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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谁家的表妹在放屁


  刘默深黯平静的眼底满是认真的凝视,冷然而清冽的气息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就好像一坛酿了万年的美酒,只闻着,便足以醉人千里。

花月满从来没想过,一个阴人竟有如此致命的一面,浑身像是触电般的一颤,说出口的话也不经过大脑了:“你……这是在色,诱我?”

此话一出,她愣了,刘默也愣了。

花月满那张一锥子下去挤不出二两血的老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恨不得当场抽死自己。

太尴尬了,她得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个……”

“窸窸窣窣……踏踏踏……”门外忽然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刘默迅速回神,先是甩手熄灭了桌子上的烛灯,随后一个纵身揽过花月满的腰肢,搂着她倒入在了散落着床帐的床榻上。

他的墨发与她的青丝缠绕于枕间,冷冽的香气夹杂着他炙热的呼吸,一阵阵往她的鼻子里钻。

花月满承受着他所有的重量,被压的几欲窒息,正想要伸手推开他,却猛地听见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毫不留情的踢了开。

赵婧琳急匆匆的冲了进来,面对满屋子的灰暗,先是一愣,随后没有任何打搅了别人睡觉的不自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花月满,你赶紧给我起来!”

花月满听着这个声音,一阵的头疼,清了清嗓子敷衍道:“表妹妹若是有事不妨明日再说,我已经睡下了。”

赵婧琳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主?她以前就没把花月满放在眼里,如今自然也不会。

“睡下?睡下也要给我爬起来,赶紧的,我有急事问你!”

花月满还是比较了解赵婧琳这死缠烂打的性子,一味的回避,只能激化赵婧琳的蹬鼻子上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表妹妹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她倒不是怕和赵婧琳撕破脸,本来她也没想过维持着这张面皮,只是如今她这床榻上还躺着一个大活人,她是怕赵婧琳一个先床帐,直接将刘默给暴露出来。

赵婧琳听出了她话里的退让,得意的一笑:“我听闻明儿个祈天太子爷会来?”

花月满一愣,随即苦涩的一笑:“是又如何?”

没想到她娘的动作还真快,刚在她这里软硬兼施完,便是去报告给三姑那边了,很怕三姑和赵婧琳晚一秒知道似的。

这还真是她娘,她亲娘。

“明儿你早点起来,陪我去趟金雅居挑几件首饰。”

赵婧琳的声音完全是命令性的,在她看来,花月满完全有必要陪着她走一趟,为她出人出力。

花月满皱眉:“我?”

“怎么?很惊讶?”赵婧琳鄙夷的一笑,“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你以为我愿意找你?我只是觉得你好歹也跟在祈天太子爷身边有段时间了,肯定是知道太子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能陪着她一起出门,那是她高抬了这个野种,是这个野种的福气。

花月满连笑都觉得浪费力气:“确实很惊讶。”

她一直知道赵婧琳的思维是秀逗的,但从没发现,赵婧琳竟然秀逗到了已经完全不可就要的程度。

勾引她名义上的男人不说,还抓着她做参谋,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这逆天的思维,想来除了赵婧琳之外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胸口传来阵阵的起伏,花月满一愣,只见压在她身上的刘默,长眼微微弯着,黑眸闪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虽然笑得不经波澜,但却很好看。

瞧见她扫过来的目光,他埋头在了她的脖颈,淡淡轻笑,声音极低:“你这个表妹,当你的亲妹妹比较合适。”

这话什么意思?在说她和赵婧琳脑路秀逗的有一拼?

花月满狠狠瞥了他一眼,恨不得用眼珠子戳穿了他,王八默,你够了……

“花月满你死了么?”半天听不见回应的赵婧琳没了耐心。

“你别以为你现在嫁给祈天的太子爷,就可以眼珠子长脑门了!你别忘了,是你那骚,货的娘当年故意灌醉我舅舅,才生下了你这么个野种!你从出生就是一个耻辱,这是你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你也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在府里苟且偷生,是怎么寄人篱下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起给府里人舔鞋的!”

花月满一愣,随即分不清是哭还是涩的笑了:“表妹妹的记性还真是好。”

“怕了?”赵婧琳哼哼一笑:“我用你是我看的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要是把我惹急了,小心我把你的事宣扬出去,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信祈天的太子爷还能正眼看你一眼!”

