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月老殿中，月老正盯着尘世镜出神。

  这个是他的工作之一，除了掌管姻缘，同时也看守着尘世镜。

  跳入尘世镜的仙人会被迫落入人间历劫，之前因为他的疏忽，让公主跳了下去，差点酿成大错，如今是不敢摸鱼了，老老实实的守着。

  除此之外，尘世镜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能够看到过往发生的一切，只是这个功能万年只能使用一次，再加上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用一次消耗千年的灵力，再加上其苛刻的使用条件，需要与事情有关的人或物以及地点的牵扯，不然是万万看不到的。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个功能可谓是鸡肋，所以一般人都不会轻易使用。

  作为存在了数十万年的尘世镜，也算的上是仙界的重宝了。

  月老正百无聊赖的盯着尘世镜，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月老。”

  “公主。”小祖宗怎么又来了，每次一见到她，准没好事。

  想起趁着他不注意跳下尘世镜，逼着他拿出红线，又因为她差点得罪了清衔上仙，月老就有些想跑。

  只是他的殿在这里，职责所在，他也不能跑到哪里。

  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道又是什么风把公主吹来了。

  孟瑶瑶回到了房间中，师父仁慈，还给她一些时间收拾东西，目光落到房间的物件，她有些恍惚，这还是师父按照人间屋子的样子给她布置的，一开始她来到仙界，师父也是对她很好的。

  她突然就很想落泪，如果可以，孟瑶瑶想要回到人间，回到渊澈还是将军时候的时光，至少他还是她的夫君，也不会如同今日这般，对着她态度冷硬。

  要是她是仙人就好了，要是没有那个碍眼的女人就好，师父肯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师父方才说要亲自上门，为她向灵若道歉，可是孟瑶瑶知道，师父分明就是又想见到那个女人。

  前两日，孟瑶瑶还在师父的洞府中，看到了那个香囊，分明...师父分明是舍不得的。

  孟瑶瑶眸光晦涩，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灵若从月老那走了出来，正好碰到了来向她道歉的渊澈。

  “公主，瑶瑶顽劣，我作为师父，替她向你道歉。”渊澈望向面前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女人，不由得想起从前。

  之前的公主，是很喜欢对着他笑的，那笑容鲜艳明媚，带着少女的羞涩，又喜欢跟在他身后，渊澈冷着脸都赶不走，见到他和别的仙女说话，还会拧巴着一张小脸，吃着飞醋。

  这种情绪，他好像很久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看到过了，是从人间回来的时候，不...亦或是更早，在人间历劫的时候，从她转而喜欢上凌知羡后，就再也没有纠缠于他。

  一些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也浮现出来，每次他闭关出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总会是她，有次出去历练他受了伤，衣服上都是血，跟着他的公主心疼不已，哭的十分厉害。

  那个时候的他只觉得厌烦，可是为何现如今，她待他冷淡，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反而倒不是滋味呢？

  “我知道了。”灵若只点了点头，她也没有说谅解的话，只要女主不来作死，她也不会招惹她。

  “在人间时，与瑶瑶结为夫妻，我并无过往记忆，所以并非现在的我所愿。”他在向她解释，直到现在，渊澈还觉得灵若与清衔在一起，是在气他。

  灵若有些莫名，“你和她是夫妻也好，是师徒也罢，与我何干？”

  她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这些...渊澈莫名心里有些冷。

  往常她对着他甜言蜜语，他只觉得轻浮恶心。

  如今她对他态度淡淡，他又觉得颇为不舒服。

  细细想来，她好像真的变了。

  以往的刁蛮在渊澈心里美化成了活泼娇俏，那些细小的缺点在他心中慢慢散去，一一变为了无伤大雅的小事。

  渊澈上前想要将她抱住，灵若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男主这是疯了吗？

  渊澈攥紧了拳头，他唇微微颤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渊澈上仙，只有数十载光阴的人都会在短短一瞬变心，更别提与天齐寿的我们。”她轻声嗤笑，“你莫不是爱上我了吧？”

  渊澈一顿。

  掏心掏肺爱他，对他温柔体贴的原主，为他变得面目狰狞的原主早已不在，现在装成一副喜欢的样子也谁看呢？

  “可是我早就不喜欢你了耶。”她轻飘飘的话语，不带着一丝感情。

  发现她迟迟未归的清衔找了过来，看到两人，眸色暗了暗。

  灵若转头，看到了手里拿着花糕的清衔，这是她清早提了一嘴想吃的。

  连忙走了上去，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又觉得太甜，把剩下的塞入了清衔的嘴中，让他给自己解决。

  “走啦，回浮白山。”

  “嗯。”口腔中传来甜意，一众翻涌的心绪瞬间被压下，

  他们笑着，闹着，依偎着，落在渊澈的眼中就显得格外刺目。

  回到了浮白山，灵若走进了她之前闭关的洞府中，里面布置满了绿蕴花，焕然一新，花铺满了地板，墙壁上缠绕满了花骨朵儿，丝丝清香萦绕在整个洞中，与之前那个朴素的山洞截然不同。

  “你做的？”灵若看他。

  “嗯。”清衔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灵若会不会喜欢。

  灵若忽然想起了天后和她说的那些话，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这种人怎么会是杀父杀母杀兄的人呢？

  他除了嘴硬一点，孩子气了一点，也没别的缺点了。

  “想吃鱼吗？”

  “什么？”灵若回过神来。

  “浮白山的鱼儿也大了，是时候到了该杀的年纪了。”

  于是，两人坐在溪流边，清衔手里烤着鱼，火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一点也不像个超脱世俗的仙人。

  灵若百无聊赖，也学着他的样子，烤了一条鱼，如她意料之中，又是一团黑炭。

  算了，索性放弃挣扎，她也不烤了。

  谁知道清衔抓起那团黑炭的鱼，咬了一口，咽了下去。

  “好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了他而做的东西。

  灵若赶忙将鱼夺去，“别吃这个了，吃你烤的吧。”

  一连在浮白山待了几天，直到十五月圆，灵若将熟睡男人紧紧抱住她的手拿开，悄悄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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