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世子×江南小白莲(29)
一旁摸到细竹筒后,悄悄躲了起来的马车夫如今正喘着粗气,慢慢抚平自己的心跳。
见树林又窜了几个人出来,他压低了身子,随即在细竹筒里摸到了熟悉的质感。
他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回家里去,借着月光一瞧,真让他摸出银票来。
只是不是一百两,而是五十两的银票。
他也不毫嫌弃的往自己裤兜塞了塞,觉得挨了一脚赚了五十两也值当的,不过为了避免被刚刚那个狠心的小姐记恨,他日后是不会再到金华寺来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马车夫后来的几天都没有睡好。
金华寺遭贼的事情也因为沐楚那天回来及时的阻止,并未宣扬出去。
除了那几个僧人多问了几句之外,其他的都被沐楚搪塞过去了,旁人问起,她就说是那几个贼人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将她给放了,没有什么要害她的意思,不过也是苦命人。
金华寺的住持要报官,她也劝阻了,“住持,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女子名节何其重要……报官必定会将事情闹大,不仅我会成为众矢之的,金华寺的名声也会受损。
再者,总该给做错事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赶尽杀绝不及我佛慈悲……”
她这话一说,不明真相的金华寺僧人立刻夸赞她是莲口佛心,将来必定会有所得。
沐楚不语,只是默默的接受了他们的说法。
她在金华寺中惴惴不安的过了两日,半夜总是睡不安生,却又自苦于心,讷讷不敢言。
就算偶尔能够浅眠片刻,她也总能够看见彩秀的脸。
她衣衫凌乱,满目疮痍,发髻上没有一点儿珠钗,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恨意。
彩秀慢慢的朝她走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又不甘的笑容,“小姐……你怎么舍得丢下我啊……我为你肝脑涂地,在金华寺陪了你整整五年……你好狠的心啊……”
彩秀的声音在沐楚的耳边回荡,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金华寺的厢房里,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衫。
她坐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再待在金华寺来了,彩秀……她绝对不能让她继续活着!!
彩秀怨她也好,恨她也罢,她都不能让她继续活着了,沐楚心里难掩恐惧,静静的在厢房里呆坐了一夜。
不过好在彩秀送给燕王殿下的信是及时送到了,沐楚在那件事发生的三天后,收到了萧竞的回信。
萧竞一向是将美人当成宝贝来稀罕的,并不是因为有多么喜欢,主要是因为养眼。
就比如,他喜欢颜安知是觉得她生的白璧无瑕,如观画中人,如果颜安知愿意嫁给他的话,他必定也会好好待她,如珠如宝的将人宠着。
至于沐楚,他们初见的时候,她一身嫩绿色的衣衫如小家碧玉,像极了春日迎风的小草,加上当时她哭得可怜,他自然而然的递了一条帕子过去。
之后见她谈吐不凡,他便也闲暇时分照拂她一二。
燕王殿下不是渣,燕王殿下只是心怀宽广,想帮着当今陛下给每个女孩温暖的家。
萧竞的动作很快,给沐楚答复之后,就进了宫,去跟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娘娘闺名沈宜,此时正拉着太子和公主在御花园散步,见他来,亲热的将人喊到跟前,“竞儿,你来了啊。”
“母后”他行了个礼,然后被太子和公主围住,他摸了摸他们两个的脑袋,不绕弯子,直接道,“儿子想娶妻了。”
皇后被他这一句吓得,险些就要把枝头上的花给折了去,“你要娶妻?你竟然也想娶妻?是谁家的姑娘?”
萧竞讪讪的笑了笑,“是沐家的嫡女沐楚。”
“沐家?”沈宜脑中在京中世家搜罗了片刻,而后疑惑出声,“哪个沐家?”
萧竞解释道,想起沐楚的身份,他又多说了两句,“母后可能少有听说,是朝中正五品官职,城西边的那个沐家。楚儿前些年去了金华寺调养,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又快到了及笄的年岁,儿子想早日定下来。”
见他急切,沈宜也猜出了,笑着看他,“看来这沐姑娘生的一副好相貌,才能让我儿这般心切。”
她调笑两句,突的又问起另一件事,“本宫记得,前些年你一直喜欢的都是宁家的姑娘啊,怎么突然变成了沐家的姑娘?”
萧竞:“……母后记错了”
还不是因为他表哥,把颜安知护的死死的,他多说两句都要挨他一脚。
后来更是直接威胁他,要是再缠着颜安知,他小命休矣!
