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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醉了醉了


“聊了这么久,却不知谢公子哪里人士?”

  他似乎对谢文文很是好奇。

  这一点,饶是心思单纯的刘小天都发觉了。

  他们这么多人,都是白行云的朋友,可他从见到他们开始,只对谢文文就有问不完的问题,但是,刘小天却没有那么多的城府,把这都归咎于相见恨晚。

  许是当真对谢文文一见如故吧,这两人瞧着就有着相同之处,跟他们这些粗鄙之人是不同的。

  彼时,谢文文嘴里正嚼有满满的一口菜,还来不及咽下去,刘小天抢着就先替他答了:

  “他北境来的。”谢文文的身份在他们这已经算不得秘密。

  如今大家对各自的身份都已经清晰,也算是坦诚相见了。

  “北境啊,北境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

  “而且北境出奇才,许多将才豪杰都出自北境。”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北境这个地方升高了一个高度。

  谢文文咽下口里已经咀嚼的稀烂的豌豆,面色不显的等待着周橦光的下一单盘问。

  他倒是觉得,周橦光这么盘问自己,似乎是在替白行云打听自己的情况,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疑,从而也能放心的叫白行云跟自己相处,交朋友。

  他如此面面俱到、心思缜密,实则都是为了白行云。

  怕他交友不慎吧。

  有周橦光这样的朋友,简直是白行云的人生大幸啊。

  谢文文心里正感慨着,又听他说道。

  “谢……谢公子原本就姓谢么?北境姓谢……可是王族呢。”

  当今谢氏这个名讳并不稀奇,可在北境,提到谢氏就无法不让人想起北境王族中人。

  谢文文就知道,能打听到北境去准能叫人怀疑起来跟北境王府的关系,可他既然能出来走南闯北,怎么可能叫他们给忽悠去了。

  他插科打诨道:“呵呵,是吗?这我都不懂,名字还都是父母所赐的,不过我们那边一村子的老小都姓谢呢。”

  普天之下,谢家村、谢家寨的可不少,所以,光凭一个姓氏可说明不了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不应该是一致对外吗?可,谢文文没想到还能被人拆台。

  沈胥反问他:“你不是官僚之后吗?怎么又活到村子里了?”

  想当晚啊,谢文文跟他提起自己的身世的时候,说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倍感交集,说自己家财万贯,说父亲不过一个九品芝麻官,说他是掌上明珠,说他自小是装在糖罐子里长大的,很多人宝贝他,可若是寻常人家,还真养不成谢文文这样式的娇娇儿。

  谢文文一个激灵警惕起来,正视起这个他对身世的信口开河。

  他谎言说多了,真怕圆不回来。

  “我父亲当官了我就不能住村子里了?”

  在沈胥审视的目光下,谢文文继续编道:

  “……我父亲就是个九品芝麻官,原本老家就在村子里,只是当官了有钱了就才在县里生活,可我时而也回村啊,回村看看父老乡亲。”

  他说的义正辞严,大义凛然,一本正经,配上他迷惑的眼神好似还真就是沈胥错了。

  沈胥嘬了口酒,才漫不经心的开口。

  “噢,原来这样啊。”

  “是啊,就是这样,是你们的多想了。”

  就是你们想多了。

  谢文文暗戳戳的唾弃自己,真是当你编了一个谎话,那就得用一辈子都是谎话去圆回来……真不知道,他得继续圆多久……

  周橦光在一旁默默的听了,看着跟谢文文挨着坐的白行云,时不时的给身边的人倒满酒,时不时的添一筷子菜。这席上,就独他今晚一句话都没说,可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他的这个故友啊……

  “对了,你北境哪里的?我先前有幸去过北境,对北境本是喜欢。”

  又挖坑了。

  谢文文全身心的警铃都戒备了起来。

  “北境啊……北境沛南的……”他捉着筷子,声音已经底气不足。

  周橦光挑眉,似乎很意外的模样。

  “沛南的?正巧了,我不久之前还到过那里,那里的流水寺风水极好,香客也多,听说,此地佛祖很灵,所以吸引了很多香客前去拜佛,我也去拜过,求前程,求富贵。”

  谢文文低头慢慢的嘬一口酒,看似动作漫不经心实则已经在大脑里飞速的运转应对之策。

  “啊!啊……是吗……呵呵,寺庙总是这样的。”谢文文嘴上不清不楚的敷衍着,其实心里焦灼着,沛南那什么流水寺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寺庙?难不成是这十年里才建成的?

