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看到前面十米步远的地方，有一个蜂窝煤炉子上面架了一平底锅，锅内正在炸什么东西。

闻起来不像是肉香味，反而像是前世记忆里的米糕和沙糖的香味。

焦黄的米糕香味，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钩子，把离石勾向那个小摊子。

小摊子周围二三个人正围着，旁边还有两三个矮櫈，上面都坐着人，正在找话语与制作米糕的女娘闲聊。

而照看祸里米糕的却是一个瘦小的女孩，小女孩像是很胆小，只有拿着长筷子翻米糕吋，才显得灵动。

而那个小娘子，三娘子长的白白净净，气质很文雅秀气，又能与食客有说有笑的相互交流，沷辣的气质倒与春花有几分相似。

离石闻着味，走到平底锅前，出声问道：

老板！怎么卖？

当不得！当不得哟！

小贵人！妾身卖的是北秦的法子，自己琢磨出的吃食！一块糕饼三文钱行吗？

离石这时才发现出声的女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身上穿的衣服补丁叠补丁，笑起来却很妩媚，又能说会道的擅于交流，更像北秦女子。

她人收拾的很干净，衣服虽破洗的却干净，光从那张脸上看，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照看平底锅的五六岁小女孩，小女孩瘦的像个大头娃娃，但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却很灵动，有点像小九的眼神。

可惜眼中少了小九眼中那份倔犟和胆气，眼神更像惊慌胆小的小鹿。

离石看着她们有点出神，那个小女孩用长筷子翻了翻，平底锅内的炸糕，用细糯的声音问：

贵人哥哥！你还卖糕饼吗？

离石正打算掏钱买几块糕点，就冲这声哥哥，离石就必须要买几块尝尝。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小娘子！你们家欠的利钱是不是该还了？

廖管事您好！廖管事您吉祥！

您看我们娘俩还没开张，这两天人都去皇城根看热闹了，生意也清淡了些，听说皇城根还免费管人一顿饭食。

那里北秦禁卫军正在处决城主府里恶奴。

周围正在吃米糕的食客，就像躲疫病一样，扔下几文钱话都不说，转身就走，不一会，小摊子就空空如也。

小娘子只是向离去的食客躬身，不停的说：

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等摊位没有食客时，才又微笑着对那个廖管事无奈的说：

奴家的生意，这几日差了些，廖管事，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宽限几日，妾身定将息子钱先还上，您看行不行？

离石觉得有些晦气，高利贷这么嚣张的吗？

噢！古代高利贷是合法的。

难怪要出现扮猪吃虎的狗血剧情，周围喑中护卫的禁卫军，在没有得到离石许可之下是不能随意出现的。

离石也不想事情发展到狗血剧的那一幕，从腰间摘下钱袋，问那个小女孩的娘：

大姐，这锅糕饼，本公子全买了，给本公子包起来！

从鹿皮钱袋掏出一枚金币，递给那个小娘子。

贵人！当不得！你莫非也在戏弄穷人家？

几块糕饼，你却给一枚金币，你让奴家如何找零？

离石见这个小娘子也会发怒，但转念一想，穷人只要占着理，自然说话就硬气，强词夺理穷人是干不出来的。

但是像这个小娘子硬气的南朝女子，离石还是头次见。

离石和气的冲那个小娘子说：

小娘子，你是不好找零，你可以先还账，让那伙有钱的债主找零，问题不就全解决了？

那个小娘子倒也灵醒，勉强接过金币，还是迟疑的问：

小贵人这会给你惹麻烦的。

看着离石亳不在乎的神情，只能换个说法：

小贵人，这枚金币太多了，奴家只欠廖家三两银子，这…

那名姓廖的管事不知何时凑到跟前，一把从小娘子手抢过那枚金币，上下掂量金币的重量，一边对小娘子说：

小娘子，现在利滚利，可不是三两银子的事，而是一百五十两银子，这一枚金币，可不够！

难得有败家子肯为你这风韵犹存的小娘子付金币，这也对得起你昔日的手艺，这一枚金币就当是还息子钱。

也罢，过几日再来讨利钱。

廖管事转头笑嘻嘻的离石说：

这位公孑，你对这个小娘子难道有想法？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思吧！黄娘子是个死心眼的，她家中还有个填钱的大坑，莫要给自己找个累赘。

