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的飞机订在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起飞，这是去X市他能赶上的最早航班。出发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虽然知道疫情期间道路通畅，但依旧提早出发，防患于未然。

  一路上想着见到唐钰后要怎样安排时间怎么陪自己心爱之人。看着街道上马路上，商超门口贴着对联挂着灯笼，花团锦簇，虽然人少，但是过节的氛围并没有缺少多少。终归这样大节的庆祝习俗并不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改变多少。看着满眼的火红颜色，心中都跟着暖和不少。

  薛霖给远在东北老家的妈妈打了个新年电话。

  “喂？阿霖啊？”妈妈接到电话很开心。

  “妈，新年快乐，年年景不改，岁岁人常在！”

  “呵呵呵，好好好！你也是，鸿图大展！财源广进爱情甜蜜！”妈妈一句爱情甜蜜可是说到薛霖心坎上去了。

  薛霖听完心里可是甜滋滋的，“妈，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缺钱就告诉我。我给你的转账你都拿去买些好看的衣服鞋子，吃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别省钱。”

  “知道你现在开公司赚钱了，我有钱花，够用了。而且老家这边花不上什么钱。”

  “使劲花，挣钱就是给您花的。”薛霖笑着说。

  “挣钱不讨老婆吗？”妈妈打趣的说道。

  “老婆本还是够的。”

  “哟！看来我马上要升级当奶奶了吧！加油！臭小子。”

  “嘿嘿。好了，妈，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哈。有空再联系。你好生照顾自己，别去人多密集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我留着好身体去带孙子呢！”

  母子电话美好和谐。薛霖在该结束的时候结束了通话。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接母亲的话，唐钰和他，也许以后不会有孩子。这个话题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头疼。

  坐在候机室里，薛霖翻看着每天和唐钰的微信信息，心里很是甜蜜，让他暂时忘记了刚才一直思考的孩子的问题。孩子的问题以后再说吧，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跟唐钰父母提出两人的关系，唐家父母会不会阻挠，主要还是唐钰的态度。这大半年的相处，两人关系更近一层，却更让他心慌，因为这一回，唐钰没有提出任何两人关系的事情，只是顺其自然的和他以各种关系相处在一起，感觉很好，可是唐钰从没说过是男友，也不曾要求做自己女友，一直没有公开两人的关系，唐钰似乎也并不在意。唐钰心中具体怎么想的，薛霖其实只能猜到五成，终究觉得唐钰在两人关系上抱的态度很消极。自从得知自己有糖尿病，唐钰整个人的状态似乎就有了本质上的改变，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一般。好像他也不是她心中很重要的人一样。除此之外，童舟航医生的存在也让薛霖感觉非常有压力，一方面确实需要童医生更专业的关心，但是作为情敌，薛霖自然是一分钟都不希望两人待在一起，但是从张鹏那里得到一些消息，两人目前相处较多，而且除夕还去唐钰家过夜了，这让薛霖如坐针毡。

  温柔磁性的语音播报一轮又一轮过去了，薛霖的航班开始安检。

  大年初一的机场，人并不多，因为疫情的缘故，更加显得有点萧条。即便是张灯结彩的新年氛围，却依旧少了很多人情味。

  薛霖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系好安全带，准备给唐钰发条信息报备行程。却接到了张鹏的电话。

  “喂？薛董！”张鹏在那边说话，语气有些急促。

  “你好，张队长。”

  “薛董，我长话短说。我们接到通知，境外和王全富联系密切的五个人已经来到X市。目前只知道他们落脚在当初王全富更换物资的旧小区楼里。五个人的具体信息上面已经发给我了。我们正在安排警力加强观察。”

  “五个人？他们要干什么？”薛霖顿觉不安。

  “暂时还不清楚。王全富本人并没有回国。要么就是执行王全富的命令，不知道是哪些方面的。五个人昨晚到的X市落脚，进屋后一直没有出来。”

  “我马上就飞X市了。你们好好保护唐钰。”薛霖说。

  “薛董。局里打电话就是要我建议你不要过来了。”张鹏有些尴尬的说。

  “人都到X市了，唐钰时刻都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不过去？”薛霖有些生气。

  “薛董，可是你过来，也许更危险。或许他们在X市只是中转，但是你过来，或许会改变他们的原来计划。”

  “你们对他们的信息掌握的太少了。我不能仅凭你们的推测就让唐钰处于这么危险的环境下。”

  “薛董，唐小姐目前而言很安全。我们警方一直在暗中保护她。”