  他离家太久,怕是回去的路都可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流水寺。

  不过这周橦光怎么回事?为何还能跑北境去?他都知道沛南,要是再多问自己一句,他就编不出来了。

  谢文文的敷衍应付叫人没了继续闲聊下去的兴致,于是纷纷喝起酒来。

  呼朋唤友,几人开怀畅饮,借着白行云的光,叫几人大快朵颐。

  喝到了月上枝头,有的人已经倒桌不起,有的却还能再喝上几壶。

  刘小天不过就喝了一杯,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摇摇晃晃的趴桌子上了。

  一杯倒在这个时候被刘小天深刻演绎。而戒忘作为出家人,虽然酒肉不忌,可也绝不贪杯,他不与旁人的推杯换盏同,一个人倒满一杯,慢条斯理的吃着下酒小菜,悠哉悠哉,好不美哉。

  “不行了……嗝……不行……”谢文文对着空气服输,他是真喝不下了。

  谢文文被周橦光灌醉,两人闹的最欢,分明醉的分不清人,却还能叫嚣着再来一杯,不喝就是看不起他这个朋友。

  周橦光起初还能保持着清醒,可龙王宴属于后劲大的酒,等多贪几杯,就晕头转向了。

  他本就好酒,而这龙王宴味道独特,喝的他们是却之不恭。

  周橦光也喝的上头,但比之逞能的谢文文,他还是守着底线的。

  “这么一坛子酒,你才几杯就不行了?”他胳膊伸过去推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谢文文。

  谢文文伏在桌上没动静,周橦光又凑了上去,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他。

  “谢文文……你醉了?”

  白行云也是喝了些,头一次喝这无名之酒却意外的回味无穷,但没像周橦光跟谢文文那般喝的肆无忌惮,如今说清醒,可能也就他跟戒忘还能站稳走回去了。

  他瞥着周橦光的动作,把他的胳膊挡回去,不叫他继续打搅醉得不省人事的谢文文。

  “真醉了。”

  周橦光却不为如此,他看着白行云的眼神里露出了不同于他脸上酡红的清明。

  他把谢文文灌醉可不是因为这酒好喝。

  他拍了拍白行云的肩膀,虽然没说什么却叫白行云了然。

  白行云从好友的眼里看出了他在谢文文面前装醉,目的……

  周橦光的目的就是:“那我问你……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白行云也是静静的听着谢文文带着酒气的呼吸声,都说酒后吐真言,也不知周橦光这一招有没有用。

  房间里一时静谧下来,刘小天说着醉话,不知道在那嘟囔着什么,一会儿翻个面继续睡;戒忘同小茶碰杯浅酌,颇有种要在这不合时宜的氛围里喝出个围炉煮酒的意趣来。

  就在周橦光的期待中,伏在桌子上的谢文文突然抬起了头,面红的像在锅里被蒸了一通。

  周橦光盯着他,谢文文的眼神游离,飘忽不定,就是不落到实处,似乎是想极力的认清面前的人是谁,好半天才出声,却是,语出惊人。

  “我是你大爷……嗝……”吐出一个酒嗝,好似才胸腔畅通了。说完又倒头砸回了桌子上,嘭的一声响,听得白行云心疼他怕把桌子砸穿了。

  周橦光眼角微微抽搐,他原本还怀疑这人是装醉,可如今……最好是真醉了!

