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溪村
阳春三月,桃花初放,枯木也生出几分绿意,暖风徐徐吹拂着,温和的阳光洒下,唤起万物复苏。
在小村外的一个平地上,六七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个个正挥舞着拳脚,动作整齐划一,虽无较大声势,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头顶天,脚抓地,站若老树盘根!出拳要猛,收拳要快,脚步未稳不要轻易出脚!”
说话的人满脸络腮胡,身手出众,在村子数一数二,年龄较小的人尊称一声海叔,现在负责教孩子们修炼的基本功,威望很高。
另一边,一棵刚刚抽出新芽的树上,一个小男孩坐于树枝间,呆呆地看着那些挥洒汗水的孩子们。
小男孩眉清目秀,身着普通的粗布衣服,颈间挂着一块黑石吊坠,铁画银钩刻着一个字——程!
一年,自那天的风雪严寒已过一年有余, 程诺一一直待在这个村落,从来没有离开过。
村子名为龙溪村,虽带有一个溪字,但唯一的水源却在数百米开外。村里生活着两百余人,皆是淳朴厚道之人。
从风雪中走出的程诺一伤势十分严重,在此卧床两月,全靠村民的悉心照顾。两月之后程诺一已能下地,却也沉痼深种,一直体弱力衰,村民们就天天给程诺一吃滋补之物,静心调养三月方才恢复正常。
“二狗子,你没吃早饭吗?脚步虚浮无力,一推就倒,给我去旁边站桩,我没说停不许松懈!”海叔严厉的声音响起,向一名孩子训斥道。
“是……”二狗子委屈地应声,乖乖走到一旁,蹲身开始站桩。
“给我认真点,虚领顶劲、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松腰敛臀、立身中正、心静体松,不要太过僵硬,嗯,就是这样,保持住。”海叔在二狗子身旁指点着动作要领。
看着这一幕幕场景,程诺一嘴角不禁划起一个弧度,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很喜欢这种气氛,平淡、和谐、温暖,没有阴暗与纷争,在这个乱世中是很难得的。
指导完二狗子站桩,海叔无意间一瞥看到程诺一,带着笑意,快步走上前来。
“小诺,你又过来了啊,叔教得怎样?”海叔脚尖一点,身体便如飞鸟般跃起,轻轻落在树枝上。
“我又不懂,怎会看出什么。”程诺一摇摇头,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他之前体弱多病,又何曾锻炼过。
海叔听出了程诺一言语间的苦涩,安慰道:“虽然上一次觉醒你错过了,浪费了一年的时光,但最近一次觉醒就在两天后,凭你坚毅的心智,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超。”
“我也一直坚信着。”程诺一仰头面向灿烂的阳光,任其洒落在脸上,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
海叔看着这个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孩子,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年少的自己不也是意气风发吗,不过自己的天赋有限,所有的希望都被现实打破,依现在这个孩子显露出的不凡,会达到自己从来没有踏足的境界吗?
“叔不知道你有过怎样的经历,但以这一年相处来看,你虽然只有十一岁,心智却比一般孩子成熟,心地也善良,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海叔看着程诺一的眼睛,满怀期待地问道。
“您说,我一定办到。”对于这样一位长者,程诺一没有理由拒绝。
海叔看着那群活力四射的孩子,眼中透出的前所未有的沧桑,道:“我希望,当你站在大陆巅峰的时刻,还能想起有过这么一个村子,能回来走走,那便够了。”
“海叔,你曾经经历过许多事吧,”程诺一发觉海叔说话间有些异样的神情,“在村子里,你的眼界是最广的,即便是村长爷爷,也会听取你的意见。”
海叔自嘲一笑,“都是一些年少轻狂时的事,后来才发现,这世上有许多的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见其神情颇为落寞,程诺一没有再提及此事,伸了个懒腰,“虽然我只在这里只住了短短一年,但我已经把这里当作家看待,孩子若是长大了,自然要回家来看看。”
“就知道我没看错人!”海叔一喜,狠狠拍了一下程诺一的肩膀,差点将其打落树枝。
程诺一面带苦色,抱怨道:“海叔别太激动了,出手那么重,我可还没开始修炼,禁不起敲打。”
“哈哈哈,你小子,别跟我装,”海叔大笑几声,“当时那么重的伤都挺过去了,足以证明你的体质非凡,还怕这几下。”
“那几下跟您的力道来说算什么。”程诺一顺手拍了个马屁。
两人相对一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老远都能听见,平地上的孩子听此笑声,皆露出羡慕的神情,也就只有程诺一,才能和海叔那么亲密无间吧。
正当两人聊得畅快,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诺一哥哥,我饿了。”
程诺一听得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立在那里,双手捏着衣角,明亮清澈的眼睛扑灵扑灵眨着,一副乖巧的样子。
“小丫头……”程诺一淡淡一笑,向海叔告别,轻轻跃下树来,牵着小女孩白皙的小手,慢慢走去。
这个女孩名为萧慕雪,并不是程诺一的妹妹亦或亲人,只是无意中从积雪内挖出来的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程诺一不知其背景如何,但当时见她还有一丝气息,便带上了她,一起来到龙溪村,一直生活到现在。
或许是因为程诺一救过她,或许是因为无所依靠,萧慕雪对程诺一颇为依恋,总是爱粘在程诺一身旁,真正将其当做了亲人。
回到村民为两人搭建的小屋,程诺一揉揉萧慕雪的秀发,微笑道:“说说看,想要吃些什么?”
