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公河畔偷上坟 小树林里悄落泪
杨英虽然高考没有什么希望,但也不得不学。三个人多数情况都是一起窝在狭窄瓜菜棚里,各自写各自作业,有时候互相提问曾经的死记硬背,也有时候是吕富贵解答他们两个不会的难题。吕富贵教给朱根解数理化难题时候多,杨英有时候也想学学,但是越听越云里雾中,就傻傻的看着……
待五哥学习累了,换换脑筋的时候,才能让杨英最快乐。在瓜菜棚里猜猜字谜,讲讲笑话,三个人传出浓浓快乐。杨英喜欢拉出五哥,喊上朱根环绕瓜菜地逮蝈蝈关笼里挂棚外听鸣叫,钻进棒子地抓蛐蛐放小土坑儿逗他们撕咬,跑进小树林爬上高高树干享受独占高枝的自豪和习习的微风。
三个人也会穿着衣服跳进身旁的太公河,学狗刨瞎扑腾,扎猛子练憋气,漂死人比耐力,击水嬉戏哈哈大笑。上岸后浑身淌着水,湿漉漉贴在身上。吕富贵正气凛然的或低头或仰脸或侧身不看杨英,朱根也假装正义凛然,但还是不好意思又无法控制的偷偷瞄瞄杨英湿漉漉的形体。杨英倒是无所谓,总是大大方方、阔步向前。各自找个小树背后,脱下衣服拧拧再穿上。朱根此时心里骂着自己无耻,却控制不住眼睛,偷看偷瞄杨英。
美好的日子过的真快,一晃又要开学了……
朱根不急不慢的计划喝完半碗温热的白玉米粥,按部就班到瓜菜棚集合。突然耳边传来咕隆隆……咕隆隆的闷雷,朱根站院子外看看浓云密布,知道雨将光顾了,尽管自己喜欢雨水,但是却特别讨厌炸雷。就返回屋里背起书包匆匆转身往外疾奔,刚要跨出门口,与杨英撞个满怀,情不自禁退了回来。
“瞎呀?瞎冲乱撞的!”大嗓门一喊,朱根不用抬头就知道撞了杨英,大嗓门降低一个声调道:“走路也不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奔丧去呢?”
“五哥哥恐怕早已抵达,天亦欲雨,我恐冷水浇头,更不想路中惊雷阵阵……”朱根不知道是埋怨,还是解释,稍微停顿又接着低声说道:“你还吓我一蹦呢?炸雷欲至矣。”
“除了装就是穷甩,一天到晚显摆你识了二个破字读了几本破书,吓一跳不说吓一跳,还穷甩吓一蹦,还白费我一枪药呢?你是兔子啊?下什么雨,听见雷你就是雨。”杨英数落着却换上了笑容,接着道:“呵呵今天别去了,呵呵你今天帮我干点活吧……”说着话把朱根挤回了屋里。
“你看看这书包,昨天晚上可能被小花狗子调皮撕咬的,坏成这样了。我姥姥眼睛肿了,干不了针线活,我也不乐意跟他们说,你心灵手巧,帮我修修吧……”
朱根看看杨英抖落着的帆布绿书包,真的是撕烂的不亦乐乎,前扇儿几乎掉落,后扇儿也所剩无几,背带儿两拿……为难的说:“毁损已不成体统,赶快抛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不管,修好修坏,你给修了就行。”杨英又咧咧大嘴,嬉皮笑脸说:“呵呵……朱根辛苦了,这还有双运动鞋,一条裤子,有破的有开线的,呵呵……呵呵你好人有好报,好人做到底,都一齐给修修,你大恩大德我没有牙了都记着呵呵……”可能怕朱根拒绝,边说边堆到朱根面前:“辛苦辛苦,受累受累,我还有事,我就不耽误你干活了……”话音没有落定,笑嘻嘻的扭身就跑,然后忽然停下转身问“你妈呢?”
朱根刚刚说出“说给张义虎送点东西……”
没有听完,一溜风的跑了,朱根望着大馒头上下翻飞着出去了。
屋外已经掉雨点了,朱根无奈的摇摇头,又感觉很荣耀,从鼻腔里“嘿嘿”两声,心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英雄自有用武之地,你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假小子真二半彪子,今天不是也臣服于我……”想着想着会心的抿嘴笑了,但是也遗憾今天不能和五哥哥一起学习了。
朱根必定是朱根,转念一想:她忽然嘻嘻哂笑有求于我,是不是窝藏祸心,图谋不轨?不行,我得知己知彼,摸清敌情,她私下里去哪里,做什么,说什么,议论我什么。随后悄悄跟踪。
杨英蹦跳着朝回姥姥家方向,偶尔侧身,偶尔望天,乐乐呵呵进了院子,随手关了大门。
朱根慢慢跟近,躲大门一侧仔细倾听,杳无音信,没有窃窃议论,然后心满意足,拨头而回。
过了一会儿,杨英走出了大门,看了看朱根背影,微微一笑。
雨越来越密,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的雨点敲打着瓜菜棚,吓的植物叶子瑟瑟发抖,西瓜也被弹的嘎嘎作响。吕富贵干什么都是争早争先,他天天都是第一个进入瓜菜棚,争取他的理想。下雨天瓜菜棚里黑咕隆咚,吕富贵无奈的慵懒躺下,想背背课本,却不禁念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难以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无力关心……”。
“王八羔子的缺德天气,我晚出来了一步,都成落汤鸡了,五哥快拉我一把。”大嗓门喊叫着,把手伸向了吕富贵。吕富贵来不急说话,一用力把杨英拉进了瓜菜棚。
杨英真成落汤鸡了,头发衣服被雨水浸透,如同霜打的秋后庄稼都耷拉了,只有两胸仿佛没被雨水浸透,鼓鼓着向上向前。
“下雨就别跑过来了,朱根呢?”
“下那么大的雨,他一时半会儿肯定来不了,”稍停顿又接着说:“快把夹被给我,都湿透了,五哥我把衣服脱下来,你帮我拧拧雨水,晾边上透透风,我先围围夹被吧。”
吕富贵自觉转过身,杨英自己忙活了起来。用夹被缠绕着健硕的麸色肌肤上,又取过没了毛破了边的毛巾揉搓乌发,无话搭理话:“五哥你也看不了书了吧?”
五哥“嗯”了一声,依然看着瓜菜棚外下的更大的雨。
“五哥你不看书,就给我讲笑话呗?”
“讲什么笑话,你看这及时雨多好啊!不仅可以促进我们农民丰收,还特有利于秋种呢?更给我们静思时间,想想我们即将毕业高考,我们的人生应该怎么样起步,怎么样发展,怎么样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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