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走了。

弥漫着无尽苦痛灵魂的修罗台，依旧如昔。

那弥漫而起的黑水之下，一片浓郁到漆黑如墨，又融入在黑水里的身影，彷徨呢喃，“结局，会是什么……”

它想不通，想不透，更想不懂，陷入到了一个怪诞的循环中。

……

天心圣地·妙女峰下。

……

娇媚的女人，脸色麻木的呆坐在一块顽石上，面无表情，双眼无神，无光。

她就那么脸色黯淡的坐在那儿，无声无息的。

这一次修罗台之行的打击，太大了。

实力上天堑一般的差距，有着让人绝望到无法窒息的错觉。

不论是源自于诡兽带来的，亦或是灵无念那个贱人带来的。

是真的刺激到了他。

远远超越了最初知道真相时带来的震撼。

她张了张嘴，想喊出心中的无力和愤怒，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

那么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

主世界·林昊；

……

同样麻木的本体林昊，看着摆在面前桌子上的这十八个黑暗晶体，他低垂着双眸，目光黯淡。

他从拿到这十八枚晶体时，就在灵无念的面前，抹掉了晶体上的所有不该有的痕迹，包括追踪一类的存在。

且！

从始至终……

林昊对这晶体，就没有产生过哪怕是一丝丝的食欲。

尤其是在知道真相之后，看着眼前这十八个，共计五百四十亿‘活人’的晶体，他更是有着极强的生理性不适。

“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恨我自己的实力一直以来都处在极度弱势的地步么！”

“我曾一度天真的以为，我击败了罗诗曼，杀了她，那么我就能站的更高，甚至能和城主比肩啊。”

“可是为什么，知道的越多，我越畏惧，懂的越多，我越恐惧呢……”

低声呢喃的林昊，视线并没有离开过那十八个晶体，眼神里有着的是无尽的怜悯，是悲凉，是疼惜，是酸涩，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苦楚。

“曾几何时，我甚至以为我能和诡兽碰上一面，甚至能半斤八两的斗上一斗，可是现在……”

“明明……”

“明明变强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欲望没有，为什么……”

“我明明有着滔天的恨意，我明明想击溃那些丑陋的嘴脸，碾碎那些虚伪肮脏的内心，可我又在干什么？”

“我这算什么？”

“伪善？”

“还是，圣母！”

林昊仰起头来，麻木的看着天上云卷云舒，久久不能平复。

没有人知道，他从晶体内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真相。

那是人啊。

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层层叠叠的被堆积到一起，整整三十亿为一个单位的‘晶体’

明明被做成了如同果冻一般味美的食材，明明抓起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就那么一口咬下去，甚至干脆直接吞下去。

实力将以十倍的倍数提升上去，将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可是……

为什么他下不去那个手，张不开那张嘴。

啪！

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响亮耳光的林昊，突然咆哮出声，“老子是人，是人，是人……”

虐杀同族，甚至是将其当成食粮的事，他的确是做不到。

若是那些先驱者，一次一个，他也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吃’

本质上不同，他不会有任何的不适。

是杀戮，且对方手上所沾染的鲜血，是林昊这半年多来乘以数千倍甚至是数万倍。

杀了他们，林昊的心里没有任何的负担，相反，他会很畅快，念头都会跟着通达无比。

但是现在，让他以能杀穿一片宇宙的力量，去欺压这等羸弱之人，他做不到。

就像是他一次又一次，避免所谓的狗臭屁一般的扮猪吃老虎，装逼打脸的戏码，去逃避那些比他羸弱的人一样。

少年心性……

哪一个不喜欢人前显圣，哪一个不喜欢人前装逼，又有哪一个不喜欢被万人恭维，被捧上神坛，备受瞩目。

他也喜欢。

可成熟的内心告诉他，他不能那么做，不能……

宇宙有几多……

无从知晓。

晶体有多少，又有多少被吞下，余下的又有多少……

无从得知。

目光低垂的林昊，自问着，“我算什么，一个崛起的普通人而已，一个被遗漏的漏洞，一个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本质上和诡兽没什么区别的异类，我在感慨什么，我又在这里多愁善感什么，跟他妈的娘们一样，磨磨唧唧……”

猛然间抬起头来的林昊，眸子里的恨意更甚，杀意更浓。

随着他的眸子渐渐变成了血红色，主世界上方的星空，又一次扩大了……

林昊随手一拍桌案，十八枚黑暗晶体猛然间冲向了九天之上，冲向了一处又一处宜居的星球。

“你们说我会吞下这晶体，为了提升自身的实力，可我有太多的方式提升！”

“老子只用了五个多月的时间就破了第一道临界值，比之你们而言，老子不知道强出了多少倍！”

“所以，你们这群肮脏的杂种所用的方式，别他妈的套用在老子的身上！”

站在那山顶之上，林昊放肆的咆哮着，低吼着，宣泄着内心之中的不满。

十八处不同的星球，分成了不同的大陆，有着不同的建筑，文明体系。

根据五百四十亿人口中不同民众的记忆，血缘，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区域。

并抹去了他们在黑色晶体内的所有记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除此之外，林昊，给了他们一次崭新的新生，许他们踏足主世界的轮回……

心思复杂的林昊，站在一处星球的九天之上，看着一处校园里那欢闹的孩子，少年心性，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正是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希冀的年华，是那么的活泼，向上。

看着街头巷尾上下棋的老人，还有一群渴望着加入进去，却只能观棋不语真君子的看客。

看着为了一点小事闹别扭的小情侣，看着嬉笑怒骂之间抓小三的戏码，看着这包罗万象的民生。

林昊的唇角莫名的向上牵扯了些许弧度。

他一个从底层走上来的人，或许，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最想看到的吧。

从这一颗又一颗星球折返回来的林昊，站在那山端之上，一扫阴霾，冷笑道，“我用五个月的时间，就超越了无数人，那么，有着无限寿命的我，也注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你们全踩在脚下！”

这一刻，他信心百倍，自信爆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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