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头小利也是利。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在摊位费必交的情况下，能有那么一丝可能从官府手中拿到回头钱，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

是以，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大家纷纷从怀里摸出铜钱，交到了李观澜的手里。

李观澜则似模似样的记下了最先交钱的三个人，还写了三人名字在一张纸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观澜就运起观气法，目光灼灼的盯着交到手中的铜钱。

然而，直到最后一名摊贩走进集市街，李观澜也没能发现哪怕一枚国运铜钱。

叹了口气，李观澜一脸遗憾：

“看来这东西真的是稀罕物，不能强求。”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意外的身影却闯入了李观澜视野。

臂弯上挎着一个花篮，头顶插着一束金菊的屈彩儿，快步从远处走了过来。

“师父。”

远远的看到李观澜，屈彩儿眼睛一亮，边招手边向他跑来。

李观澜纳闷的看着少女，片刻后才想起来自己和对方还真有“师徒之谊”，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屈彩儿小跑来到李观澜面前，娇俏的脸蛋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

“师父，你教我的剑法，徒儿已经学会了，你什么时候教我新剑法啊。”屈彩儿道。

李观澜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哑然失笑：

“落花庭你学会了？怎么学会法啊？磕磕绊绊把它使出来可不算会哦。”

只有前十六式的落花庭剑法并不好练，李观澜自己都是用强化值硬堆上去的，所以对于屈彩儿的话，他自是不信，只当是初学者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话。

屈彩儿连忙摇头：

“师父，徒儿说的会，当然不是磕磕绊绊那种，是真的会了。”

她自知说不清楚，情急之下从花篮里抽出一支一尺来长的芍药花，一抖手对李观澜道：

“不信我演示给你看。”

也不等李观澜答应，屈彩儿已经当着他的面，在大街上演练起来。

也亏得此时天色尚早，街上没几个行人，不然定要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只见在稀薄的晨雾里，布衣荆钗的少女一手挎着花篮，一手持着一朵芍药，无声剑舞。

她微抿着嘴唇，神情专注的舞着剑，身形从慢到快，从快到癫，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

火红的芍药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色残影，带起一股香风，而那清晨的薄雾，则如同被这剑风吸引了一样，被裹挟着随之舞动，远远看去，就像芍药带了一条丝带一样，在空中留下一个个剑痕轮廓。

也是因此，少女周围的雾气迅速聚拢，如云如絮，将她罩在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

起初还不以为意的李观澜，此时看着面前舞剑的少女，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眼前屈彩儿的剑舞，分明是已经将落花庭剑法练到精通境界才有的效果！

而这距离自己教她剑法，才过去几天啊？

要知道，因为缺少完整剑谱的缘故，这落花庭剑法，李观澜就是用强化值也只能堆到精通的。

换言之，将落花庭练到精通，并不是屈彩儿的极限。

望着停止剑舞之后，满怀期待看着自己的屈彩儿，李观澜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难道她真的是天才？

“师父，我练的怎么样？”手里紧紧攥着芍药花，屈彩儿忐忑的问。

李观澜回过神来，干咳一声：

“你练的很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

屈彩儿高兴极了：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能学后面的剑法了？”

“徒儿总觉得，这剑法并不完整，师父应该还有一部分没教我，对不对？”

李观澜扯了扯嘴角：

“啊哈哈，你说的很对，这剑法确实还要后半部分。”

屈彩儿激动的立刻抓住李观澜胳膊：

“请师父教我！没有完整的剑法，徒儿练的很难受，总是不上不下的。”

我也想教啊，问题是我没有。

这丢人的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李观澜只能尴尬道：

“后半部分剑法我暂时还不能教给你，因为你的剑法还欠缺一些火候，而且，我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徒弟，比起照猫画虎的学剑，我更希望你能举一反三，根据自己自身的条件和生活感悟，创出属于你自己的剑法，领悟你自己的剑道。”

屈彩儿被这高大上的话语给深深震撼到了：

“举一反三，自创剑法……师父，徒儿怕自己做不到。”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李观澜拍拍少女的肩膀，给她莫大的鼓励，“不要着急，慢慢练，慢慢悟，随心所欲一点，不要拘泥于一招一式，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总有一天你会做到的。”

眼看着忽悠成功，李观澜为了及时脱身，干脆将收了“过路费”的钱袋子交到屈彩儿手里，叮嘱后者道：

“这里的钱都是集市里的大叔大妈的，傍晚停集之后，你把它们分还回去，每个人一文钱，知道吗？”

“对了，这里还有三十文钱，你要交给这上面的三个人，是他们积极配合的奖励。”

屈彩儿此时正沉浸在李观澜描述的辉煌未来之中，闻言自是连连点头，只当这是李观澜对自己的考验：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完成任务。”

【你不负责任，诓骗徒弟，获得不义值：三百。】

本来还有点心愧的李观澜见到这意外之喜，顿时高兴的挑了挑眉：原来还能这么来啊。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多收几个徒弟？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李观澜摇头驱散了。

做人不能太畜牲，该有的底线还是得有。

将屈彩儿打发了之后，李观澜便转身离开集市街，转而向县衙方向走去。

摊位费这点小收入，一直以来都是不纳入县衙税收里的，而是作为衙役们的“补贴”被众衙役平分，李观澜既然立了新规矩，那就得去县衙找同僚们说清楚。

毕竟他这个决定，是让衙役们的整体收入变少了的。

好在李观澜如今也算是有余钱的人了，这点亏损他决定自己给填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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