  忍俊不禁的白行云安抚性的给了好友一记眼神,要带着谢文文回去。

  “我先带他回去。”

  原本还在跟戒忘喝酒的小茶却像是时刻关注着他们这边一般,在白行云刚要动手搀扶谢文文的时候她就站起来了。

  “我来……”

  白行云跟小茶对视着,各自的眼神里都是坦坦荡荡。

  在无声的对峙中,白行云只得又重新坐了回来。

  小茶友善的说:“你留下吧,跟周公子一醉方休才不败今日之兴。”

  白行云点头,从桌子上端起酒杯就往嘴里送,似乎是给当成了茶,差点呛住。

  戒忘看着小茶一个姑娘家费力的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谢文文离开雅间,便想帮着她一道,顺带着把睡在桌子上做起了大梦的刘小天也给捎回去。

  “我们也走?”

  小茶似乎知道他的意图,婉拒了。

  “你们喝,我们先走。”她朝着众人笑了笑,才颔首将醉的还算踏实的谢文文扶着往外走。

  等小茶带着谢文文出了门,周橦光似乎才忆起有这一号人似的。

  “这姑娘谁?”白日里见她不显山露水的,也不跟他们说话,与每一个人都保持了一分距离,他还只当是谁的妹子带着一路的,如今看着似乎是跟谢文文有关系。

  闷不吭声的,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杀出来。

  不过让他更为惊讶的是,这姑娘一出声,白行云连个坚持的余地都没有,这可不像是一向说一不二的他。

  白行云眉眼低垂,凝视着杯子里的酒水,稍显落寞。“不清楚,不过是跟谢文文来的。”

  周橦光纵然是酒后反应变缓,可也发觉出了白行云的兴致缺缺。

  “约莫……是家里人吧。”

  啧……难办了。

  人家郎才女貌,同进同出的,哪里就容易给他人撬墙角的。

  周橦光兀自喝了杯龙王宴,酒是好酒,可这时候的酒已经在喉咙里发苦了。

  “来,我们不醉不归!”周橦光斟满酒碰了白行云的酒杯,两人心照不宣的仰头一饮而尽。

  小茶扶着谢文文出去,酒楼外却已经事先等着了一辆车。

  小茶把人扶过去,地上也放着脚踏,但他却怎么都不肯上车。

  谢文文站在车前,手撑着车辕不肯上去,纵然意识不清却依旧有着安危意识。

  “这哪里?”

  小茶见他不动也不好催促,只得稳着他,不让他摔。

  “马车。”

  “为什么要坐车?”

  “因为要回去睡觉了。”

  “还回去啊?”

  他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问着幼稚的问题。

  小茶也耐心的跟他一一解答,不像是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副强硬的态度,与谢文文,不像是主仆,倒像是相爱相杀的兄妹。

  谢文文醉了,分不清现实,也记起了许多往事。

  他说:“回家去吗?”

  他还是记得家,记得回家,可也只有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才会放出心里最深的渴望。

  小茶不说话,关于这个回家的话题,他们如鲠在喉。

  这时候,车帘给人打起,里边坐着一人,车厢里暗沉,看不清他的模样,可一双眼却格外炯炯有神,他不过是无声的端坐在里,却给人一种与天俱来的威严之气,这狭小的车厢,于他来说,也似如王座。

  谢文文歪着头,看着露了面的宋元昇顿了须臾,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苍然。

  他似乎是认出来了,也像是没认出来。

  “我好像……看见了谁……”

  谢文文对上了里边宋元昇的的眼,呼吸有瞬间的停滞,却也在悄无声息的恢复如初。

  小茶低着头没去看车里的人,不过平静如初的她对里边有人这事并不意外。

  她什么都清楚,唯独不清楚的只有谢文文罢了。

  她装傻充愣,“什么谁啊?”

  “就那个啊,还能有谁。”谢文文指着里边的人,看在小茶的眼里似乎是在着急。

  他认得里边的人,可那个名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小茶不说话了,她无法说这是谁,她也不敢直呼天子名讳。

  宋元昇低沉着神色招手示意小茶离开,小茶在原地顿了片刻,似不愿走,可也不得不走。

  他从小茶手里接过谢文文,这是自他们上一次分别后的数月,再一次掌心里有了这个人的温度。

  还是他……

  也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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