“只要是诺一哥哥做的,什么都行。”萧慕雪甜甜回道。
“好,让我看看有什么食材,”程诺一一阵搜寻,竟翻找出不少食物,每拿出一件,便道出其来源,“村长爷爷送的西红柿,二伯送的黄瓜,三叔送的猪肉,四婶送的鸡蛋,还有五哥刚打的獐子,送来一条腿,足够了。”
程诺一捏着下巴琢磨了会,对萧慕雪道:“我去六姐家借些辣椒葱蒜,你先忍忍。”
萧慕雪乖巧点点头,寻了一张凳子坐下,托着香腮,静静地看着程诺一走出门。
没过多久,程诺一便回来了,捧回一大把佐料。
将食材洗净、剥皮、切片,全部处理干净后,萧慕雪将小板凳搬过去,为其生火,那认真鼓起小脸吹气的样子令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滋滋声响起,屋顶飘起一缕缕炊烟,浓郁的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程诺一自幼独立,很小便学会不少生存技能,烹饪自然难不倒他,虽然味道不及顶级大厨,却也不差上多少。
菜肴刚刚上桌,一大群小孩子就窜进门来,正是海叔教其修炼的那群孩子。
“程哥你也忒不仗义了,做那么多好吃的也不叫我,你们两个又吃不完。”
“是啊是啊,程哥你太宠小雪了,吃那么多会发胖的,三叔说瘦点的女孩才好看。”
“啊,西红柿炒鸡蛋,程哥,这一定是为我准备的,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直记得我爱吃的菜。”
一群人闹哄哄的,为了吃到菜肴,不惜叫比自己还小的程诺一为哥,各种讨好层出不穷。
程诺一笑呵呵看着这一切,和那么多同龄人一起闹腾,是以前不曾想过的事,他没有半点恼怒,反而十分喜欢这种气氛。
倒是一旁的萧慕雪有些情绪,撅着小嘴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不速之客,想必对这些抢了她心爱之物的人有点讨厌。
程诺一对萧慕雪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禁莞尔一笑,将之抱起放于主位椅子上,道:“先别闹,这才是我们的主角,不应该表示表示吗?”
所有人一愣,旋即明白了缘由,纷纷给萧慕雪夹菜,不断说着好话,讨好着萧慕雪,将其逗着眉开眼笑,原先的一丁点讨厌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瞧得这温馨的一幕幕,程诺一露出和煦的微笑,心中暗自说道:“爷爷,这便是我现在的家,有着那么多亲人在一起欢笑,你看到了吗?孩儿一定不会孤独的。”
“诶,程哥,快吃啊,再不吃就没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二狗子,当然,二狗子只是小名,真名的话还比较大气,叫龙宇寰。
二狗子的话把正在出神状态的程诺一叫醒,轻轻点头,伸手开始吃饭。
此一顿饭过后,平淡的日子继续着,没有任何波澜,转眼间两天时光已过。
清晨,程诺一始一睁眼就握紧了拳头,一颗心缓缓提了起来,图腾觉醒就在今日,改变人生的钥匙,由今日开始掌握。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程诺一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任由晨光洒落在脸上。
“修炼之路,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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