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泽城这边也时不时发现有人染上天花，陆小云只能两头跑。

不过，在征得杨洪同意之后，陆小云带了两个城中的大夫来奉阳关学怎么种痘。

陆元明得到大泽城和奉阳关出事的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好在一切都在陆小云的控制之中，并没生出什么乱子。

陆元明和陆怀远登上边关城墙，远远看去，军旗摇曳。

“金昌国还是不死心！”陆怀远低声道，“三叔你看此事？”

“等云云空了问问，她应该知晓的。为了权，那些人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引狼入室！”陆元明神色平静，眼底暗潮汹涌。

“三叔是说，天花是人为带到西北的？”陆怀远侧首。

“十之八九，否则刚吃了败仗不到半年的金昌国怎么会在边关不远处驻扎？”陆元明指着有军旗的地方，“贼心不死，不正是因为觉得有机可乘吗？”

陆怀远半晌没有说话。

“走了，下去吧，一时半会西域人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来攻的。”陆元明收回目光，走下了城墙。

杨洪匆匆寻来：“三郎，怀远，今天正好新的痘苗，你们也去种痘吧。”

陆元明和陆怀远已经知晓什么是种痘，跟着杨洪去了医帐那边。

陆小云这才知道，爹和大哥都过来了。

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跟两人打过招呼后，就继续为面前排队的士兵种痘。

“云云，忙了这么久，你先歇歇。”杨洪让人顶替了陆小云的位置，好让她和陆元明他们好好团聚说说话。

陆小云凭一己之力，控制了天花，这些天也是没有歇过。

此时也不矫情，反正军医们对种痘一事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她便先回自己的营帐了。

一路走来，遇到的将士都跟她打招呼，在军营里的人缘好得不行。

陆元明和陆怀远种完痘，杨洪将他们带去陆小云那，便打算离开，将空间留给陆小云三人。

“杨二伯等等，我有话要说。”这段时间，陆小云只是简单提过天花怎么来的，并没有细说。

杨洪顿住脚步。

“我上次跟你说过，天花是袁昆带来西北的，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袁昆是奉陆怀雪的命令而来。除了天花之外，袁昆还打算杀了杨奶奶他们，逼你造反。”

陆小云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杨洪震住，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地道：“你说陆怀雪要杀我全家？逼我造反？”

“嗯，他们想要奉阳关的兵权，但是杨二伯你不主动退出，他们眼下就没有机会。”陆小云点点头，“我们不要把陆怀雪想得这么聪明，她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简直笑话，用这般卑劣的手段对付边关将领，她知不知道一旦奉阳关出事，整个大魏也都会跟着沦陷？西域人从来不将大魏百姓当成人，她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能掌控那样一头狼？”

杨洪怒不可遏。

“他娘的，老子现在就如她所愿，杀回京城去！”

“不可。”陆元明拦住他，“云云先前没跟你说，就是因为你杨二哥你有时候太容易被激怒，这并不是好事。他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你领兵回京？如此一来，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杨洪咬牙切齿。

算计他也就罢了，奉阳关有二十万大军啊，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如果这二十万大军都染上天花会是什么下场？

还有西北成千上万的百姓呢？那些不是人命吗？

西域人一直称大魏百姓为两脚羊，京城那些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真是笑话！”杨洪握拳狠狠一挥，到底是没砸上什么东西。

陆小云道：“眼下奉阳关和大泽城都已经被控制，并且我已经跟太守说了，让他下令大泽城管辖范围内的百姓，全部接种痘苗。我想，既然袁昆能将天花病人带到西北，想必京城或是其他地方必定开始有天花。”

“我曾在北边见过天花，几乎是九死一生，哪怕是扛过来的，也留下难看的疤痕。”一直曾出声的陆怀远道，“云云，这个痘苗应该不会吧？”

“那是因为染上天花的，基本上都是重症。但是这个痘苗毒性会减轻很多，即便是种痘后也会感染天花，基本上都是轻症，而且好了之后，基本上不会再感染，大哥放心吧。”陆小云笑着道。

陆怀远见陆小云误会，忙解释道：“我并非担心自己留疤，只是姑娘天生爱美……”

陆小云笑得更欢，“这个就不用大哥担心了，我可以说是百毒不侵，天花奈何不了我的。”

陆怀远有些不好意思。

“云云，你是如何发现的？”陆元明微微皱眉，看着陆小云，“为何我觉得你来了大泽城之后，遇到了不少的危险？你怎么从来不跟我们说？”

“爹，这些事我能应付，再加上事发突然，我也没机会往家里递信。不过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先保护好自己，再做其他。对了爹，杨二伯，你们知不知道先帝曾派了一批人去金昌国这件事？”

陆小云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她爹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去金昌国当细作？齐宣不可能做这种事。”杨洪直呼皇帝姓名，半点都不客气。

“哦，不是狗皇帝，是狗皇帝的爹。”

“不曾听说。”杨洪摇头，“先帝驾崩得很突然，就连齐宣登基也是匆匆忙忙的，即便是有，恐怕也来不及交代。至于是谁负责这件事，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陆元明沉思了片刻，低低说了一句：“这件事先帝曾经提过，据说是苏丞相提议的，可惜的是，齐宣登基后，就开始追杀这些人。等苏丞相察觉向我求助，为时已晚。那些人都没有保住，后来连苏丞相也无法自保。”

陆家流放到西北之后，苏丞相也被齐宣下了大牢，苏丞相年事已高，根本承受不住牢狱折磨，在牢里病故了。

提到这件事，杨洪微微动容。

苏丞相也是为了给杨、陆两家求情，才落到这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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