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家
1
夏谷风1.67米,在花城大学读经济,是校队篮球中锋、学霸,她随便唱歌也可以唱成麦霸。
梅良新1.65米,国字脸、小眼睛、高鼻梁、大嘴薄唇,和夏谷风同校,学的是美术设计。他口才了得,能把树上的鹩哥撩下来。虽然他生长于农村,且五肢短小,但他自信爆棚。
梅良新打球像小老鼠嘘嘘钻,投篮十发九中。
他俩在篮球队认识。
夏谷风喜欢他的有趣灵活。俩人很快好上,一起打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看电影。
夏谷风把梅良新带回家。一顿饭之后,夏秋田悄悄地对夏谷风说:“你这个同学各方面都不错,看他的眼睛是聪明的,心中有计谋。爸爸觉得他不适合你这憨直的女儿。”
夏谷风连忙说:“爸爸,我就是喜欢他的聪明。他对我很好,我对他有信心!”
张春英也低声地说:“我不看好他!他配不上你,样子又不好看。到时你不要哭回娘家噢。”
夏谷风置若罔闻:“我一定要跟他!爸妈放心,我一定会过好的!”
大学毕业,他俩靠夏谷风姑妈的大儿媳——文馨分配到省城。
做医生的文馨是医院科室的头把刀,人称“文一刀”。
梅良新嫌做中学老师工资低,1992年他辞职做生意。
夏谷风仍留在江湾工商分局,她一边努力工作,一边用心照顾儿子,辅助梅良新。
老话说的:男人口大食四方,女人口大食穷郎。梅良新还真是做生意的料,大嘴巴能说会道,思维缜密,胆大心细,脸皮厚。但他骨子里又是自卑的,所以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梅良新和夏谷风谋划开家私厂,他们有高度的审美,设计的家具畅销。 梅良新不想慢慢地赚钱,他想快速致富,进而就有了黑色交易。
梅良新偷税漏税、行贿违规被拘,夏谷风四处奔忙把他捞出来。她再到处寻找贷款。
后来他们又搞多元化,干起了进出口和批发。生意越做越大,结果梅良新发了达却抛弃了她。
夏泊舟对二妹夏菁菁说了夏谷风的事,让她不要告诉父母。
夏泊舟气愤道:“若按旧规矩,妾小的地位和财产绝对不可僭越正室。梅良新太过分了!”
夏菁菁沉默着。
夏泊舟打电话给梅良新,梅良新惭愧地反咬一口:“大姐,她整天跟我闹啊,回家翻手机,到公司查电脑,发现‘蛛丝马迹’大吵大闹,没点温柔。天天吵,日子没法过啊。“
夏泊舟大声说:“你跟她不交心,她没有安全感能不查你吗?她不紧张你会查你吗?结婚时你不就是贪她能干吗!?你成功了就嫌弃她了?”
夏泊舟想:你一文不值时怎么不嫌她能干呢!但她忍住没说。
“……大姐,我错了,现在有了细仔难回头了,但我保证会好好安置谷风俩仔乸(1)。”梅良新装可怜。
“……”
梅良新跟他那帮酒肉朋友在夜总会泡:“性命性命,性就是男人的命!我们要好好享受。把家里的恶乸先放一边,找个漂亮听话的叹叹世界(2),人生苦短。” 梅良新举着酒杯大声道。
他那班兄弟拥红簇绿大声恭维:“新哥高,我们饮胜!”
2
先前,丈母娘觉得梅良新沾了夏家的光才有今日,所以他返泰山大人家也不是座上宾,他还要对丈母娘点头哈腰,给大姨子小姨子陪笑,恭恭敬敬地呈上礼物:“妈,这是给您买的参茸酒,这是给爸买的茅台和中华,这是给姐妹带的化妆品。”
丈母娘点头让他坐下。
这男人在夏家没有成功感。可到胡晓珊乡下,镇上的乡亲就差高举鲜花夹道欢迎了,这男人被众星捧月,“朕”的感觉晕乎乎、飘飘然。
谷风打掉牙往肚子里吞,她没再去梅良新那里闹,默默承受着伤痛。
在酒楼的饭桌上,梅良新得意地对他那班兄弟说:“我家那衰婆(3)读书叻,告诉你们找读书女人的好处就是她不好意思出来闹。” 梅良新就算离了婚,在外面还炫耀夏谷风是他老婆。
那班兄弟频频点头恭维。
谷风对大姐诉说:“我没有温柔的条件啊,工作要顾家庭要顾,梅良新也是靠我起家的,凭什么我臣服于他!我的智商情商不比他低呀,起码平起平坐吧。”
泊舟解析:“男人就喜欢臣服驾驭女人。”
谷风愤怒地:“你说这死佬,穷的时候鬼都不齁他,一旦飞黄腾达女人黐得甩都甩不掉。”
接着她又说:“那个‘死衰公’是不是出身低微,所以发了达就和那班‘咸湿佬’用花天酒地,抠女来增加自己的自信。”
泊舟眼睛一转:“有可能,出身越穷越想用发达来证明自己。况且你和他一起创业的日子最艰难,他可能用舍弃你来泯灭那段艰辛的记忆。”
谷风喃喃道:“死衰公说我无女人味。”
“你说女人生了崽就似老虎乸。除非老公爱惜,家庭和睦的。要你一手一脚打拼,哪里容得你温柔呢?” 谷风埋怨说道。
泊舟颔首。
过了三个月,谷风的情绪渐渐地稳了下来。
她跟泊舟说:“《诗经》里的‘氓’,是一个丧失土地流亡到卫国的人家,这个靓仔油嘴滑舌,极度吸引女子。女子应该是比较富裕的本地人。女子嫁给‘氓’后,三从四德,夙兴夜寐,使这个家一天一天地富裕起来。‘氓’却在达到目的后,把像黄叶渐渐落下,红颜不在的女子休了。” 谷风叹气。
“他们应该是知根知底的,但人心难测,这个男子处于这样一个‘氓’的社会地位,没有安全感,守不住婚姻契约。女子的悲剧是所托非人,好在女子绝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泊舟感叹道。
注:(1)雌性,母的。(2)享受。(3)对老婆得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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