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北漠安,等我
“黎!萧!”久久的注视之后,秦淮咬紧的牙缝里最终还是蹦出了这两个字,带着从未有过的恨意,狠狠的,狠狠的撞击在他的胸口。
“当初告诉我雪灵才有高人有解药,为的就是引我离开离澜,你才好放手干出这番惊天之事,才可以无所顾忌的杀了北漠安,再软禁我的父亲是不是!现如今木已成舟,黎萧,你骗我,你再一次的利用了我!”失控的大吼,秦淮攥紧的拳头里溢出鲜红的血,滴滴落在地上,飞溅起一片片的心碎。
他宁可她的拳头冲他挥舞,他宁可她骂他几句,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那眼底的绝望如同芒刺一般的刺进心底。
黎萧嘴角的苦涩随之蔓延,她还是醒了,可是,为何此刻的心中却是那么的不愿意面对,在她咬牙切齿的仇视中久久凝视,黎萧僵硬的单手支撑着身子,却始终不肯放开手。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秦淮瞪大的眼睛里逐渐的清明被愤怒所代替,本能的双手成拳抵在他的胸口,蛮力的想要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没有了一丝的力气,秦淮一时着急带着暴怒的咆哮出声,“放开我!”
像发狂的小兽,在伤痛中瑟瑟发抖,却不愿任何人亲近,只是独自舔舐所有的伤痛。
黎萧这才起身,可视线却仍旧移不开来,那精致的小脸此刻泛着微微红晕,应该是因为激动和愤怒,但总好过先前那令人心疼的苍白,她的怒,她的恨,本就在意料之内,黎萧也早就做好了承受一切可能的准备,于是起身之际,人是下了地,可那抓紧她的手,却始终未曾放开,也不打算放开,他说过,这一次,再也不会放开。
那日思夜想的清凉之气瞬间远离,秦淮瞪大的眼睛里血色也逐渐褪去,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缓缓的平息,先前的暴怒也随之缓解过来,很多事情,也开始慢慢的清晰,她回来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不是赌气和算账的时候。
待到气息稳定,秦淮尝试的缩回手,以手肘支撑起仍旧无力的身子,却在刚刚起身之际便手臂一颤,整个人就差点跌了回去,好在她及时的抓紧了黎萧的手,也借着他的力道坐起了身,不看他,不愿意看他,也不敢去看他,她害怕一旦看进他的眼底,自己的心会背叛自己,如果那样,那她就当真一无所有了。
起身下地,秦淮就直接抽离了他掌心包裹的手,可就在指尖滑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却突然颤抖出阵阵锥心的痛,她知道那是舍不得,舍不得又如何,又能如何!他杀了北漠安,杀了她的丈夫!他杀了他!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所有的悲戚朦胧在眼里,狠心的咬了咬牙,秦淮吃痛的唇畔甚至溢出丝丝腥咸,借此提醒着自己,他给的伤,有多痛,痛到狠心的断了所有的不舍,完全脱离他的手,秦淮淡漠的转身抓起外袍披上,抬起无力的脚步错过他,错过一生的牵挂。
“马车已经备好,我送你去将军府。”忽然开口,黎萧的心一点点的抽痛,他明白她是不愿再与他有任何关联,可是他又怎能就此放开。
“呵呵……”他果真还是了解她的,几乎无需她开口,他就已经知道她心中所想,甚至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就是黎萧,知她莫他,可为什么就是这个最了解她的男人,却要利用对她的了解一次次的欺骗她!
