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跟在姜嬷嬷身边多年，是个聪明又知分寸的人。

  池老将军的话，她多少也猜出来一些意思。

  “奴婢知道了！”银杏想了想又说，“奴婢也跟将军去古泉，留小豆子在府内。”

  小豆子身手极好，又擅长易容术，在府内不容易被发现。

  “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这是池老将军的话。

  顾轻舟倒是没有多怀疑，她虽然没有让池老将军去邺城，可去了古泉也好。

  只要这三个男人都不在家中，那么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她必须加快脚步配合宫中的人走下一步——

  ………

  离姜子鱼及笄还有不到七日，池明远早已经逛了好几次邺城，却依旧没找到一家让他满意的银楼。

  私下，方耀宗劝池明远，说姜子鱼不在乎这些。

  姜子鱼的确不喜欢梳妆打扮，平日里戴着的簪子要么是檀木的，要么是青玉的，连唯一一支花纹稍微繁琐的羊脂玉簪子，还是萧九成送的。

  池明远皱眉，“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啊！”

  方耀宗也明白池明远的意思，更是笑的无奈了。

  任家的几个孩子却在家里研究缂丝。

  所谓一寸缂丝一寸金，若是缂丝有那么好制，也不会如此的昂贵了。

  在几个孩子里，有个擅长研究古籍的任旭，所以他们制作起来，大多都是靠任旭找古籍。

  缂丝太难制成了，所以他们制一个团扇给姜子鱼。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姜子鱼的——

  众人都在忙着给她盘算着怎么过及笄礼的时候，姜子鱼却开始发辣椒种子了。

  春季到来，万物复苏。

  姜子鱼亲自到了庄子上，和林大用等人把辣椒种子种上。

  这些人大多都是来自不同的庄子上的人，章家不止管事来了，连章唤鼎都匆匆的赶回来了。

  “邺城不比南方，一年四季都很暖和，在邺城最适合播种的季节是二月下旬。若是二月下旬还是太冷，就等到三月初再播种也很合适！”姜子鱼跟众人解释，又继续说，“像是南方，是一年四季都可以播种的！”

  “下地等上十天左右，就会发芽了……”

  姜子鱼说的仔细，甚至连虫害都告诉了众人要怎么预防。

  跟着池明远的几个老管事，私下没少和池明远夸姜子鱼。

  他们说姜小娘子也太厉害了，不止会吃食，还精通种植花木，还能知道香料怎么伺候。

  像是从前必须去其他地方购买的花椒，如今价格却不似往日那般贵。

  年后苏小柔更是带着一大批的花椒树苗回了岭南，连辞行都是请人和萧九成说的。

  苏小柔走的匆匆，而萧家其他人却很是惊讶。

  她们本以为苏小柔来邺城，是为了萧九成来的，结果苏小柔压根没怎么搭理萧九成，和姜子鱼反而是走的很近。

  私下也有人告诉苏小柔，楚婷会出事，肯定和姜子鱼有关系，可苏小柔却把这个人大骂了一顿。

  这个人虽是苏小柔的长辈，身份却没有苏小柔高，被骂也只能受着。

  这时萧家其他家眷也明白，她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等姜子鱼及笄后回岭南吧，甚至有些想帮楚婷说话的人，也压根不敢说话了。

  唯有甘芳苓私自去探望楚婷几次。

  对于甘芳苓，楚婷是十分的信任的。

  在楚婷的眼里，萧家唯有甘芳苓愿意对她好。

  楚婷这些年，也补贴了甘芳苓不少的银钱，因为她知道，萧家的人觉得甘芳苓守寡多年，对甘芳苓有愧疚，而甘芳苓是可以和大楚氏说话的人。

  也就是说，甘芳苓可以插手萧九成的婚事。

  “九婶！”楚婷抱着甘芳苓大哭，“姜子鱼都要杀我了，可九哥却依旧偏信那个小贱人，还处处维护着她！”

  “这小狐媚子到底是用了什么魅惑人的手段，让九哥什么都听她的，连池家大爷也要帮她说话!”

  “她真是好本事，让男人个个都围着她转！”

  甘芳苓抬起手拍了拍楚婷的后背，让她哭的没那么厉害了才安慰，“别哭了，你哭的我都心疼了，若皇后娘娘瞧见你这样，怕是要担心了！”

  “哼！他们都以为我好欺负，其实我已经写信给姑母了，姑母肯定会替我出气的！”楚婷说，“九婶，等姜子鱼没了，你要替我做主！”

  “嗯？”甘芳苓有些疑惑。

  “我要嫁给九哥!”楚婷恶狠狠的说，“我要让姜子鱼看着九哥娶我，而她永远都得不到！”

  “一个乡下的村妇，这辈子都别痴心妄想了！”

  甘芳苓似乎有些理解楚婷，此时的楚婷对萧九成已经魔怔了，执念到了极致。

  可明明无论是甘芳苓还是楚婷都明白，萧九成是个极其危险的人，可骨子里她们却认为，征服了这样危险的人，才会变得有意思。

  这是属于贵女的傲慢。

  对于甘芳苓去庄子上的事，萧九成倒是知道。

  “楚家人半个月后就到邺城了！”萧家五爷说，“成哥儿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怎么做不要紧，是楚家要怎么做！”萧九成回答，“楚家也该彻底的明白，到底是要大房还是要二房了！”

  萧家五爷没想到萧九成会说的如此明白。

  萧家大房是支持大楚氏的，而萧家二房却是支持当今的皇后娘娘的。

  这些年虽然说楚家看似都在支持大楚氏，可暗地里却也有人送消息给皇后的。

  萧九成如今要做的，就是逼着这些楚家人站队。

  既然占着萧家和大楚氏的好，就得一心一意，没道理用着他们的，胳膊肘还往外拐了十里八里。

  像这次楚婷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无论是萧家还是楚家，都是存在有二心的人。

  “我知道了！”萧家五爷叹了一口气，也明白自己的这个大侄子不是个好忽悠的人。

  萧九成比大楚氏的手段更少了一些柔和，他更喜欢快刀斩乱麻，而不是拖到最后。

  “这事，先不要说出去！”萧九成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子鱼明儿就及笄了，等她及笄了再说！”

  他不想这些宅子里和朝堂上的肮脏事，影响到姜子鱼的心情。

  楚家、萧家、甚至当今陛下，这笔烂账，他自己来处理就好。

  反正他在暗处，已经呆习惯了，就犹如他当年独自入宫做质子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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