廖管事又软身对小娘子说

依本大爷看，你还是去闲云阁挣钱更方便一些，你家里的那个药罐子就是吸血的水蛭，你日后还会向廖家借钱，养那个药罐子，还不如…

离石觉得这姓廖的话太多，但还能分清形势，没恶语伤人，倒也是明眼人，但他为什么要说他是败家仔？

离石从钱袋里又取出一枚金币递给那个气的满脸通红的小娘子。

小娘子习惯性接过了那枚金币，嗫嚅的说：

小贵人，这金币…

离石非常霸气的说：

本公子做为败家仔，把你的债务买下了，你以后的债主就是本公子，快点找零。

小子！你是不是找事？

廖管事再一次抢过金币，转头阴恻恻的对离石说。

而离石摊摊手，东方不败却对廖管事说：

你狗一样的家伙，敢影射我家公子是败家子，现在我家公子不想与你多说。

现在就找零，如若不某家就立马大喊抢劫，你看看，那边正好有一队军卒在巡逻。

要不要试试？

离石转头又问那个小娘子：

小娘子，你没有卖糕饼前是做什么的？

果然，做为新债主，小娘子态度温顺了许多，她回说：

小贵人，奴家夫家姓桓，娘家姓黄，以前给昭庆宫里当绣娘，前段时间昭庆宫断了供奉，昭庆宫里也不需要奴家这些绣娘。

奴家的良人前年得了一场怪病，到处求医问药一直治不好，现在更是离不开药石，全靠温补的汤药在续命。

而奴家没有了昭庆宫的缝补活计，也少了来钱的门路，幸好在妄身昭庆宫里听贵人们说过，北秦钢铁工匠协会的名头。

贵人说北秦钢铁工匠协会搞的信用租借，只要加入钢铁工匠协会，就可以以会员的身份，租借钢铁工匠协会生产的商品，还有许多福利。

离石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绣娘，在这个绣娘快要发火时，离石才出声问：

小娘子，你是钢铁工匠协会的会员？

小娘子听离石这么说，才放松对离石的警戒。

小娘子淡淡一笑说：

小贵人，误会了，加入钢铁工匠协会的是奴家的良人，奴家的良人生病只是不能干体力活，但写写算算的没有问题。

奴家没事可干后，就将协会的事，告诉良人，那时北秦正在南朝黄河南岸修建福凌城收留赈济灾民，那里就有北秦钢铁工匠协会的分支机构。

奴家的良人四处求人才找到了北秦行商，免费要了一份申请表和一份答卷，奴家的良人填写了申请表，答完了测试卷又托行商捎带给了钢铁工匠协会。

没想到十天前收到了协会的答复，奴家良人不仅成为钢铁工匠协会的会员，而且钢铁工匠协会还让行商送来了这个蜂窝煤炉子和平底锅。

还送来了面糕的制作方法，但南朝人吃不惯北秦的面饼，奴家便琢磨出这种米糕的煎制方法，听良人说，这种想法还要受到协会的奖励。

只不过协会的奖金还没送到，廖家的管事就先来上门催账，奴家家里的数十亩良田都给了廖家抵账。

前前后后向廖家借一五十银子，二年时间还了五千多两银子，只剩三两息钱没法还清。

廖家许许诺，息钱可以缓一缓再还，没想到，才二个多月，息钱变成本金，又变出这么多利钱。

现在妾身家里只剩下二亩薄田，一家三口都指望着他活命，只能指望着北秦工匠协会的奖励能快些到！

没想到，廖家连这二亩薄田都不放过。

那个小娘子非常自信的说：

小贵人，奴家和奴家的良人都是讲信誉的人，欠您钱，过一段时间，一定按时还给您的，您放心，俺们一定有能力还上您的利钱。

这时，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用干净茅草编的敞口袋子，装了十几个拳头大小的米糕煎饼递给离石，还奶声奶气的说：

贵人哥哥！我们家一定会还你钱的，若是阿娘还不上，奴奴也会还哥哥钱的，您就放心好啦！

离石听着奶声奶气的声音，总觉得小女孩在占他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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