  “我过去也能保护她。我已经在飞机上了。马上起飞了。张队长，你们做好原先的部署就好了。你们领导问起来，就说我的电话打不通。到时候我去解释也行。”薛霖挂断电话。给唐钰发了信息就开了飞行模式。

  张鹏在这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小金子跟在他边上，基本上听到了所有的内容。

  “哎，男人啊。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薛董也是个情痴。”小金子笑着跟张队长说。

  “哎，又要加大警力保护他了。大过年的都不让人舒坦一下。”张鹏不想薛霖过来的原因其实也就想给兄弟们少点任务。都是人，过年谁不想跟家人团聚，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王全富的势力开始行动了。

  “张队，你说那五个人是要干什么来的。我看资料，都是雇佣兵啊！”小金一边翻着资料，一边问，“那边的雇佣兵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狠人。”

  “鬼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真是一刻都不的松懈。我巴不得他们赶紧给我搞事情出来，搞出事情，咱们好抓捕，抓完回去过年。”张鹏没好气的说。

  这五个雇佣兵是王全富早先从国内带到境外的铁杆兄弟，六人在境外摸爬滚打，一路混到现在的地位，都是狠戾凶残之人。在境外手上都是有人命的，做的也都是非法的交易。之前跟王全富境内外联系，做了很多非法交易。

  这会儿，五个人在王全富告诉他们的屋子里休息。从境外一路赶回来，疲惫不堪。几人在屋子里却都是和衣而睡，警惕性极高。这间屋子布置简陋，只有几个沙发，一点简单的生活电器  ，勉强够人在这里落脚休息。房子是王全富在X市的接头人租的房子，因为房租给的高，又经常没人住，房东很少来管这里的事情。王全富的接头人也是谨慎的人，跟王全富联系这么久，并没有露过脸，电话联系也用了变声器，只是自称山哥，山哥是怎样一个来头的人物，无人知晓。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紧，反倒是成了大白天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有境外提供的信息，张鹏他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五人的长相特征，也清楚五人擅长的兵器。盯着窗帘拉得紧的房间，张鹏和其他几个队员叮嘱了许久。末尾说了句，“不要勉强，保重生命。”

  五个人没有行动，警方就不能乱抓人，即使五个人都有案底，但是境外作案，境外警方没有抓捕令，国内警方就没法越俎代庖。只能等着在这边犯事了，才好师出有名。

  唐钰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薛霖报备行程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么危险的情况告诉她。所以唐钰还在家里跟父母一起看着电视，吃着零食，聊着天。过着放假过节的美好日子。

  飞机上的薛霖得知了这些信息后，整个人都进入一种紧绷状态，本来打算在飞机上小憩一会的他，只能翻看着座位上的资料打发时间。又翻看了一些之前张鹏提供的王全富的信息资料，试图去分析这次五人过来的目的。然而一筹莫展，完全无法预测要发生的事情。要了一杯可乐，冰的。喝完还是觉得心中的担忧如火焰般燃烧，要把自己的理智吞噬一般。

  五个男人来干什么？只有王全富知道。王全富在X市购买手机的时候，就认出了薛霖和唐钰。他没有任何行动，只是从高铁改换汽车出境，一直在境外趴着，没有特别明显的行动。他虽然恨薛霖，但是自己犯事被抓也赖不到薛霖头上，更不至于去坑害唐钰这个局外之人。所以听山哥说警方一直在暗中保护唐钰和薛霖，觉得有些好笑。他们那群酒囊饭袋的警察，当他王全富就是个搞搞小作坊，生产点假产品的小老板了。也好，一旦被这样定义，也许警方就根本想象不到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晚上薛霖终于回到自己的小窝，离开的时候，唐钰替他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屋子里还隐约有唐钰身上的淡淡清香味道。在这种清新味道下，薛霖才有些许放松，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穿着浴袍躺在床上，想起唐钰躺在自己身边时的模样，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这时，唐钰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薛霖立刻接通。

  唐钰发现薛霖已经躺在床上了，然后逗他说，“薛先生，这么早就就寝了呀？”

  “唔，太累了。得好好休息，明天去见我的小娇娘。”薛霖嘴角上扬，一抹诱人的微笑挂在脸上。

  唐钰看得出神，多日不见，彼此都很是挂念。

  “嗯。早点休息也好。我昨晚看春晚，也没睡好，等下也早点休息了。明天见！”

