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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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落在了洛杉矶机场的跑道上,赵东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就在赵东阳家鸡飞狗跳的时候,赵东明家也硝烟四起。赵哲和赵海这几年都沾染了赌博的恶习,十八大以后,他们不敢去澳门赌了,就开始迷恋网络赌博,结果都赌输了,欠下了很多赌债,他多年为官攒下的家产,顷刻间被这两不肖子瓜分怠尽,拿去还了赌债。大儿子赵哲本来已经公示要提升税务局副局长了,结果他收受他人贿赂并帮助他人偷逃税款的事被人检举揭发了,赵哲不但没有当上官,还引来了牢狱之灾。
他最看中的女婿刘华,在他眼里是个忠厚老实,爱妻顾家的好男人,所以他在位的时候着力培养他,提拔他,刘华也挺争气,几年内就擢升为市国土资源局局长。可就在他退休的第二年,女儿赵莉领着外孙女哭哭泣泣地回了娘家,要和刘华闹离婚,说刘华现在大权在握,男人好色的本质暴露无遗,他像是被压抑了很久,在这个时候突然都暴发了。在生活方面,他为所欲为,身边的莺莺燕燕任凭赵莉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无法赶走,刘华深陷其中乐不思蜀。以前,他对她俯首帖耳,体贴周到,现在根本对她和女儿不闻不问,而且一再告诫她再作闹就要离婚,他要和外面的女人生儿子。赵莉回了娘家,刘华正中下怀,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了离婚协议书,同时,还打电话给赵莉,讽刺她说:“你要看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别忘了,你只有高中文凭,是靠着你爸的关系才当上了办公室主任,你爸一下台,就被赶去档案室了吧,你消停点,痛快儿地离婚,我还管女儿,否则弄得满城风雨,两败俱伤,受伤害最大的是孩子。”面对刘华无耻的嘴脸,赵东明也无计可施,赵莉一气之下喝药自杀了,幸亏老伴发现得早,及时送医院救医,捡回了一条命。二儿子赵海更是倒霉,交通局副局长当得好好的,人事部门开展普查干部档案工作,赵海被查出学历造假,这事儿放在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偏偏赶上现在形势严峻,赵海的副局长也被撸下来了。
家里的烦心事一桩接一桩,外面又传来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他以前共事过或认识的老领导、老同事、老部下们不是今天这个被双规,就是明天那个被留置,搞得人心惶惶地,特别是C市老汤被双规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夜不能寐。他知道自己在位时做过的一些事情是党纪国法所不能容忍的,可他不想晚年还要在监狱中度过,思来想去,他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趁现在纪委还没有找上他,他决定带着老伴、女儿和外孙女去美国,去投奔东梅,在异国他乡安享晚年。于是他抓紧办理出国手续,以探亲的名义顺利到达了美国,就在他到达美国半年后,他的名字出现在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的红色通缉令名单上。
赵东梅在和余韩聊天的时候得知赵东明成了红通人员,余韩还告诉她这两年国内的反腐力度极大,无论多么艰难,国家都会想方设法地把红通人员引渡回国。赵东梅的心情很复杂,她国内的学生还告诉她,赵东阳被双规了,大哥半年前来美国找她,她就知道事出有因,在美国搞学术多年,她对政治,尤其是国内的政治不感兴趣,但每次回国,看到大哥二哥培养出的侄子侄女们都个性张扬,过着极其奢侈的生活,她就觉得不可理喻,可她没想到大厦倾倒的这么快,好在老父亲已经过世,否则也要跟着遭罪。大哥如今成了中国通缉的犯人,国内反腐的力度很大,他居然逃到境外,如果被抓回去,会不会罪加一等啊,但是如果他主动回国,投案自首,应该能够宽大处理。晚饭后,赵东明孤独地坐在沙发上,在美国他和老伴、女儿、外孙女就像蹲监狱一样,带来的钱早就花光了,因为语言不通,导致女儿无法求职,外孙女也无法求学,他得了糖尿病已经很多年了,老伴刚到美国时,由于舟车劳顿还犯了心梗,差点丢了性命,在国内,糖尿病患者都有很好的医疗保障,可在美国,他们不但享受不到任何医疗待遇,而且看病简直是天价,虽然东梅可以负担,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赵东明整日唉声叹气。赵东梅挨着他身边坐下,笑着问他:“怎么了?大哥,有心事吗?最近总是叹气呢?”“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几个无法生存啊,也不能总靠你啊。”赵东明答道。“哥,生活上的事倒没什么,我有能力承担,可有件事儿我真得告诉你。国际刑警组织发布的红色通缉令名单中,有你的名字。国内应该会派人来找你,你还真得做好心理准备。”赵东梅轻声说道。“什什么?红色通缉令?有我名字?为什么通缉我?东梅,我该怎么办啊?”赵东明声音颤抖地问道。“哥,是因为受贿通缉你的。嗯,我觉得你如果主动回去投案自首,国内政府应该会从轻处理你的。相反,你躲藏在美国负隅顽抗,真被引渡回去,恐怕就是重罪了。”赵东梅担忧地说。
深夜,赵东明仍然无法入睡,他翻来覆去地吵醒了身边的老伴,“老头子啊,你怎么了?”老伴关切地问他。“哎,我已经被通缉了,榜上有名了,国内肯定会派人来抓我的。”赵东明惶恐地说。老伴坐起身,问他:“你有什么打算吗?”“哎,我们四口人以后就得东躲西藏的,这国外也不是什么天堂啊,说话也听不懂,到处受歧视,前几天,赵莉想到一个中国餐馆去洗碗,只试用了一天,人家嫌弃她洗的不干净,她在国内养尊处优,根本干不了这种活,外孙女还没有书念,咱俩身体也不好,不能全靠东梅养活啊。我这么多年受党的教育,在位时有些事情没有把握好,做了一些错事,给党和国家、人民造成了损失,应该主动回去负荆请罪,争取宽大处理吧。”第二天,赵东明主动联系了中纪委,回国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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