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叫莫锦颜，等你化作厉鬼找人寻仇时，可别寻错了对象。”莫锦颜笑靥如花的看着手下的老妇。

“你不能杀我。”祭祀压抑着内心涌出的骇然感，故作平静的说着。

“为什么不能杀你，你已经给了我太多个必须杀你的理由，不杀你，我对不起自己的恨。”莫锦颜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你要为季千玄偿命。”

“我是蚩族的祭祀，我若死了，蚩族便会遭遇劫难。”老妇哀哀的回道。

“劫难？你该死，他们都该死，我们只是来求药，却被你们逼到生离死别的地步！被出卖，被陷害，被胁迫，你们这群败类人种，早就该自绝于世！”莫锦颜丝毫不曾动摇，她的脑中此时已经完全被季千玄横遭死难的震痛所淹没。

任何的语言任何的理由，都不再唤回她心中烟波弥漫的恨意：“我要你们死。”

她手中微微用力，祭祀神色一紧，因为呼吸困难的缘故已经面色青白，她痛苦的维持着自己苍老的尊严，她不想哀求着死在眼前这个愤怒的女子手下。

她想，自己大概是真的做错了，天真的人，只能是她，她轻视了灵主体内潜伏的武功，她轻蔑的认为莫锦颜这样一个瓷娃娃般的姑娘，即使是巫灵道的灵主，也是历任灵主之中最脆弱最无能的，可是她却用自己着的大意和猖狂，将整个蚩族陷入了灭族的境地。

“放。。。放开祭祀婆婆！”一声带着哭腔的颤抖声从人群之后爆发出。

所有人都将目光抛向了声音的来源，映入莫锦颜眼前的是哭的浑身颤抖的灵小九，她手中尖细的匕首正死死的顶着灵主脖子间的大动脉。

因为紧张的缘故，灵奴的皮肤已经随着灵小九颤抖的手，而被划出一道血痕，她带着哭腔歇斯底里的喊道：“放开祭祀婆婆！若是祭祀婆婆死了！我也会让灵奴横尸在你眼前！”

莫锦颜诧异的望着不知何时突生的变故，怎么身手一向很好的灵奴，会被灵小九这般劫持？她犹豫之下，手中的力道渐渐的松了下来。

祭祀苍老的脸上的死灰，因为从死亡边缘兜转回来的缘故而缓慢的恢复回蜡黄色。

灵小九带着哭腔吼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不想死！你杀了祭祀我们也活不成！干脆如此，你们也别想活着出了遮云山！”

莫锦颜望着手足无措的周东南他们，眉角一扬，嘲讽的笑道：“灵奴，这便是你真心相交的朋友和一起挂念不休的族人么？”

她轻蔑的回顾着面色慌张狂燥的蚩族人群，启唇道：“在我看来，他们分文不值。”

莫锦颜手一扬，老妇被甩摔在地，挣扎着捂着喉咙痛苦的咳嗽着。

边咳嗽边在身周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虚弱而苍老的脸上挂着轻快的笑意，这起争端，还是一边倒的倾向了蚩族的方向，她开口道：“我说过，你杀不了我的。”

“你一条狗命，卑贱肮脏，杀你与不杀你，在我眼里你都只不过是死人而已。”莫锦颜没有回头，步步走向灵小九的方向。

被吓惨了的灵小九颤抖着，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惊恐的望着莫锦颜，因为害怕的缘故，她浑身已经颤抖的外人一眼可见。

莫锦颜穿越过人群，蚩族人现在已经相当忌惮这个三两招之下便击溃了自己族中祭祀的年轻女子，便纷纷的为她让开了道。

这时只见一个破烂的人浑身连泥带土的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莫锦颜的腿，人群轰的一声炸了窝。

抱住莫锦颜腿的人是灵小九的傻哥哥，他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嚷嚷道：“不许伤害我妹妹！”

莫锦颜垂头望着他，他肮脏的脸上，惟独干净点的也就只有那双此时正盯着莫锦颜的眼睛了，那双纯净的眼神里写满了倔强与固执。

他含糊不轻的重复道：“不许伤害我妹妹！你是坏人！”

莫锦颜温柔的蹲下身，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抽出袖子，轻轻的擦着那疯男子的脸道：“瞧你，脸都脏成这个样子了。”

那疯子痴痴傻傻的问道：“漂亮姐姐，你不要伤害我妹妹。妹妹做错了事，我带她回家！我打她屁股！漂亮姐姐，你别生气，生气了，好吓人的。”

莫锦颜嫣然一笑，柔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妹妹做错了呀？”

那疯子沮丧的垂着头，索性抱着莫锦颜的腿坐在地上，嘟囔道：“妹妹做错了，我看出来了，婆婆好生气，漂亮姐姐也好生气，她还哭了！我就知道，是她错了，以前小时候她做错事，娘也好生气，她也会这样哭，可娘还会打她，现在娘不在了，她做错了，我打她！”

灵小九痛哭出声，她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逐渐崩溃的情绪再肆虐在她脆弱的思维里。

莫锦颜似笑非笑的看着灵小九，眯着眼问：“就是为了他，所以你出卖了我们？”

灵小九默不作答，只是劫持着灵奴的手渐渐的放松着，灵奴悲凉的站在那里，身子一不动不动，目色空灵而死寂。

莫锦颜微叹息道：“连这样一个傻子，都知道你做错了，他这样的保护着你，维护着你，小九，我真羡慕你。”

莫锦颜温柔的看着灵小九的傻子哥哥，轻声道：“可是，如他关心你这般爱护我的人，已经因为你的缘故，死在你身后那片万丈悬崖之下。”

莫锦颜悲伤的抚摸着傻子的脸，凄然道：“你为了保护你自己，为了保护他，而害死了那么一个对我好的人，小九，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原谅你的理由，我该怎么办。”

浓郁的哀伤，如同遮云山巅清晨之间稀薄的雾气一般，无可避免的呛入了每个人的心肺之中，百转千环，欲诉无言。

莫锦颜勉强的笑道：“若是他死了，你会不会，也跟我一样伤心？”

“不要！”沉默了很久的灵小九终于在莫锦颜的一句疑问之中全盘崩溃掉了。

她手一抖，匕首无力的从灵奴脖间掉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在这诡异的气氛里显得那般刺激和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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