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负隅顽抗的于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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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一条胳膊被于震河捏断,仅凭一只手很难应付于震河,于震河发了狠的打法叫她避无可避,又平添了不少伤势。
所幸,戒忘没有半分迟疑,纵然负伤却也同小茶一般坚韧,拿到兵器后就朝着于震河招呼了过来。
于震河还在发泄着自己的一腔怒火,小茶就是他路上的绊脚石,让他憎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被激怒的他给了别人有机可乘,等待他发现戒忘之时,明晃晃的剑已经指着了他的咽喉,距离不到半寸之远。
冰冷的剑尖指着他的脖子,已经严丝合缝的贴上了,这样的危机感,让他不自觉的开始头皮发麻。
锋利的剑刃只消轻轻一进,就可刺破外层轻薄的皮肤,割断他的血管以及喉咙。
戒忘拿着剑比着于震河的脆弱的脖子,眼里充满冷漠,看着妄想还要反击的他,戒忘手中的剑威胁性的往前推了一分,并呵斥他‘别动’。
但凡敢动一下,他就会毫不客气的送他上路。
轻敌了的于震河当然是不敢动的,如今自己的命在他人手上,他若是不想死,就只能听从于他。
可是,纵然如今已经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但于震河却依旧面带不忿,若非是忌惮戒忘手里的兵器,他定然不会如此受人折辱。
小茶得以脱身,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再也撑不住,靠着墙壁疼的佝偻了腰。
戒忘担忧的看着她,方才于震河硬生生的捏碎了她的胳膊,他有心襄助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小茶是为他而伤,戒忘记在心里,新仇旧恨加起来,有的于震河受了。
看到戒忘看着自己,虽然未有只字片语,却从他的眼底看出了对自己的担忧。小茶苍白着脸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盯好于震河,于震河可是个老狐狸,最会钻空子,要是他们一个不查就把人放跑了,要在想抓住他可就难了。
戒忘盯紧了于震河,料定他可能会有小动作,是以,不敢懈怠,那把剑也丝毫没有移开半分。
如今,于震河的命在他手里,他就是一只蝼蚁,任人拿捏。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戒忘觉得这话不假,自从见到于震河开始,他就恨不得食其血肉,拆股扒皮,而如今,于震河终于是落到了他手里,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戒忘若非是还保持这仅有的理智,定然要痛快的杀之而泄愤。
“你知道我是谁吗?”戒忘愤怒的凝视着他,眼里以及面上的表情都在阐述着他们之间的恩怨。
可面对少年的问题,于震河眼里闪过迷茫,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就是这群人里,他也就知道了那个荣兴馆的忘恩负义的孽障。
可是,于震河也不傻,此人费尽心思的出现在百道门,又不惜飞蛾扑火的同他杀个你死我活,定然是他曾经伤害过的某一个人,如今是来寻仇来了。
至于,是谁家的遗孤,可真不好说,毕竟,他杀过的人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想不起来。
于震河微抬着下巴,尽量的不让自己触碰到剑刃,面带倨傲的看着面前赤红着眼之人,眼里满是不屑。
戒忘冷笑,他没想到,于震河居然把自己忘了,他居然不记得了当年他犯下的罪孽,凭什么,有的人坟茔上的杂草已经有人高,而他却能高枕无忧至今,活得安乐又自在!
戒忘忍无可忍道:“你屠我满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今日!”
“你是……”于震河皱眉,他根本认不出面前之人是谁,他当年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重要性,是以,很多时候都是斩草除根,绝不给自己留下隐患,然而他却道他当年对他灭门一事,于震河陷入了深思,灭门……灭门的人户也不少,且都已经赶尽杀绝,是而,他一时间还无法猜出面前之人的身份。
戒忘也不继续同他兜圈子了,愤愤道:“我姓祝,家在同安镇祝宅。”
戒忘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在点明,他今日便是来报仇雪恨的。
一个姓氏叫于震河脑中响起一声轰鸣,他震惊的看着戒忘,似乎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祝家,他当然记得,他之所以能建立起这偌大的百道门,其中就多亏了从祝家得来的钱财,若非是那笔巨款,他还无法享受这十几年来的荣华富贵,这十多年来,他也过了一段人上人的生活,让他宁可朱门酒肉臭,也不愿再回到当初捉襟见肘的日子。
当年的祝家家财万贯,谁人看了不眼红,他看上了祝家的钱财,于是,费尽心思的接近他,与他称兄道弟,那祝百生也看不出来他的目的,还虔心的与他交心,还许他日后入股分红之约,可他要的是那点蝇头小利吗?他要的是吞并祝家所有的钱财!要那滔天富贵!他一开始无心杀他,只可惜,那祝百生迂腐又无知,宁可把家财捐出去都不愿接济他,还口口声声的说是散财积福,呵,到头来,他散出去的钱财也不少,却也没见得到谁的保佑,该死的人一个都没活。
所以说,这人就是祝家的遗孤?
当年,他杀人越货,抢占了祝家的家财,等到离去之后却得知那些尸体里少了祝百生的儿子,可当他们再次折返回去,翻遍了祝宅上下都不见那小儿,也不知给祝百生藏在了哪里。自那以后,他有交代人年年去往同安镇盯梢,一旦发现,定要斩草除根,可日复一日,都不见人出现,久而久之,他便当做那稚子死在了某处,毕竟,祝家已经无活人,他一个稚子光凭自己是不可能活得下去的,如此,也便不再多此一举,撤回了人不再往复一年的盯梢之举。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活着,十多年了,他不仅没死还长大成人,习得一身武艺回来同他寻仇了!
