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刚到公司，便接到了一个惊诧的电话。

“晴染，我在你公司的楼下，你有时间吗？”

听着那文雅柔和的声音，叶晴染气不打一处来！“没时间！”

也许是声音太大了些，几个同事朝这边看过来。

叶晴染莫名地红了脸，举着手机走出办公室。

刚上长廊，迎头遇上了庄志磊。

看样子庄志磊的心情不错，常聚在眉心中的的那抹川字消失了。“晴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叶晴染此刻哪有心思听啥好消息？许久不曾出现的沈泽再次搅乱了她的心湖。

“庄总，我待会儿去找你，”叶晴染举了举手机，抱歉地说：“我先接个电话先。”

说着，朝长廊的转角走去。

庄志磊有些失落，他看着叶晴染窈窕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边无人，叶晴染肆意提高声调：“沈泽，你到底想干啥？我很忙，没时间听你胡扯。”

“我知道你很忙。晴染，给我半个小时，半小时就成。”

叶晴染咬了咬牙，一口回绝：“我不想见你！”

“可我想见你。晴染，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

“晴染，求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现在就在你公司楼下，不信的话，你探出头朝外看看？”

叶晴染快速走到窗前，侧身站在窗前，窗饰恰好挡住她的身影。

往下看。

办公楼前的广场，宽阔而安静。门岗前，穿着制服的门卫正与一位穿着黑色薄呢大衣的男子在说些什么。

不用看，黑衣男子确实是沈泽。

叶晴染有些火了：“你来裹啥乱？回去，我不想见你！”

叶晴染晕了。

她了解沈泽的个性，除了是个标准的妈妈控之外，他做事很执拗，俗称一条筋。他说上楼来，那就一定会上来。

自己刚离婚，众目睽睽之下，她才不想给同事制造绯闻的谈资呢。

“你在楼下的咖啡厅等我。”

叶晴染冷冷地说完，迅速下楼。

庄志磊不由自主地随在身后。

沈泽在办公楼的门口迎上了叶晴染。

叶晴染冷眼打量了一下沈泽。

一段时日没见，沈泽的变化太大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清雅的脸庞丰腴了不少，一头乌黑的头发很有气度地往后甩，与黑亮得能照见影子的皮鞋遥相呼应。身着一件一看便知是高档货的黑羊绒大衣，微风过处，衣袂飘飘，很有股玉树临风的韵味。

跟前段不修边幅，黄瘦落魄的他，判若两人。

叶晴染率先进入了一楼的咖啡厅。

拣了一张僻静的座位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了一款清咖。

沈泽大大方方地在叶晴染的对面坐下，打量了一下静谧雅致的四周，赞道：“大公司就是大公司，还有专门供员工们休憩聊天的咖啡厅，福利好的真让人眼红。”

叶晴染搅动着咖啡，任醇香的咖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沈泽，你今天不会是特地跑到这儿来称赞我们的公司的吧？”

沈泽嘿嘿一笑：“顺便，顺便。”

又道：“你还跟从前一样，喜欢喝苦咖啡。我可有些不一样了，喜欢往咖啡时加奶加糖。生活已经很苦涩了，何必再苦着自己？”

扬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拿铁。

浓香四溢的拿铁很快上来了，沈泽一边加糖一边又道：“喝咖啡就是感知人生的一个过程。喝咖啡的时候，你可以加糖加奶，让口感与味蕾得到更好的满足。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加，任那那股子苦味在舌尖上留连。”

轻轻地搅动着，一股得雾升腾开了，将沈泽的面目遮得隐隐约约。

“假如想跟我讲人生大道理，那就免了，免开尊口，我不想听。”

“好好，咱们言归正传。”

“说，啥事？”

“我听说你和高博离婚了，确有此事？”

叶晴染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天哪，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和高博离婚才几天哪，竟连沈泽都知道了。他是咋知道的？离婚不是件啥好事，完全没必要嚷得地球人都知道。除了两家的父母知情外，连好友过晓晓的面前都瞒着，就怕间接的被沈泽知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怎样，假的又怎样，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当然有！”沈泽的表情很凝重，仿佛在说一件事关国家的大事，“假如果如那人所说，那么，接下来，我要公开开始追求你。我再跟你说一遍，你本来就属于我，我只是找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叶晴染冷哼了一声，也不及追问是谁告诉他的，直截了当地说：“我也再告诉你一遍，我不属于你，从来都不，更不是啥东西！你，别费这个心思了，枉然！”