  “不陪我再聊聊吗？”薛霖眼神里满是勾引。

  “不了，你看看你，眼睛都眯成线了。”唐钰哪里不知道薛霖的意思。故意这么说罢了。

  “那好吧。我只好到梦里去找你了。明天见，宝贝！”

  唐钰挂断视频，也开心的躺在被子里睡觉了。

  薛霖本没有多少睡意，但是疲惫还是让他不知不觉靠在床头睡着了。

  负责监视的队员将薛霖回家的信息报告给了张鹏，张鹏立刻安排人员，加强了丰源小区的保护力度。

  “张队，我觉得，咱们这是在做无用功。”小金子对张鹏说。

  “你又来了，你倒是说说什么不是无用功。”张鹏看着小金子，审视着他。

  “张队，如果是要绑票或者报复，我们安排的这些人根本不够。如果不是绑票或者报复什么的，我们安排这些人就没有意义。”

  “那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吗？”张鹏不耐烦的说，“整得好像你知道那五个大男人来干什么一样。”

  “我不知道，可我觉得不是来绑架杀人的。我觉得不至于。”

  “你觉得，你觉得。五个雇佣兵，各个都是杀人高手，你觉得他们来干什么，来度假旅游啊？你给我好好盯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上报我。”

  小金子没再说话，只是一直翻着五个人和王全富的资料。

  张鹏不是没有怀疑过几个人的动机，但是几个人刚到X市，没有任何行动，所以一切定论都为时尚早，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敌人的行动。

  寒冷的冬夜，监视车上的暖气开得还算足。小金子从饺子馆买了几份饺子分给了弟兄们。大家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看着已经熄灯的监控视频，开始随意聊着天。

  “金子，你天天看资料，就那么几张纸，你看出啥来了没有？”小王问道。

  “没有。”金子吃了个饺子，气鼓鼓地说。

  “我看他们搞不好就是过路。说不定目标是C市或者H市。”小李说道。

  “为啥？”金子好奇的追问。

  “咱们这边一没有他们的生产作坊，二没有销售途径，他们纯粹就是在这落脚，该换交通工具，说不定又搞辆车走高速开走了。咱们白忙活一场。”小李说。

  “有道理。就跟上次王全富一样。”小王说。

  张鹏听着他们的聊天，半眯着眼睛打盹。没有参与讨论。

  “王全富那个接头人至今没有找到。哎。”小金叹了口气。

  “真邪门，你说这人是有隐身术吗？怎么茫茫人海就一点线索都么有呢。王全富那辆车谁给他开过来的。咱们查了那么多监控，居然一点动向都没有。”小王说。

  “就诡异，查了相近三个月的监控，都没看到，那辆车就那么停在那。”小李说着。

  “只查了三个月的？”小金问，“没往前面再查了吗？”

  “还在查呢。怕是要把这一年的监控都翻出来了。还不知道那小区监控有没有保存这么久。”小李说。

  小金子没再说话，几个月前，就停了车放在这里，那说明，这里一直有人给王全富做接应。王全富在国内一直在做各种产品的假冒仿制品。那在X市的接头人，也是跟他做这些假货吗？王全富在境外是各种项目都有投资，黄赌毒都有涉及，但是只出钱，不出力，收入大，来钱快。这次境外提起王全富在那边收购一个生产线，看来还有新的动作。

  午夜的风格外冷，张鹏翻身看见小金子还在看那些资料，对他说，“休息会儿，几张破纸看不出名堂的。要是看得出，境内外那么多高手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也不至于一路放行到了X市。”

  “张队，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过来重操旧业的？”小金子说。

  “啥旧业？杀人还是制假？”

  “制假吧。杀人何至于要等这么久。”

  “现在来X市制假？五个人来制假？”张鹏有些理不清头绪。

  “我说不上来，你说王全富在境外购买厂房生产线做什么？那肯定是要生存东西的。那五个心腹过来，要么就是找买家，要么就是找资本。”

  “呵呵，你就瞎猜吧。人家卖个粉，开个赌场不好得多，来钱快，来钱大。”张鹏不屑一顾。

  “可是那是黑钱不是。”小金子说。

  “制假售假不是黑钱？”张鹏没好气的说，把外套拢了拢，准备继续睡觉。

  “嗯，都是黑钱，那他们来干什么呢。”小金子自言自语。

  夜漆黑一团，什么看不见。风在车外呼啸，听得到它的尖牙利齿，像是要撕碎这让人憋闷的世界。小金子看着资料，看着窗外，仍旧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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