虽然他是欣赏美人,但若是命都没有了,死不瞑目又有何用?
太子站在一边神补刀,“母后说的那个宁家姑娘这些年养在定国公府,是行简兄长钟情的。皇兄怕是被警告过了……”
萧竞:“……”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沈宜哦了一声,斟酌道“你和行简两个人都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等中元节,一起带到宫里来吧。”
萧竞称是,几人一起用了午膳,沈宜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萧竞“五品官的嫡女配你一个皇子,身份到底是低了些。”
“母后……”萧竞无奈,但是也没得办法,“楚儿身份是低了些,但儿子也是真心喜欢,名分这件事,不妨等母后日后见了她人再商议?”
沈宜思量再三,答应下来。
萧竞得了口风,第二日备了礼,径直上了沐家去提亲。
可把沐宪和周氏还有沐家的一众姨娘小姐给惊讶的不行,纷纷前来正厅迎接。
沐宪见他带着随从大包小包的,不由恭谨再三,“不知燕王殿下今日到访,这所谓何事啊?”
萧竞挥挥手让他起身,言简意赅的来意表明,直将在场的一众姨娘小姐气红了眼睛!
怎么又是沐楚?!
人都在金华寺待了五年了,怎么好事还是落在她身上?!
沐宪也没想到是这么个事,看着萧竞,不免更加的惶恐,此时在家里抢了周氏权力的一个姨娘凑上来问,“大小姐在金华寺修养多年,不知怎么的竟能入了殿下的青眼?”
人都在寺院里头了,怎么还能勾搭上皇子?她定要给沐楚扣上一个不守妇道的帽子,最好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去。
萧竞不答反问,“怎么沐家还轮到一个姨娘发言了?”
沐宪立刻挥开那个姨娘,诚惶诚恐的带着人要跪下赔罪。
“楚儿身子已经大好,沐大人还是趁早将她接回来待嫁。”萧竞怎么说都是个皇子,面对未来岳父那是一点儿都不怵的,施施然吩咐了一句。
沐家立刻丝毫不敢怠慢的派人去接。
萧竞向沐楚提亲的事情,颜安知也听了一耳朵。
不过当时她正在提笔练字,脑中听着乖乖小系统给她汇报情况【知知大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跟萧竞说一声你和沐楚的恩怨?】
颜安知乌发垂落颈间,她从容收笔。
【不必了,当年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证据,除了我们几家,旁人根本就不知晓,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没必要通过萧竞断了沐楚的退路。】
【再者,只有她回京城了,这事情才好玩不是吗?】
青竹给她端了茶点进来,顺便给她说事,“小姐,偏殿的人醒了。”
颜安知搁了笔,喝了口茶,突然抬头看向青竹。
“青竹,你花信之年已经过了过了两年了,若是再不嫁,就何当陪着我一辈子了。”她微微挑眉,看向青竹的目光温和中带着些小小的戏谑。
青竹无奈,“小姐,我无意嫁人,跟在您身旁挺好的。倒是兰茵和兰芝两位妹妹,您该帮着考量考量了。
我觉着青峰朗月就不错,又是一家人,若是成婚之后,您也好帮着照拂一二。”
颜安知睨她一眼,轻哼一声,“亏你还是做姐姐的,也不晓得给她们念着点好。青峰朗月那两个,跟着世子哥哥的,能是什么好的?别把我们家兰茵兰芝欺负了去。
我看不如等哥哥回来,介绍几个他军中的属下,若是有本事的,还能给兰茵兰芝挣个诰命当当。”
青竹笑着应声,“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若是日后你真有中意的,也要告诉我,我做主给你张罗。”颜安知吃了块糕点,然后才起身,看着她莞尔一笑。
青竹点点头,“是,奴可不敢隐瞒小姐。”
两个人谈笑间到了偏殿,颜安知去瞧,正正好跟彩秀的眼神对上。
见她如今瘦弱可怜,面上苍白,跟当初在沐楚身后偷偷对她翻白眼的样子大相径庭。
颜安知许久没见过她,也硬生生认了好一会才将人认清楚。
“带你一起逃跑的男人在下人房里,小姐已经找了府医给他医治了。”青竹站在中间率先开口,看了一眼彩秀的伤势,她身上有些擦痕,额头磕破了一块,加上这几年营养不良,整个人看着十分的虚弱。
彩秀看着十分没有精神的样子,颜安知也不过多探究,“你且好生养着。只是,等你好了,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否则我不是白救了你?”
