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乐宫。

陆凌川稍作迟疑之后，拱手一礼，接过了剑匣，恭敬道：“那就多谢杨妃娘娘了，还请娘娘代外臣向宁王殿下转达谢意。”

“宁王殿下少年成名，外臣早就神交已久，希望将来能够有机会结识。”

宁王虽然文武双全，自由聪明好学，但是自从就藩大宁之后，便与朱元璋的关系渐渐淡薄了，或许是因为在诸多皇子中排行第十七的缘故，论恩宠，远不及前十之内的藩王。

而从杨妃的口中，陆凌川已经听出，杨妃是在有意拉近他和宁王朱权的关系，似乎希望他们结交，这正合陆凌川之意。

寒暄许久之后，陆凌川和朱允凝便告别了杨妃，离开了乾乐宫，继续向下一个地点而去。

...

“小侯爷，下一个要见的，便是肃王生母郜妃娘娘了。”

离开乾乐宫之后，手捧着剑匣的庞旬一边在侧前方带路，一边笑着提醒了一句。

听到庞旬的话，陆凌川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瞟了一眼闷不做声的跟在自己旁边的朱允凝。

他没有想到的是，朱允凝跟朱楧的母妃也关系这么近。

想到朱楧之前所做的种种，陆凌川心底就忍不住满是厌恶。

无论是太学罢课，还是在皇家猎苑之中对他的挑衅，都已经不止一次令他生出了除掉的心思。

许久之后，三人来到了郜妃所在的宜寿宫，不过这次他们并未进入主殿，而是在婢女的带领下走入了一处偏殿。

刚进殿内，陆凌川就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打量着殿中随处可见的书籍，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没想到嚣张跋扈的朱楧居然有一个如此喜好诗书的母妃。

一张书案后，一名穿着略显朴素的妇人正坐在椅子上读着书，似乎由于太多全神贯注，连殿中进了生人都未曾察觉。

“娘娘，郡主和永昌侯到了。”

婢女来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声提醒了一句。

听到话音，聚精会神的郜妃这才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

陆凌川和朱允凝立刻躬身一礼，虽然陆凌川心中厌恶朱楧，但在宫中，总不能失了礼数，何况旁边还跟着庞旬。

“来了啊，快坐。”

郜妃面露笑意，急忙邀请陆凌川和朱允凝落座，不过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陆凌川的身上。

可是陆凌川四下打量了一眼，却发现整个殿内根本就没有坐处，除了郜妃所坐的那张椅子外，殿内几乎全都是摆满书籍的书架。

郜妃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命人搬来了两把椅子。

陆凌川和朱允凝谢过之后，缓缓坐了下来。

“早就听闻陆公子文武双全，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长得如此清秀。”

“你的诗文本宫都读过，还亲手摘抄过，尤其是太学讲堂中所作的那两首，的确称得上千古绝句！”

郜妃看着陆凌川，由衷的称赞着。

对陆凌川的称呼，并不像宁妃与杨妃那样直接以爵位相称，而是以公子二字相称。

陆凌川拱手一礼，缓缓道：“娘娘谬赞，只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让娘娘见笑了。“

郜妃笑道：“陆公子才是说笑了，如果单凭多读几本书就能作出那样的诗句，那本宫岂不是笨的可以？”

陆凌川自知失言，急忙道：“外臣并非此意，还望娘娘不要误会。”

郜妃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不必紧张，本宫开玩笑而已，不过公子连儒道大家栾月升都能赢，天下还有谁的文才能比得过公子。”

陆凌川拱手一礼，没有说话。原本他想说侥幸而已，但刚准备开口又觉得不对，及时收了回去。

紧接着，郜妃转头看了一眼朱允凝，欣慰的笑了笑，又道：“允凝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她是个好孩子，诗书达礼，知冷知热，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

“听说你今日要进宫，本宫也跟陛下请示了一下，希望见见名震文坛的陆公子，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陆凌川拱手道：“请娘娘放心，外臣知道该怎么做。”

在他听来，郜妃今日召见，看起来更像是想要见他，并非是为了替朱允凝把关。

郜妃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本宫听闻楧儿不止一次得罪过公子，希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他自幼被本宫宠坏了，没什么规矩，还请公子见谅，既然他已进入太学，还望公子好好教导，若有得罪公子的地方，本宫在这里替他向公子赔罪了。”

说完，郜妃便直接起身冲着陆凌川微微欠身。

陆凌川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还礼，认真道：“娘娘言重了，外臣并未放在心上，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郜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

接下来，郜妃便跟陆凌川聊起了诗词歌赋，言辞之间尽显学识渊博，让陆凌川不由心中惊讶。

他甚至一度怀疑，朱楧根本就不是郜妃亲生的。

良久之后，陆凌川终于告别了郜妃，带着朱允凝离开了宜寿宫，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

一来一去，花费了不少时间，等拜见完最后一位，已经是午后了。

庞旬也将剑匣交给了陆凌川，赶回去向朱元璋复命了。

“午时已过，要不要去流离宫坐坐，用过午膳之后再回去？”

朱允凝看着陆凌川，犹豫着终于开了口。

陆凌川摇了摇头，冷漠道：“不必了，我还有公务在身。”

听到这话，朱允凝不由得面露尴尬，眼神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但却并不死心，立刻改口道：“那我送公子出宫吧。”

陆凌川沉声道：“不用了，我认得路，郡主请回吧。”

随着话音落下，陆凌川不等朱允凝搭话，已经直接转身离去。

朱允凝愣在原地，失望的看着陆凌川径直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陆凌川早晚有一天会看穿自己的心思，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相比起曾经的相敬如宾，陆凌川此时的冷漠无情，让她伤心不已。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之后，陆凌川终于松了口气，今日这一行，他始终心中很压抑，尤其是在朱允凝面前时，总让他无时无刻的想起不辞而别的徐妙锦。

所以，他只能向朱允凝保持冷漠，哪怕亲近一分，他都觉得是对徐妙锦的不公平。

正在这时，突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东宫首领太监，袁如海。

“奴婢东宫首领太监袁如海，参见小侯爷。”

袁如海来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满是敬畏的微笑。

陆凌川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有事？！”

袁如海躬身道：“知道小侯爷今日进宫拜见诸位娘娘，太子妃也想见一见小侯爷，特命奴婢前来，有请小侯爷到东宫一叙，只是没想到奴婢来晚一步，郡主已经先行离开。”

听闻此言，陆凌川不由得再次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

“太孙殿下也在。”

见陆凌川陷入迟疑，袁如海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陆凌川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袁如海前方带路。

说起来，作为朱标曾经的侧妃，太子妃吕氏也算是看着朱允凝长大的其中一个。不过他心里清楚，太子妃见他，并非为了朱允凝。

在上一世中，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良久之后，陆凌川跟着袁如海来到了东宫，远远地便看到了早已等候在大殿门口的朱允炆。

朱允炆也看到了陆凌川，立刻露出了满脸笑意，不停地招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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