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推开修缘，修缘退后了两步却依旧站在那里，不渝弯下腰，这里有很多碎石，不渝像受伤的小兽一样，除了舔舐自己的伤口就是发泄的还击，她捡起那些石头丢在修缘身上，“走啊，你走，我不用你管我！”

那些石头打在修缘身上，一下一下，修缘不躲开也不挡避，就任由她发泄，直到石头丢到修缘的头上，鲜血顺着他脸庞流了下来。

不渝举着石头的手放了下来，她的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往下从眼眶中倾泻，不渝放下手，像是遭受了最大的打击，她一下子坐了下来，瘫在地上。长发倾泻，不渝捂着脸恸哭着。

修缘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抱着不渝，不渝哭泣的全身抖动。

“我没得选择，我也不想是一只妖，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渝哭着说。

修缘抱紧了不渝，他知道如果只有这最后一次拥抱她的机会，自己会倾尽生命去拥抱她，因为从此以后，两个人就真的如尊者佛钵里那一幕，再没交集。

想到这修缘的心痛得裂开，他不能说，他不能告诉不渝他看见了什么，这就是命，谁也挣扎不得。

但是他能做的就是让她活下来，只要她活着，他就不会失去轮回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修缘拍着不渝的后背将她拉了起来。

“跟我回去吧不渝。”修缘抚干她脸上的泪，不渝一把抱住修缘，修缘摸着她的头，“跟我回去，答应我好好活着。”

修缘在不渝额头啄下一吻，与此同时，时空轮换。

婆婆的洞中，修缘在不渝的唇边烙下一吻。

那颗佛珠随着修缘的吻，向着不渝体内慢慢飘了下去，直到她小腹内，最后到消失。

修缘抬起头，看着不渝平静的脸，她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东西滑了出来。

修缘勉强自己挤出一抹微笑，他贪恋的看着不渝，这一次是真的该走了。

修缘缓缓站起来，洛言依旧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修缘面容平静，“替我好好照顾她。”

洛言不说话，环着胸，修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渝就交给你了。”

“用不着你说。”洛言没有好气。

修缘抿抿嘴唇，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他离开了这里。

“罗汉。”婆婆叫住他，修缘一愣，回过头看着她，婆婆眼里有一种难过的目光。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懂他，“你也要保重啊。”

修缘笑了笑，点着头，“不渝以后就麻烦您了。”

婆婆咬着下嘴唇刚要说什么，修缘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婆婆不说，婆婆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修缘转过身，投入夜色，迅速离开了这里。

克巴算是比较理智的，他走到婆婆身边，“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婆婆摇摇头，看着修缘在夜色中的背影，一点点，越来越小，“他要走了，到了时间了，他和不渝的缘数是彻底尽了，不光如此——”

婆婆顿了顿，“修缘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再过正常人的生活，佛珠在他手内丢了两次。”

克巴和洛言一愣看着婆婆，“你们两个要保密，不能对不渝说，这是修缘的意思。”

“为什么啊？”

婆婆摇着头，“这是罗汉的意思，妖活着不容易，人活着也不容易，尽管他们注定殊途一生，这就是他们最共同的东西。”

不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明，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阳光，婆婆熬着什么，飘来一股奇异的香味，尽管是背对着她但是也可以听见她醒来时细碎的声音，“不渝，你醒了。”

不渝坐了起来，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可以灵活的活动，我没有死，但是鬼门关那一幕，却是清晰在眼前。

婆婆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快喝吧，有助于你恢复的。”

不渝有些诧异，接过婆婆手中的这一碗汤水，“婆婆——我，不是，死了吗？”

婆婆的手在身前交叉，“当然没有了傻孩子，你的阳寿还没尽呢。”

不渝听到这却并不欣喜，她喝着这碗怪异的汤水，“真没想到，我只是一只平凡的妖，没有法力，什么都没有，却阳寿还没到尽头。”

她想起自己那个在鬼门关的梦以及修缘的挽留，“婆婆，我为什么会活下来？”

婆婆不想瞒她，“修缘把佛珠换给了你。”

“什么？”不渝抬起眼眸，眼底的泪水一下子充盈了眼眶。“他不是说人妖殊途吗？他不是讨厌我是妖吗？他不是要迎娶莫愁了吗？”

婆婆看着不渝，捋着她的头发，“修缘救你是他的本能，他的善良无可厚非，但是不渝，你们的缘分尽了。”

不渝摇着头，眼泪晃动着出了眼眶，“不能啊，不应该啊，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妖吗？那干嘛救一只妖呢？婆婆，修缘没有放下我对不对？”

婆婆不说话只是望着她。

“婆婆，你告诉我，求你了。”不渝像一个孩子一样祈求她，“为什么姻缘尽了，我不信啊。”

“你就那么讨厌自己是一只妖吗？”

不渝看着婆婆沧桑的眼睛，她点点头。

婆婆摸着不渝的头发，“如果我帮你，变成人呢？”

不渝在听见这句话时候眼睛迸发了光芒，她惊讶的看着婆婆。“您说什么？”

婆婆浅浅一笑，“我说我帮你变成人，好不好？”

不渝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婆婆？”

“当然是真的了，但是不渝你要想清楚，你要是变成人了就再无九尾狐妖之身，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你会生病会衰老，会有不可阻止的无可奈何，你真的想变成人吗？”

不渝顿了顿，“我想好了，我要变成人，这些我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人妖殊途，长生不老，法力，这些在她眼里都比不过与修缘长相厮守的终老。

婆婆点点头，“那好，既然你想好了，那就行，我会帮你达成你的心愿，但是你要交付你九尾狐的真身给我。”

不渝没有多想，点着头，婆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旦达成可能就不能再更改了，你一定要想好。”

不渝点着头，“婆婆，我已经想好了。”

“那好吧，”婆婆站起来走到那神秘的大锅前，她总是用那个熬制一些特别的东西。婆婆放进去很多材料最后撒了一点七彩的粉末，那锅里的东西开始沸腾，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渝站起来看着这口大锅，有美丽的光映着两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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