说完,她就走了,只是让其他几个侍女帮忙来给彩秀送吃食。
彩秀看着颜安知离去,嘴巴轻轻碰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因为没有力气,只能坐在床上喘气。
她不是沐家的家生子,而是从小被卖到沐家做奴婢的。
父亲重男轻女,母亲无力护她,只有一个舅舅待她好。
只是母亲死后,父亲娶了继室,把舅舅赶出了家门,把她卖给了人牙子。
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舅舅的行踪。
直到那天被沐楚推到那个老实男人身上后,他那几个同伙过来,老大见到她的时候,一把就将人推开了,拉着她问她的名字。
她颤颤巍巍的讲了出来。
老大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问道:“你可是秀秀?”
彩秀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看着男人的面容有几分眼熟,接下来她就被冯易紧紧的抱入怀中,“秀秀,我是你舅舅啊……”
“舅舅……”彩秀瞬间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地方,竟然能遇到自己的亲人。
冯易要带她走,重新见到小侄女的喜悦让他没有及时看到其他几个兄弟渐渐变了味道的眼色。
尤其是那个老实男人,心里头怒火更甚。
他们本来是帮着官差做事的人,只是官差办错了事,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他们无法,只能放弃了生活许久的地方,打算到京城来另谋差事。
可是一路上把盘缠差不多用完了,又有一个兄弟生了病,没钱看大夫,才说着要去金华寺偷点子香火钱救命。
本就是临时搭起来的过路兄弟,那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老实男人的算盘是把香火钱捞个大半,以后潇潇洒洒跑路,结果被发现了。
后来绑了沐楚,他就想着拿了一百两银子直接走人,结果沐楚跑了。
最后彩秀被推了下来,他又想着玩死这个小娘们,以后把人送到窑子里去给他赚钱,结果冯易又说这是他侄女。
算盘一再落空,他哪里还有耐心继续下去?
当天晚上赶夜路回京城的路上,趁着冯易没有发觉,拔了刀就往他身上刺,“你他娘的!”
旁的人还没有搞清楚局势,他又大喊,“不把这小娘们卖了,咱们今晚上可就白遭罪了!”
被他一激灵,余下的几个人顿时就将目光放在了彩秀身上。
小丫头瘦了点,但是模样确实不赖。
色胆包天,纷纷开始朝冯易动手。
幸好冯易还是有些本事在身的,虽然身上挨了不少,但还是带着彩秀逃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彩秀一时间也不管什么怕不怕的了,拉着冯易,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往前头跑。
前头有个村子,就在官道边上,大声呼救肯定是能够听见的。
冯易被她拉着跑,面对后头的人虎视眈眈,到底有些力不从心。
他承认自己不算什么正道的好人,但是也不能见自己的小侄女跟着自己陪葬,于是拉开彩秀的手,“秀秀,快走,别回头!!”
彩秀被他一推,下意识回头看他,就被冯易骂了一声,“快走!”
她不敢怠慢,不要命似的跑到前头的村子里去,“救命啊!救命啊!”
她扑到一户人家门前,见里头还亮着灯火,她哭喊的更加大声。
门被人打开,齐婶子探了出来,见一个狼狈不堪,身上还有血迹的姑娘倒下,她吓了一跳,往里头喊着,“呀,知知,又给我捡着一个小姑娘。”
彩秀拉着齐婶子的手,“救救我舅舅,救救他……”
追逐过程中,冯易总有招架不住的时候,她身上挨了不少刀,虽然都是皮肉伤,但是足以将她吓的精神崩溃。
颜安知一身素衣从院子中央小跑过来,青竹和齐婶子一道将人扶了起来。
她看到彩秀刚刚在地上磕的印子,毫不在意的用手帕给她擦拭了一下额头。
同时对暗中的人吩咐一声,“去把她舅舅救下来,其他人也要留着活口。”
她身边的人不少,除了沈行简和定国公府安插的侍卫保护,她爹爹和爷爷也专门给她留了一批从陛下手中讨要过来的宫中侍卫。
救下冯易,扣住其他人根本不算什么。
彩秀昏过去前,正巧看见颜安知吩咐完转身,她的容貌较之前几年更精致美丽,让人见之不忘。
彩秀没想到自己原先最讨厌的人,竟然在某一天,会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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