“识相的明儿就赶早去我的院子里等着,陪着我去挑选首饰!”赵婧琳说完,便像是骄傲的花孔雀,屁股一撅的转身走了。

花月满的脑袋,忽而疼痛的如针扎,要不是她死死咬住双唇,极有可能痛哼出声。

她没想到,她不过是瞪了刘默一眼的功夫,赵婧琳便像是崩豆一般,将她曾经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部一一细数了出来。

也真是拜赵婧琳所赐,她又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往事。

盛夏三伏,府里所有的小姐都在屋子里避暑,只有她满头大汗的帮每个院子一担担的挑水,她的亲娘面对几欲中暑的她,不但没有丝毫的心疼,反倒是在一边不停的督促她,还有谁谁院子里的水缸没有满。

寒冬腊月,大年三十,司马府里热闹非凡,鸡鸭鱼肉摆了满桌,而她却只能远远的瞧着,偷偷的望着,寻着什么时候府里的丫鬟将吃剩下的倒出来,她好去捡了洗干净,拿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熬汤。

其实不用赵婧琳提醒,她一直都很清楚,她不过是她娘想要攀高枝的一个利用品罢了,也不过是花锦庭的一个不愿意去面对的耻辱罢了。

所以这么多年,她在大司马府里本本分分,心甘情愿受着她母亲的荆条,默默无声承受着府里所有人的白眼,没有任何怨言的看着花锦庭拿着她解出来的兵法,一次次向瑶蓝帝邀功。

她从没想过在府里争抢过什么,因为她很清楚她是一个不堪的存在,她只是想用自己的容忍,去唤得她小小的一寸安逸。

一只手,柔柔抚摸上了她的面颊,月光下,那如白瓷一般完美无瑕的手指,带着不可抵抗的地量,掐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松开了那已经被她咬紧到腥甜的双唇。

“花月满……”刘默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修长的五指带着浓浓的疼惜之意,又抚上了她的眼角,可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湿润,反倒是一片干涩。

她没有哭,哪怕是被人将最不堪的一切,用犀利的言语公之于众,暴露在空气之中,她却并没有因此流下一滴眼泪。

花月满顺着他的声音抬头,这才想起在自己的身上还压着个他,压住心里早已泛滥成灾的苦涩,唇角却噙起了一个讥讽的笑。

“太子爷又想落井下石的说什么?无所谓,您想说什么都可以,臣妾洗耳恭听。”

她曾经将自己所有的不堪统统打包,隐瞒着司慕冉,因为她想让在司慕冉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不想让他看见她那触目惊心的耻辱。

但是现在,面对刘默,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她的不堪他非但没有少看过,反倒是一次不落,所以也不差眼前这一次了。

无论怎样的讥讽,她听了就是了,反正再疼,也不会有被人撕开伤疤来的更加痛彻心扉就是了。

刘默修长的指尖顿了顿,漆黑的眸复杂难明:“花月满,你现在竟和我连装腔作势都省了么?”他苦笑。

身下的她,明明疼的是那般难受,可一双眼却倔强的不容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对于他,那深埋在眼底的防备和认知,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花月满累了,不想和他继续争辩什么:“太子爷若是仁慈的打算放过臣妾一马,臣妾自然是感激涕零……”

忽然,颈子一阵痛麻,她的大脑一阵空白,眼前的黑暗瞬间来袭,以至于她连话都不曾说完,便是卸下了满身的防备与疲乏,瘫软在了床榻上,失去了知觉。

刘默慢慢收回手,翻身坐在床榻上,侧眸静静地看着终对着自己收起利爪的她。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大司马府里苟且偷生,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要有多么的勇敢,才能不留下一滴眼泪。

但他却很清楚,这般坚强的她,是真的让他心疼了……

“当年四爷在皇宫里备受冷漠,以至于衣食住行都倒悬之危,可由于下面的奴才隐瞒过多隐瞒,瑶蓝帝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老夫并不曾知道。”

“有一次,时常进宫里来找太子殿下的花二小姐,找到了老夫,将四爷的处境告知给了老夫,并多加嘱咐老夫要对四爷照顾,以至于才有了后来老夫和四爷的那一段相识,花二小姐曾对老夫说过这样一番话……”

“因为我和他属于同一种人,所以看见他我会真正的心疼,就好像有人在我的心里拴了一根铁丝,一点点的抽动着,虽不是疼的惊天动地,但却足以刻骨铭心,我想,这也许就是物以类聚吧……”

——他的世界我懂,但他却不愿意我去靠近。

贾政的话,再次回响在了耳边,刘默忽而轻轻地笑了,漆黑的眼如浩瀚的星空,少了以往的犀利与锐透,慢慢的由柔情转深。

他慢慢俯下身子,埋头在她的耳边,声音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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