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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乱箭射死


  “看来我还是太信任父皇你。”陆凝也闷声轻咳,捂着伤口看起来痛苦极了:“戏唱的真好。”

形势急转而下。

我趁乱掐住魏棠徽的手腕:“什么意思?”

魏棠徽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我怎么知道,看样子是陛下窝里横?他要太子殿下的命?”

陆衍为什么要陆凝也的命?

明明这几日让他一副慈父,恨不得将星星月亮都捧给陆凝也的神情。

只可能是这些都是假的,他一开始就在做戏。

“太子,你以为朕真不明白近来这些怪事不成?”

陆凝也大约是力气用尽,他没再强撑,而是席地坐下来,拖来一把亲卫刚刚用来刺他的短刀,拿在手里大量,擦尽了沾上的血。

“你指的什么?”

“狩猎当日那个老妇的话,你当朕真会信?只是朕觉得奇怪,将计就计,好知道背后的人究竟要搞什么鬼罢了!”

原来都是装的。

陆衍将多疑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不愧是云苍生性凉薄的帝王。

对儿子的情谊也能说装就装。

那晚醉酒时的态度,连我都觉得他大约是真的。

“难不成儿子自己要将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陆凝也轻嗤:“别给自己开脱了,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兵符吧。”

说到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松开攥紧魏棠徽的手,我看向陆衍,微微冷笑:“即便算计兵符,也不可能料准成安王愿意交出兵符,陛下还算准什么了?”

“说太明白了,你一个姑娘家难受。”陆衍带着作为赢家的倨傲,似乎对我颇为不屑:“沈妙缇,你真以为朕信你是谢司遥?”

沈妙缇这个名字,可谓是平地一声惊雷。

虽然刚刚萧牧野也提了王妃,可那个代号到底是指一个死人。

沈妙缇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被这样猝不及防的撕开现实,我竟然不觉得多意外。

甚至暴露于人前的是沈妙缇这个人,才让我觉得应该。

我本来就是沈妙缇。

沈家冤死的其中之一。

陆衍又弯下腰,将赵庭安搀扶起来:“多亏了狩场那日,朕亲眼见过庭安。”

原来他真见过赵庭安。

看样子也已经信服了赵庭安的身世。

那刚刚萧牧野给的那一份资料,在陆衍心底岂不是肯定了他对妍妃儿子的猜想。

他根本没认定陆凝也,反而认定的人是赵庭安。

“成安王妃?”惊恐的声音传来,“果真、没、没死?!”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但是现在出自皇帝的口,无异于惊雷。

陆衍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我:“连朕都敢骗,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因你而起?!”

“女子孱弱,有事冲我来。”萧牧野将我拨到身后。

他站成一种保护的姿态,宽厚的肩膀似乎能撑起风雨。

这些换作一年前我可能会心生感动,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你倒是情深,”似乎兵符到手,陆衍浑身都松懈下来:“可也得人家领情。”

大约在陆衍的眼中,我和陆凝也还有萧牧野都是不战而败的可怜人。

这个局早就设好了,我们都是猎物。

陆凝也因为身世杯摆了一道,萧牧野交出兵符。

我呢?

我无关紧要,因为沈氏在陆衍眼中只是蝼蚁,他连利用都不屑。

“朕假意信了太子生母有异,太子便迫不及待在朕面前装孝子,想借着朕对妍妃的情谊,保你上位,痴心妄想!这么多年,朕从未对你放过心!”

在场表情最难看的莫过于夏侯韧:“所以说,陛下这么多年来,都在怀疑皇后和太子居心剖测?”

他也是被人利用的一环,怎么会甘心。

甚至拔了剑直指赵庭安:“好啊,你们赵家玩弄人心,将本官也玩弄进去,原来一开始就是冲着陛下来的,可谁知道你们又是不是找人冒充,本官杀了你,一了百了!”

“你敢!”

陆衍手一挥,夏侯韧就被人夺了剑控制住。

“你糊涂!妹妹辅佐你二十年,你就这样负她!”

犹如被触碰了逆鳞,陆衍怒不可遏:“当年娉婷生产朕不在宫中,谁知道是不是你妹妹暗中戕害!”

他认定皇后杀了妍妃。

男人薄情寡义起来,连查探都省了,只信心里想信的。

所以陆衍为此设下这么一出戏,将所有人集结在此,还装的一手痛心疾首。

骗过了所有人,又将刀横在陆凝也脖子上。

真对得起他的疑心病。

“所以现在是怎么?”陆凝也突然出声:“杀了我?”

“急什么,”陆衍突然将夏侯韧那把剑递给了云华:“不如你替朕动手。”

他连云华的事都知道了!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才叫他产生这样的防心?

“不可啊陛下!殿下,殿下好歹是正统,您不可因为此事便将储君至于不顾!”

魏棠徽也跪下:“陛下,殿下并未伤及国本,何至于死!”

“他将朕身边的心腹都收买了,朕是不是要等刀架在朕的脖子上,才能动太子?你们又是什么时候被收买的!”

皇帝发怒,魏棠徽只好改口皇帝息怒。

“还有你!”陆衍突然朝我看来:“若不是朕觉得萧牧野态度古怪,要兵符当做试探,也不敢肯定你没死,你想怎么,为你父母报仇?”

既然被揭开,我便也没再隐瞒:“我求个真相。”

“朕还不屑动你家,沈家已经不算高爵,不值当朕费心费力,可你竟然也与太子成安王结党营私,那就该死了。”

是了,沈家在他的眼里连一团泥都不如,他怎么会在乎沈家的生死。

他说完横了云华一眼。

云华不敢不接那剑,但她更不会对陆凝也动手,于是颤着手,快速地提剑抹上脖子——

血崩出来的那一刻,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杀鸡儆猴的情绪。

但没等我闭上眼,一只大手伸过来盖住了我的眼睫。

干燥粗粝,是萧牧野的。

“所以说成安王你拘泥情爱,她父母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你为她的计策交出兵符,人家会感谢你么?”

我推开萧牧野的手,忍着不去看云华的尸体,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将事情想简单了,可皇帝你觉得,凭当初你在关隘设计西北军一事闹开,这兵符在手又有什么用?”

“放肆!”

陆衍彻底被踩中了痛脚,刚才对着陆凝也的弓箭都转而指向了我。

而我这一句,无疑是投向湖心的一颗大石,泛起无数涟漪。

我见萧牧野面色黑沉,见陆凝也朝我看过来。

见无数火把摇曳,犹如这动乱的人心。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惶惶不安。

“五年前成安王兵败,另有隐情?”

“陛下忌惮兵权,忌惮高位,或许真的,也未可说。”

“这成安王妃果真没死,她究竟跟成安王是一队的,还是跟太子?”

“跟谁都不重要,关键是陛下当真做了那么糊涂的事?”

“弄死她!”陆衍急声下令,“妖言惑众,诡计多端之流,把她乱箭射死!”

“等等。”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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