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槟案宣判的当天，市委书记、市长都回来了。

你说魔性不魔性？

方语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召见了秘书方语。

“你猜我这次见到谁了？”方语语气中带着玩味。

方语摇摇头：“猜不出来，也不敢瞎猜。”

方语捻了个兰花指：“再猜。”

丁赫顿时猜出来：“高褆威？他求您合作了？”

方语哼了一声：“你咋那么自恋？人家高副厅长说，其他条件不变，给市里分成百分之十，问咱们干不干。”

丁赫脱口而出：“我看他是想吃翔了。”

“翔是什么？”方语显然没听过。

“翔……反正是他爱吃的。”

丁赫没解释这个未来梗，毕竟太不文雅，而是回到了先前话题，“您怎么回复的？”

“我说我是正常人，只在晚上做梦。”方语缓缓地说。

“嚯嚯嚯！”

丁赫顿时发出猪笑声，连竖大拇指：“市长，高！娘娘腔竟敢挤兑您，就是欠怼。”

方语轻叹一声：“唉！怼人一时痛快，后遗症麻烦呀。”

“上月市文广新体局报了两个项目，都是之前谈好的，时任省委宣传部长也同意了，只差履行一下手续。”

“可已经报上去四十多天，还没有任何动静，昨天我就想着找人去问问。谁知该找的人没找到，反倒碰见他，生了一肚子闲气。”

“那两个项目迟迟批不下来，不知是否与他有关，但之后他肯定会作梗。昨天他已经相当于明说，不但要卡这两个项目，凡是经过省局的都别想通过。”

丁赫沉声道：“省局是他家开的？他就敢保一直把持着省局大权。”

“话是这么说，可省局现在没有常务副局长，局长又由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兼着，他就是事实上的局长。也正是基于这点，我都有点后悔意气用事了，毕竟斗气事小，全市发展事大。”

方语说到这里，语气更为郑重，“我跟你讲这些，并不是要你跟他斗气，而是警醒你提防他，上次他已经有针对你的意思了。”

丁赫冷了脸，语气异常严肃：“市长，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更是考虑全市发展大局，但也没必要委屈您。”

“有好多人的确值得尊敬，我们也该去尊敬。可有的人，你越敬他，他就越是得寸进尺，如果娘娘腔给脸不要脸，我定让他后悔终生。”

方语吓了一大跳，语气异常严厉：“我警告你啊，绝不能胡来，否则别在我身边工作。”

“市长，您放心，我不可能胡来。但他如果再挤兑您，或是通过市里事间接下绊子，我绝不饶他。”丁赫说完，转身便走。

好大的口气！

方语既好气又好笑，也不禁有些感动，急忙喝问道：“干什么去？”

丁赫转头呲牙一笑：“嘿嘿，去拿方案，向您汇报。”

“你……简直是猴子的脸，说变就变。”方语不自觉地娇嗔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不像上司，反倒更像知心姐姐。

丁赫不再废话，转身回屋，拿来了方案。

“开办《超级百灵》栏目？”

看到方案名称，方语不禁狐疑，“我咋感觉你在意气用事，和高褆威较劲呢？”

丁赫当即否认：“怎么会？工作岂可儿戏？”

“再说了，我怎么知道您会遇到娘娘腔。”

“其实当初建议文体兴市时，我已经在考虑了，这完全是既定计划。”

“真没有怄气成分？”方语依旧不全信。

“当然了，我可是顾大局的人，方案绝非临时起意。”丁赫嘴上说得干脆，其实心里却在腹诽：但今天拿出方案并非偶然。

本来按照丁赫原计划，这个方案至少要元旦左右再提，甚至是春节后。

一是考虑到新栏目户外取景性质，春夏季节要比冬季方便得多。

二是想在这段时间里，升级《奥运向前冲》栏目，推出2.0版。

三是和省台摊牌为时过早，准备也不够充分。

可现在娘娘腔竟然主动挑衅，要挟我的美女市长，也不排除得寸进尺，那自己就不能按部就班了。

至于如何通过此事收拾娘娘腔，各位看官稍安勿躁，慢慢看来。

方语看丁赫不像开玩笑，这才认真翻阅起了整个方案。

方语也不得不承认，丁赫这想法绝对超前，目前国内好像还没有同类栏目，国外有没有不得而知。

“解读一下呗，怎么想到弄这个？”方语放下方案，看着丁赫。

丁赫当即娓娓道来：“当初我建议文体兴市，最先想到的就是这栏目，但脑中概念还不太清晰，好多细节也没想透。恰好又赶上和刘翱的机缘，所以就先设计了那个栏目。”

“《奥运向前冲》栏目累计播放了十五期，取得了预期效果，也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合原知名度。不过也存在一定短板，《超级百灵》正好补齐。”

“《超级百灵》是唱歌类节目，相比体育运动，参与门槛更低，受众面更广。更重要的是，可以有一唱成名的机会，对小年轻的吸引力更大。试问，少男少女，哪个没有明星梦？”

我也曾有过。

方语腹诽着插话道：“央台有青年歌手大奖赛，既有专业组，也有业余组，平台优势更是无与伦比，你拿什么比？”

丁赫回道：“如果说青歌赛是歌手的梦想舞台，那么《超级百灵》就是平民圆梦的舞台。参与《超级百灵》海选，不需要受过任何专业训练，也无需有单位选送，直接以个人名义报名，参赛通道不知宽了多少倍。十亿国人都有参赛机会，这个优势还不大吗？”

“海选是给了更多人机会，可是工作量也大了好多，质量如何把控，安全如何保障？也没这样的先例呀。”方语再提疑问。

丁赫反问着解释：“怎么没有先例？当初拍红楼梦就是海选演员，导演组为此花费了大量心血。现在和十四年前相比，无论交通、通讯都发达得多，也为海选提供了更多技术保障。海选要经过多轮，从城市赛区到区域赛区，从分赛区到决赛区，从六十四强，到三十二、十六、前八、前四，一直到总决赛，层层选拔，足以保证选手水平。”

方语提到了最关键问题：“可钱呢？《奥运向前冲》已经占用许多计划外资金了。”

“前期当然需要适当投入一点，中后期的广告收入富富有余。”

丁赫答对得很笃定，可方语却不容易被说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地越发激烈：

“可是以我们的平台辐射度，大企业根本不愿投，小企业又给钱少，《奥运向前冲》不就是例子吗？”

“所以我们才需要与省台合作。”

“你觉得高褆威会跟合作？”

“全国不只有一个省台。”

“华兴省的市级电视台，不和华兴省台合作，找外省台合适吗？”

“怎么不行？华兴省台要合作可以，拿出诚意来呀。”

“咋我总觉得你这事不单纯呢？”

“市长放心，我肯定不会坑您，现在也只是初步方案，随后还会逐步完善的。”

“只要不需要市里投钱，只要不违反规定，你可以自由发挥。”

最终，方语看似做了妥协，却也给丁赫上了紧箍咒。

丁赫并不气馁，本来也没指望市长无条件支持，只要不阻止即可，于是痛快地应了下来：“OK！”

方语不由得心生警惕，难道又被他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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