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其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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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仍然记得初遇向暖阳的情景,那时候,看到他的第一眼,我想,诗经里面所说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大抵就是讲这样子的人吧。
因为第一眼见了从此便难以忘怀,一如仓央所言一般,第一最好不相见。
我呆立在原处,他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的望着我,我鲜少看过这样子的笑容,洁净如天上的云,绵软而柔和,我从来没有见过谢常飞有这样的笑容。
他的笑容深沉如夜幕下的海,有股谈笑间强虏飞灰烟灭的狠绝之味,有那么几次,我曾经看过他那样子的笑容,竟平生不寒而栗之感,在他的身上有生意人的精明和无情,他若是算计起别人绝对不露痕迹,幸而此人是我丈夫!他的心机,他的深沉没有使在我的身上,否则,十个王寻都不够跟他斗。
我娘在旁边轻推了我的胳膊,对我耳语道:“充什么愣,赶紧跟人家打个招呼啊。”
我不满的瞪了我娘一眼,为什么家里有人事先不说,我心里琢磨着这人是不是我娘一远房亲戚还是什么的?不过,我很快就放弃了这念想了,我觉着我娘家还没有这么优良的精品,所以——————我正欲出声,那人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你好。”温和的嗓音,温润的脸,温雅的态度,这人真是一块上好的古玉啊。
我再这样花痴下去就真的对不起我家小谢了,连我娘在一旁都快看不下去,她顿时笑声朗朗,扯着发花痴的我到那人面前,说:“小向啊,这就是我家那闺女,不过,早嫁人了。”
说完,我娘对的挤眉弄眼的,我眯起眼睛就笑,说:“向先生好啊,,有人叫我王寻,也有人管我叫谢太,你随意吧,呵呵。”
我的话似乎没有带给他任何的惊讶,我难免挫败,他难道没有看出去来,我年纪轻轻的,就嫁人了,难道没有觉着惋惜吗?咳————这纯粹是我一厢情愿啊。
任何漂亮女人见着一漂亮男子的时候,总会有几分的非份之想吧,至少认为别人也是对她有好感吧,这大抵就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及虚荣吧。
所以,阿依经常指着我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我得了天下的瑰宝,心还这么不安分。
阿衣不懂,漂亮的人或物是用来赏心悦目的,那是上天赐予的,咱们不能无视。
经过我娘的一段解说之后,我终于才弄清眼前这男子压根就不是我什么远房亲戚,原来那天把我娘蹭着的人就是他啊。
我终于脑袋清醒了,怪不得刚刚在楼下停车的时候,那辆白色的林肯出奇的显眼,我还心里惊讶着这个小区真是卧虎藏龙啊,我住了二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车停在这里,当然,除了小谢偶尔一年几次来这里之外。
我正端着茶喝,我娘拉着那人的手,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对着人就滔滔不绝:“小向啊,你这么客气干嘛呢?我都说了我没有什么事儿,你还非得亲自来一趟,是吧,来一趟还不说,还提了这么多的东西,弄得我跟老头子多不好意思,说好了啊,今晚留下吃晚饭,正巧今儿我女儿回家,她爸整了一桌子的菜,你不帮忙吃还真是不行啊。”
我娘那股殷勤劲儿,好像那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样,我正一厢纳闷不已呢,这世道敢情是颠倒了,肇事者反成恩人了,这也忒稀奇了吧。
再往后听,我算是弄明白了,原来,那天根本就是我娘闯红灯,而且还是在车流不息的情况下,我娘就那样风风火火的闯过去,我娘说她当时特有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之势,我顿时宽面条泪,我说,“娘,咱们好好的过日子成吗?你别总喜欢搞一些特技成吗?为了你相公我爹,为了你女儿我,你好歹事事都悠着点啊,不待你这样折腾人的。”
我娘立马就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说下不为例,我怒,你都是第几例了!我们娘俩儿旁若无人的唇枪舌战,硬生生的将人一美男子晾在一旁,幸好,那人风度好,而且还反客为主,帮我斟茶倒水的,极尽“地主”之宜。
我爹操着锅铲就从厨房里面冲出去,看到他那老婆跟女儿正浑然忘我的激战中,一副家门不幸的惨样儿,但我爹还是特能忍耐的,他那声音甚至比起平时还要温柔上百倍,他说:“老太婆、二丫啊,你们可别忘了招呼人向先生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呐,我跟我娘立马就噤声了,我回过神的时候,向暖阳正往我的茶杯里面注水呢,微微低着头,那眼睫毛长而浓密,忽闪的频率较缓,似乎正在很专注的做一件事儿,我连忙屈指扣谢,嘴巴也不停:“不好意思,向先生,还要你添茶,不好意思啊……”我一连几次的不好意思以表我们娘俩的“不敬”。
向暖阳笑得温文尔雅,声音不急不缓,“没有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你们继续。”
他的手修长秀气,骨节分明,最重要的是指甲干净,蓝色条纹衬衫笔直无一丝的摺皱,很好,生活态度很正确。
我猜着他差不多比我大个四五来岁的样子,想来也是一富二代,估计又是家族特显赫的那种,近年来,我身边这类的公子哥儿真真层出不穷,可惜啊,我早已画地为牢了,春心难动。
思及此,不禁扼腕惋惜。
兴许是我那纠结的表情让他起了“怜香惜玉”的心,他特关切的问我:“阿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寻!阿寻!
老实说,谢常飞通常都是指名道姓的叫我,除了朱乔会这样叫我之外,这个恐怕是第二人吧。
想到朱乔,我有半秒钟的恍惚,这小子不知道现下怎么样了,飘洋过海之后就杳无音信了,我曾经恨恨的想此人一定是留连女人香,乐不思蜀了。
我娘接过我的话:“二丫从小就有发呆的毛病,都嫁了人那么些年一点都没有改正,小谢是太纵她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向暖阳微微的眯起眼睛,眉目如画般动人,看得我心尖颤颤的,只得自虐保持冷静,我讪笑:“失礼了失礼了,我没有什么事,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他听罢,又是浅浅一笑,整张脸都在笑,春暖花开一般,古人说,彼其之子,美无度,一定就是这样!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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