不该去想的,秦淮紧紧的捂住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呼吸一次次的停滞,紧蹙的眉心拧了又拧,秦淮还是挺直了背脊,最终迈出了步子说出了让黎萧都窒息的话,“多谢公子好意,我自己认得路。”
深知她的脾气,在那道虚弱的人影晃动之际,黎萧却再也无法淡漠的出手抓住她的手,绝世的脸庞隐忍的痛苦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则是强作的温柔笑意,拉近了距离轻柔的声音半哄,“秦将军一直在府中等你,我已经吩咐准备好了热水,还是先除却这一身的疲惫再去吧。”
秦淮的身子一僵,倒不是为他的这番细心安排,而是余光里他嘴角强作的笑意还是让她住不住的心疼,是啊,现在的她跟鬼一样,难道还要带着这样的憔悴让爸爸也跟着担心么。
梳洗完毕,秦淮换上干净的衣服,什么也没说,只是迈着无力的脚步踏上马车,任凭马车的另一端,那熟悉的清凉气息逐渐将自己的心包裹,也不刻意避开,精力还是不怎么充足,秦淮索性双腿一缩,整个人蜷缩在马车的角落埋头闭上眼。
从来都不知道将军府的路程竟然这么远,马车一路踢踏的穿过纵横交错的街道,秦淮压根儿就睡不着,只是闭着眼养养精神罢了,终于,在几乎真的睡着之时,马车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稳稳的停下,秦淮知道到了。
在踏进那熟悉的大门之时,秦淮突然驻足,可侧目之际,脚步却并未作多余的停留,如今的她算不算阶下囚?如果不算,那这软禁她父亲的府邸不正是自己的家么?如果算,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已经掌控整个离澜的他呢?
呵呵,一声自嘲的嗤笑隐没,秦淮径直走进府里,到了那偌大的将军府,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急切,放开了脚步一路小跑,奔进那熟悉的院落,目之所及,四下却是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侍卫,也没有任何佣人,有的,只是熟悉的空洞……
忽然的心跳漏了半拍,秦淮有些说不出的害怕,禁不住慌乱的喊出声,“爸爸!爸!”
“我回来了,爸!你在哪儿!”心底的害怕急剧加深,秦淮怕这空荡荡的府邸里找不到自己想看见的亲人,黎萧可以骗她一次,两次,那就可以是三次四次!对啊,黎萧可以杀了她的丈夫,那么以父亲的脾气肯定会冲撞到他并对他的霸业不利,那么他又会怎样对待父亲?
“爸爸!”越写越害怕,心中的万般猜想凌乱,秦淮的声音被寒风吹得发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是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还是怕黎萧的再次欺骗会让她再难承受,也可能都怕。
风扬起她的头发,那个女子慌乱失神的侧面落在黎萧的眼中,深深的刺痛,他的脚步却始终僵硬在悠长的回廊里,最终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他静静的等着,等她转身看见他的那一刻,无论多久,他都等着。
“吱嘎”一声闷响,紧闭的门扉打开,豁然明亮了秦淮的眼,待到看清门口那高大挺立的熟悉身影,秦淮眼角的酸涩瞬间奔腾到鼻腔里,哭着笑着跑着,一个劲儿冲到秦天的怀里,秦淮像个孩纸一样挂着眼泪大笑,“爸爸,爸爸~~”
秦天在看见女儿的那一刻亦是涌上一腔酸涩,尤其是看到女儿哭笑着扑向自己的那一刻,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几乎都难以抑制,女儿那越发消瘦的肩膀到底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和痛苦,才会使得连砍头都不曾皱下眉的她泣不成声。
所有的心疼都化作宽厚的大掌抚上那一袭凌乱的金发,秦天却是心疼梗在喉咙里,最后才艰难强硬挤出一句勉强算得上安慰的话“回来就好。”
黎萧最终还是离去,给他们父女两人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也圈下属于自己的空间。
秦天心疼的拭去女儿脸上大颗的泪珠,眼角的余光清楚的瞥见那个离去的身影,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唉,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如果,不告诉她这一切,他怕以后会耽误女儿的一生。
那时候的秦天不知道,其实,在他的心里,感情的天平早就已经悄悄走偏,在他的心里,他只愿女儿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去选择,与北漠安的婚事她虽不怨,但他却也看得出,她的心,不在北漠安的身上。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最终,秦天还是不忘提醒自己的女儿一点,一个放眼天下的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在自己的宏图霸业之下埋下祸根,要么就是这个男人太过自负,要么就是这个男人当真在乎!
秦淮早已经听不进父亲的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提醒,她错怪了黎萧,她错怪他了,北漠安还活着,还活着……
“呵呵……”忽然扬起脸,秦淮的嘴角没来由的舒展出一抹明媚的弧度,他没有杀北漠安,那么至少,她可以不用再恨他,可是,那又能怎样,找到了不用恨他的借口,她还能怎样,始终,他们再也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如今,她唯一关心的,就只剩下下落不明的北漠安了。
想到那个永远有着干净笑容的男子,想到那个温柔如水的男子,秦淮眼底的坚毅逐渐定格,北漠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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