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滚烫的开水
“轻芷,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阮轻芷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陆长盛,“你,真是二爷?”
“当然是我。”
阮轻芷眼睛一下红了,小跑两步扑到他怀里。她故意撞到他左胳膊,再用胳膊肘用力夹住。
“二爷,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唔……”陆长盛疼得闷哼一声。
“轻芷,你别……”
“这些日子你不在家,婆母和大嫂,她们,她们合伙欺负我!”
一听这话,陆婆子和元氏不干了。
“谁欺负你了,少胡说八道!”
“她们为了救大爷,让我去,去伺候霍峥那奸贼!”说着阮轻芷呜咽起来,死死抱着陆长盛不撒手。
“竟,竟还有这事?”陆长盛疼得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轻芷,你先放开我。”
“二爷,你得给我做主啊!我被她们逼得活不成了!”
“你先……”
“我是你的夫人,你要是不给我做主,我只能去死了!”
陆婆子没想到阮轻芷来这一出,一见面就告状,当下气得咬牙切齿。她正想拿出婆母的威慑,这时见儿子胳膊竟已血淋淋的了。
“呀,老二,你这是?”
元氏这时也看到了,“二爷,你胳膊上流了好多血啊!”
阮轻芷偷摸瞅了一眼,见陆长盛的胳膊上的绑的细布已经被血浸透了,这才放开他,装作关心道:“二爷,你受伤了?”
此时陆长盛已满头冷汗,脸色泛白,那左胳膊更是疼得一直在哆嗦。
“没,没什么大事,只是,烫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陆婆子说到这儿猛然想起什么,一下闭上嘴巴。
“来人,快去请大夫!”元氏忙冲外面下人喊道。
“不用了,没事的。”陆长盛咬着牙道。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元氏急得不行,又冲外面喊了一声,“骑着马去,一定要快!”
“老大媳妇,老二说没事就是没事……”
“婆母,您眼瞎啊,伤成这样,怎么会没事!”
陆婆子此时想抽元氏的心都有了,她还一直给她使眼色,但她根本接收不到。
“不用去请大夫了,家里有金疮药,抹上就行了。”陆婆子干脆冲外面吩咐道。
“婆母……”
“你闭嘴吧,没事就回你那院,别在这里添乱了!”
元氏听陆婆子发了火,这才着眼看她,然后立时明白过来。
“那,那应该确实不用请大夫了,我来给二爷抹药吧。”
阮轻芷站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呃,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她道。
她这话一出,三个人同时看向她,都有些傻眼。
“不愧是两兄弟,大爷左胳膊被砍伤,二爷如今回家也伤了左胳膊,不会也是被砍伤的吧?”
“我,我这是烫伤。”陆长盛心虚道。
“烫伤?”阮轻芷啧啧一声,“那二爷太不小心了,等大夫来了可得好好弄弄。”
“我这里没事,要不你先去忙别的事吧。”陆长盛对阮轻芷道。
“咱们夫妻好些日子不见,今儿我就陪着二爷,哪儿都不去。”
陆长盛嘴巴抿紧,等会儿大夫来了,解开细布,那就露馅了。
“娘,你说你屋里有金疮药?”
陆婆子先点了点头,随即明白儿子的意思,道:“你先进里屋吧,在大夫来之前,我先给你抹上一些也好止疼。”
“好。”
陆家母子赶忙进里屋了,而元氏就守在外面,缠着阮轻芷不让她进去。
“弟妹,你看老二一回来,你就告我们的状,是不是不太合适?”
阮轻芷也没打算进去,端起一杯茶细细品着。
“大爷刚过世不久,可我见大嫂似乎并不怎么伤心啊,连孝服都不穿?”
“他,他是跳河了,也不一定就死了。”
“大嫂的意思是大爷还活着?”
“我,我没这么说。”
阮轻芷啧啧一声,“那看来大嫂对大爷的感情并不深啊。”
“我们夫妻如何,不关你的事!”
这时一个小丫鬟提着一壶刚开的热水进屋了,而不多一会儿,里面传来极其克制的闷哼声。想到滚烫的开水浇到皮肉上,尤其这皮肉原就有伤,还流着血,阮轻芷想想都觉头皮发紧。
而元氏已经红了眼,止不住抹泪。
“大嫂,你哭什么?”
“阮轻芷,你,你……”元氏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能说,更不能拿阮轻芷怎样。
“莫不是想到大爷了?”
“是,我是心疼大爷。”
阮轻芷嘴角扯了一下,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得出去一趟。”说着她站起身来。
元氏一听这话,立时瞪大眼睛。
“你不是说今日不出门要陪着老二?”
“我看二爷应该伤得不重,等大夫来了给他包扎一下就行了。”
“你,你……”
“那我先去了,劳大嫂跟婆母和二爷说一声。”
说着,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元氏已经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撕碎她。
陆长盛为了不让她发现破绽,忍着剧痛,将滚烫的热水浇到他胳膊上,以此证明他不是陆长洲。可开水浇了,疼他也忍了,只等着向她证明,可她却出门了。
想到这儿,她都想替陆家三人吐血。
阮轻芷出门还真有事,她去了钱庄,用谷宵给她那玉钗打开了韩延寄存贵重物品的钱柜。柜子里面是一厚沓案卷,她拿出来看,最上面一本就是关于李贺的调查。
入夜,阮轻芷悄不声息的潜入锦园,来到阁楼的三层,点亮挂在横梁上的灯笼。等了不多久,披着厚实大氅的霍峥来了。
“咳咳……”刚上来,他就咳嗽不止,坐下好一会热才缓过来。
阮轻芷好心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看他脸色青白,眼圈极重,像是将死之人一般。他也曾在战场上破阵杀敌,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意气风发,但现在他就像一棵失去生机的树,还没长得多高大,已经要枯死了。
“世子有时间设局害人,不如先给自己选一副好棺材。”
霍峥低笑一声,“郡主还是先给自己备一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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