腾空跃到了蒯聩身边。

  一脚踢飞了他直刺南疆夫人的佩剑,用白玉扇抵住了他的脖子,大吼道“都给我住手。”

  蒯聩脸色立马变得苍白起来,大吼道“都住手。”

  大殿上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身手敏捷的妇人。

  “咳咳……咳……玄夫人切莫伤了吾儿性命。”那卫国公气若游丝间,还是关怀倍至的提示道。

  “夫人,这本是我卫国的家事,还望不要插手。”戏阳速一本正经地说道。

  锦颜将蒯聩推进了戏阳速怀里说道“我自然是不喜欢插手卫国的家事。但是你们这么欺负一个未满及笄之年的妇人。实在有失君子之风。”

  戏阳速见锦颜放过了蒯聩,忙将他向外拉扯,说道“夫人教训的极是,小的这就带太子殿下回去思过。”

  太子蒯聩的家臣也随即住了手,一窝蜂似的朝殿外退去。

  卫国公缓了缓神,苍白的脸上多生出一丝血色。转而向锦颜称赞道“夫人身手不凡。真可谓巾帼红颜。以后卫国能得几位贤能义士鼎力相助,孤倍感欣慰。”

  南疆夫人的小脸上在无了对锦颜的成见与傲娇。急忙走到她的身旁,弯身就要跪下。

  锦颜将她拉住,说道“你我相遇便是机缘,不必行此大礼。”

  南疆夫人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到了锦颜的手背,说道“小妇人刚才得罪了。夫人才是至情至义的真豪杰,还望海涵。”

  锦颜摸了摸她那满头的珠钗冷玉,不觉心中阵阵发寒。面前这帝王家的女人,似是旁人也似是自己。

  不管是长袖善舞,杀伐果断的羲和圣母还是阴险狡诈,作恶多端的魔尊殷实。在这么一刹间似乎都有了被原谅的理由。

  锦颜拽出袖口的帕子,不住的为南疆擦拭着泪水,口齿间却再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语。絮言再多,无非也是为了家国天下,尔虞我诈找出的冠冕堂皇理由。

  南疆亦然,羲和圣母亦然,殷实亦然,而今玄琪与自己也终将亦然。在这战火纷飞的世间,能保住那样一丝初心不被世俗烦扰便是极好的。最后也只作是不求达济天下,只求问心无过而已。

  南疆夫人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丝发间的翡翠珠围,又恢复了以往的端庄与洒脱。拿出了一副主母的架子,厉声说道“太子蒯聩以下犯上,酌废黜太子身份,贬为庶人,在不得入宫。

  大王身体有恙先回宫休息,筵席继续。”

  锦颜三人随着南疆夫人来到了“南元雅集”后殿。

  姬元被几个宦官安放到了一处香阁软榻之上。青色的轻纱帷帐让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显得更加萎靡不振。

  “咳咳……孤怕是不行了,以后卫国和南疆夫人还要仰仗二位公子鼎力相助。”

  卫国公握着玄琪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们……”玄琪低着头迟疑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南疆那澄澈的瞳眸,实在不忍心继续隐瞒。

  “我们在南疆夫人有生之年,定将殚精竭虑助她护卫国周全。”不等玄琪开口灵佑先似带安慰的应答道。

  “你可是和朝公子吵架了?”卫国公转向南疆夫人问道。

  南疆夫人点了点头。“堂哥他似乎想要离开。”

  卫国公摇了摇头,说道“不好,不好,宣他进来……”

  锦颜三人被一个宦官带回了前殿的筵席上。又把那个顶着一张公子朝脸的冰夷传唤了进去。

  等冰夷再从后殿回来时,一更天已过,临近二更。筵席散去,四人提着宫灯回到了外臣西殿。

  锦颜在席间,心中有些烦闷。无意间喝了些果酒,头晕的发紧先回到房内休息。玄琪三人去了灵佑房内继续谈论事情。

  锦颜独自在房内熄了灯盏。躺在帷帐中晕晕乎乎刚要睡下,只听门外一阵窸窣作响。

  借着月光向外望去,只见一道黑影迅速闪过。推开了房门。

  “太子殿下才去了偏殿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人停了一会儿,也不作答,只是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床头。

  锦颜背对着床头,将沉重的身躯向内慢慢移动了几下,只当玄琪今日多饮了几杯。怕酒气冲了自己不愿应答。

  今日玄琪完全没了往常的气度与儒雅。变得毛手毛脚。躺在床上便对锦颜的衣带一通乱拉乱扯。

  锦颜只觉得身后那名男子气味浓重,酒气十足,不觉干呕了几声。继续应答道“太子殿下,该洗澡了……”

  那男子终于有了话语,奸笑几声,温声说道“嘿嘿嘿……你这小娘子,竟觊觎我卫国太子。胆子不小。”

  锦颜闻声大惊失色,回过头来,只见竟是吴媾那张奸佞的面庞,一脸淫笑,瞬时清醒许多,迅速起身,大骂道“你这淫贼,好大的胆子,敢私闯外臣寝室,还不赶快出去。”

  那吴媾挑起一道稀疏的眉毛,摸了摸下巴,眼珠翻滚几圈,嘴角的笑容更加得意,尖声说道“从本将军进房开始,你便口口声声唤我为太子,说你们几人来此究竟为何?是不是那南疆夫人派来的细作,有意勾引我卫国将来的储君?”

  “一派胡言,你给我出去!”锦颜继续喝令道。

  那吴媾见此妇人不卑不亢,更来了兴致,继续挑逗道“不妨事,不妨事,本将军看上你了,你今日若从了,等他日卫国老儿殡天。

  我也挟了那孤儿寡母,当个权臣在与你生几个真太子可好?”

  锦颜听得胆战心惊,怒骂道“吴媾你好大的胆子,不仅觊觎士大夫之妻,还觊觎王位。”

  “哈哈……哈哈……天下和美人,哪个男人不想要?卫国公如此,太子如此,凭什么本将军就不行?”

  说着便又向锦颜靠了过来。

  “本宫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去!今日你的话全当没有听见,滚!”

  “哈哈……哈哈……小娘子挺烈啊,还没当上太子的一品夫人呢,便自称上了,哈哈……本将军喜欢你这副性子。”

  说完也顾不得许多照着锦颜那闪躲的身躯重重压来。

  床帐之内空间狭小,躲闪不及。锦颜看到吴媾那副贪婪地嘴脸,心中一阵作呕,拔下头上的翎羽,直朝他的后背插去。

  本想刺他几下摆脱纠缠,不想那翎羽像着了魔般。从他的胸部穿堂而过,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勾出了他的魂魄。

  锦颜第一次杀人,深感惶恐,不觉大叫起来“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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