“对不起，我一急，措辞用错了。晴染，你是我的，从前我不小心把你给弄丢了，现在我要重新找回来。现在的我，跟从前的我有天壤差别，相信我能给你很好的生活，我会倍加小心的爱你呵护你，把从前欠你的，加倍还给你。”

“我没兴趣！沈泽，你到底有没有自尊心，你脑子是不是真的被驴踢了？你咋听不懂人话呢？你再这样胡搅蛮缠，那么咱们连同学都做不成了。”

“我也弄不明白自己是咋了，反正，我心里眼里全是你，没有你，生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跟个行尸走肉没有啥区别。”

“是吗？”叶晴染再次冷笑：“那我倒想问问你，咱们分手后，你马不停蹄地相亲，有时甚至一天和四五个女孩见面。还有，那位差点和你结婚的女朋友是咋回事？假如你的心里只有我，那，那些行为如何解释？”

沈泽白皙的脸上腾起了一抹羞窘的红晕。

他连着啜了好几口咖啡，好半晌才勉强笑道：“人都说打人不打脸，晴染，以前确实是我错了，我知错就改，你也不能一棍子把我打死啊。”

“别说废话！解释解释吧。”

叶晴染并不真心想听沈泽的解释，过去已经成为历史，她根本不想翻旧账。此刻追讨解释，纯粹是想羞辱沈泽，让他知难而退。

沈泽却把事情想歪了。自打再次见面后，叶晴染一直没让自己对过去的行为进行解释。今天此举，是否可以解释为，叶晴染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否则，她一定会如从前一样，对自己的曾经漠然置之。

都说爱之深责之切，叶晴染讨要解释，这是吃味的表现哪。

沈泽感到空前的鼓舞与喜悦。

他伸出手，想把叶晴染的小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手伸到半空中又陡然缩了回来，事情刚开始，不能太冒昧了。

“晴染，对不起，那时我真是昏了头了，当我妈妈给我下通牒，说要是不跟你分手，她就自杀的时候，我真是茫然不知所措了。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从小没有父亲，是妈妈孤身一人含辛茹苦将我和我哥拉扯大，非常的不容易。而且，我哥就是我的前车可鉴，我妈已经为我哥瘫了半边身子，我总不能又让我妈瘫了另一边身子吧？”

叶晴染有些动容了。

几年前，她曾经到过沈家一次，见过沈母。沈妈妈当时给她的印象是一位面容凌厉，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一整天都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沈泽在此之前告诉过她，沈妈妈有半身不遂的毛病。但她当时没看出来，更不知道沈妈妈是为了反对沈大哥的自主婚姻而成了瘫子。

沈泽苦笑道：“以前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担心给你心里留下了阴影。不过，我来到杭州后，有一次我曾跟你提起过。”

有吗？

“有，只是你那时心里只有那个人，哪会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

这话，叶晴染无法反驳，因为确实如此。那时，自己满心满眼都是高博，对沈泽的话，沈泽的这个人，她真的非常反感，非常排斥。

“就算这样，这跟你一天到晚相亲，很快就有女朋友貌似没有多大关系吧？我听说，要不是那个女孩担心和你妈无法相处而提出分手，此刻的你应该早就和她结婚有了孩子了吧？假如你真的那么爱我，你会在一个月间就能爱上别的女孩？你这爱也太神速太廉价了吧？”

沈泽顿时哑口无言。

没错，和叶晴染分手不久，在母亲的介绍与掺和下，他和那位叫张敏的女孩谈上了恋爱，并且在一个月之内便确定了关系。要不是张敏临阵退出，此时怕是和她早就组织家庭了。

他不能否认，他对张敏是有好感的。

在和张敏交往的过程中，沈泽曾多次问自己，不是发誓说，在这个世界上只爱叶晴染一个人吗？只为她而活吗？为什么和张敏在一起的时候也有爱的冲动与欲望？

他一直都没想不明白。

所以，此刻他无法回答叶晴染的责问。

“晴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翻过那不堪的一页，咱们重新开始好吗？”

叶晴染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好，这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站起来就走。

沈泽也不追，而是胸有成竹地说：“晴染，我不会死心的。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展示一个全新的沈泽，你一定会重新接受我的。”

真是痴人说梦。

叶晴染的身影刚消失，一个高挑艳丽的身影迈着踌躇满志的步子迅速地走到了沈泽的面前。居高临下：“沈大作者，事情怎么样了呀？”

“我不必向你一一报告吧？”

那女孩不请自坐，道：“不管怎么说，你得感谢我向你通风报信吧？没有我，你很可能一年半截也不会知道叶晴染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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