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氏派来的公公名叫高喜，和陇西知府交好，是已经去世的高店的义父。

  对于高店的死，高喜虽然觉得有些难过，却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这朝堂上姓高的大人比比皆是，想要拉拢他的也有不少，义子而已——

  所以这次来邺城，他压根没给陇西知府写信。

  而宸妃派来的公公名叫——芩永宁。

  这位芩永宁曾伺候过太后，后来去了宸妃身边，照顾三皇子的起居。

  和高喜的高调不一样，芩永宁却很是低调的一个人。

  若是芩永宁不开口，他穿着常服的样子，的确像极了一个眉目慈善的老人。

  百里容巧曾在信函里提起过芩永宁，说当年萧九成在宫里做质子的时候，芩永宁曾照顾过萧九成，不至于让萧九成饿肚子、吃馊饭。

  这次芩永宁一来，萧九成没有先见高喜，而是先款待了芩永宁。

  两位公公都是中立炙手可热的人，尤其是芩永宁——他一手养大的小太监芩长安便是西厂的厂公。

  不过芩长安和芩永宁却有些不相似，据说芩长安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却是为人狠戾，杀过不少无辜的大臣。

  无论怎么样，芩家这两个人，却是牢牢的站稳了宫里的地位。

  也难怪宸妃敢生出和小楚氏一战的心思，都是芩家这两位公公给了她不少的底气。

  萧九成去见了芩永宁，而高喜就见了姜子鱼——

  高喜做了多年的太监，声音既细又尖。

  他说，“咱家在宫里的时候，就听说过姜小娘子才华过人，乃是天女下凡，如今一见还真是这样！”

  “姜小娘子是个厉害的人物，往后肯定有更好的前途！”

  姜子鱼听着高喜吹捧自己，却没有洋洋得意。

  像高喜这种人，一般吹嘘外人，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她笑着摇头，“高公公抬举了！”

  “这话说的？怎么就是抬举呢？”高喜笑着说，“若不是姜小娘子名花有主，这太子妃的位子，非你莫属？”

  姜子鱼心想，这高喜肯定是恨我。

  太子长什么模样，她对百里容宁的话语里，已经清清楚楚了。

  太子因为常年不喜欢运动，身形臃肿就算了，而且容貌丝毫没有遗传到小楚氏的美貌，反而是塌鼻、小眼。

  太子性子暴戾，即使百里容巧没有明说，却依旧能从蛛丝马迹里瞧出，太子是个欺软怕硬的存在。

  这样的男人？即使是皇帝，她也不稀罕！

  姜子鱼不开口，高喜以为姜子鱼是害羞了。

  他说，“其实皇后娘娘一直很喜欢你，她说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

  “娘娘说，要封你为县主呢！”

  姜子鱼赶紧推辞，“娘娘抬举我了！”

  “怎么会是抬举你呢？”高喜又说，“说起来，往后娘娘和姜姑娘也是一家人！”

  “娘娘还听闻姜姑娘和百里容宁小姐交好，这简直是一家人才会做的事，都喜欢一样的人和东西！你说对吗?”

  高喜在这个时候提起了百里家，无非是想听姜子鱼的意思。

  高喜这次来邺城，就是来试探萧家如今的态度。

  当今帝王拿萧家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大张旗鼓的开战的话，会两败俱伤。

  而且随着姚老先生起复，当朝的那位首辅也有些急了。

  所有的势力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小楚氏自然是希望和大楚氏和解，让大楚氏站在自己这边的。

  只要楚家和萧家支持自己，而姜子鱼又有足够的财力，那么太子的位子肯定稳固。

  可偏偏的——姜子鱼觉得小楚氏想的可真美。

  恨不得所有的好事都是她的。

  当年小楚氏是如何背叛大楚氏的，又是怎么欺辱萧九成的，即使小楚氏忘记了，她却记得牢牢的。

  百里容巧的信函里或许有夸大其词，可萧九成的态度却是不会骗人的。

  把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拿去贴补太子？小楚氏痴人说梦。

  不过，这些她终究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我和容宁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并不算熟悉！”姜子鱼故作茫然的回答。

  至于一家人这个话题，她连接都没接。

  高喜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却也没露出太多的破绽。

  他一字一句的试探，而姜子鱼干脆糊涂，扮成无知的乡下妇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个劲的让高喜吃好、喝好。

  她给高喜准备的酒是酒精浓度很高的二锅头，而高喜喝了几杯后，就已经‘晕’了。

  姜子鱼也没趁着高喜醉了去试探什么话，而是起身告辞。

  等姜子鱼一走，高喜抬起手让人准备醒酒汤。

  “公公，怎么样了？”有小太监询问，“姜姑娘可想过要和咱们合作？”

  “合作什么，她一个妇人，能拿什么主意？”

  高喜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皇后娘娘也是天真，她怎么会认为萧家和楚家会帮她？”

  “不过，咱们有的是时间，多在河里待一段日子吧！”

  “我们拉拢不到萧家的世子爷，芩永宁也休想！”

  说到这里，高喜又说，“听闻邺城很穷？”

  小太监有些糊涂，“也不算穷了？”

  如今姜子鱼到了邺城后，这里的百姓丰衣足食，个个都有事情做，至少不会饿死了。

  高喜皱眉，“你这个蠢笨的东西，咱家的意思是，既然是穷地方，孤儿也不少吧！”

  “这是自然！”小太监心领神会，“公公是个菩萨心肠，自然不愿意瞧着这些孤儿饿死在外面。”

  高喜哈哈大笑，“我喜欢白嫩一些，年纪小一点的！”

  他说，“听话！”

  小太监领命，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出去。

  这次来邺城，高喜的确是为小楚氏办事的，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

  京城内的眼线太多，他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如今在邺城，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自然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高喜就高兴的眯上了眼，丝毫不生气姜子鱼刚才是怎么敷衍自己的了。

  反而是此时的芩永宁——

  他微微敛目，瞧着不远处的萧九成说，“三皇子的意思是，想让窦家四小姐和任旭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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