他只恨当年,一时疏忽,叫他逃脱了去,不然,何至于有今日的境遇!
“当年,我有心放过了你,怎么,今日你便来恩将仇报了吗。”许是为了活命,于震河这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来,他同祝家之间的恩怨,是血海深仇,居然能被他轻而易举的说成是有恩?呵,真是天大的笑话!难不成,他戒忘不仅不能杀他报仇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不成?感谢他当初的不杀之恩?
这简直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戒忘真想仰天长笑,摁着他的头对着青天白日要上天给个公道!
于震河居然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这样的话他怎么有脸说得出来?他是太想活命了还是从来都不觉得他做的事情是罪有应得!
什么叫放过他,他却恩将仇报?若非是他屠他满门,他岂能有今日之苦大仇深!他背负的血海深仇岂是他随口一句就能说清的!
于震河于他,没有恩,只有血仇,非是流血不能清算得了的。
戒忘嗤之以鼻道:“你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于震河,你屠我满门,你居然还妄想让我以德报怨?你怎地如此厚颜无耻!就是将你剁成肉泥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每每想起后山的坟茔,每每回首自己这一生的艰难,戒忘就无法忍住杀他之心。
戒忘许是过于激动,手中的剑被他握得不稳,抖动间划破了于震河的脖颈,从刀刃处流出了红色的血液,异常的刺目,也灼红了戒忘的双目。
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于震河也不敢再刺激戒忘了,再这么刺激下去难保人会果断的杀他解恨。
于震河咬着牙不动,任由戒忘如何的羞辱也不再吭声。
然见到家主被擒,有人试图来解救,戒忘率先扣住于震河挡在身前,威胁着众人。
“所有人都放下兵器!不然我立刻就杀了他!”
那些百道门的门徒们左右互望,因为顾忌于震河的性命不敢轻举妄动,却也并没有真的就因为戒忘的威胁就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但,场面也因此得到了控制,也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双方停止了激战,众人也得以缓和一口气。
那些原本还正义凛然的宾客们,此时是伤的伤,死的死,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生气,对百道门,更是憎恶。
谢文文方才将里边打斗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从小茶他们与于震河交手的那一刻就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再到双双受伤,如若不是他清楚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还会是拖累,不然早就控制不住的冲进去了。
这会儿,双方都因为于震河被擒拿而停下来,谢文文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担心跑了上去。
“小茶!”他惦记着小茶的伤势。
谢文文连忙奔到小茶身边,彼时小茶已经疼的面无血色,额头大汗淋漓,湿了满额额发,看到谢文文,嗫嚅着却什么声音也没有说得出来。看着她虚虚按着的肩膀,谢文文忆起了方才小茶被于震河折断肩膀时的情景,必然是痛到难以忍受,不然,像她这样坚韧之人如何会泄露自己的情绪,因为惦记着小茶的伤势,想要看看伤势却被赶来的沈胥喝止。
“别动她!”
听到沈胥的声音,谢文文忙缩回了手,急急地冲他道:“你快来看看!”
他其实也是不敢动她的,毕竟是伤的很重,他也怕自己动一下会更严重,刚才是一时太过着急,脑子跟手就不听使唤了。
沈胥也是在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后才出现,如今,于震河落到了戒忘手里,已经翻不出什么惊涛骇浪了。
白行云去同戒忘一起看住于震河,为了防止于震河逃脱,戒忘的刀刃已经贴近了他的肉里,以至于脖子上淌了一片血淋淋的红。
“于震河作奸犯科,犯下弥天大罪,罪不容诛,尔等休要继续助纣为虐,此人自有武林道义处置,公正严明,尔等若不想自食恶果,还是放下兵器的好 。”
多行不义必自毙。于震河所行之事已经是罪无可恕,饶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而这些百道门门众,不过是听令行事,他们尚且可以不计较,饶他们一命,而若是要继续助纣为虐,残害无辜,便怪不得他们要倾尽全武林之力,清剿这些武林败类!为无辜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百道门门徒不知当如何是好,于震河所作之事有的人不过是一知半解,并不知他犯下的累累罪行已经受尽天下人的唾弃,此刻,他们将视线放到了于巷桒身上。
“少主……”
于震河为百道门的门主,可仅次于他的便是于巷桒,虽然于巷桒今日与他们为敌,可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份,饶是于震河没有被擒住,他们也依旧要信服于他。
此刻的于巷桒正疲惫不堪的慢慢的挪动脚步朝着慎闻语而去,他本就受了伤,又同人周旋,早已经是精疲力尽。在于震河被人擒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该这样结束的。结束也好,只要能结束,过去的所有都将成为过去,而往后才是属于他跟慎闻语的人生。
人间黑白是非总得有人分得清的,那个人或许不是他,可他却从不会忘记生而为人的德行。
他同慎闻语的目光遥遥撞上,纵然自己如何的疲倦,此刻也宛如一身轻松。半途听到有人称呼自己那个给他扣上枷锁的身份,他也只是漠然道:“听他们的。”
他擦了把手上的血,悉数抹在了自己的袍子上,慎闻语见到他平平安安的归来,不知为何,突然热泪盈眶,也不再躲着,朝着他就肆意的跑了去。
于巷桒张开了双臂,似乎是早有预料,事先都把手擦干净了。
他迎接着他的爱人,眼里比春风还要温柔。
慎闻语像是风一般冲进了他沾染了血腥味的怀抱里,于巷桒也深深的将她拥在胸前,无比珍惜的与她紧紧相拥。
不过是分开了一会儿,慎闻语也从未走出他的视线,可他依旧有种久别重逢的眷恋。
见此,所有人不得不丢下了手中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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