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颜家带走狗，而这只狗跟初家的黑狗依依不舍地道别，狗和人的方式类似，它舔了对方的鼻子和脸，又前爪伏地后肢翘起向初寒妞拜了拜，一连做了几下，意在感谢她的收留。

  受此动作感动，初寒妞泪眼婆娑，伏下身要去抚摸「德牧」，但她收回自己的想法，静默目送它跑向主人的车。

  临转向时，颜夫人鸣了两声喇叭，像是在说再见。而初家的黑狗追出去百十米，杵在那儿瞧着车远去，直到看不到踪迹。

  回到屋里，初寒妞还觉得心情沉重，尽管只有短暂的三天相处，她就对「德牧」有个感情，她真的希望狗的家人永远不要来认领。

  家里的黑狗略显不安，是「德牧」把它的魂带走了，这对「自由恋爱」夫妻不知今生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而初家还不知它将有狗崽带给他们。

  ”寒妞，那狗是捡来的？”牟奶奶问。

  “几天前的事，”初寒妞说，”这狗是条好狗，它不吃生人喂的东西，就在昨晚有个偷狗的让它给咬了，下口够狠，咬得它自己满嘴是血，我都没跟它的主人说。”

  ”寒妞啊，你家养的是只母狗吧？”牟奶奶又问。

  ”嗯，是啊，”初寒妞莫名地应答，摸不清老人家为啥要问那话。

  ”两个半月，”牟奶奶笑着说，”你家会有一窝狗崽降生，我琢磨着它们可能自由恋爱了？”

  ”嗯？”初寒妞眼睛一亮，”我家黑子有两下子，知道搞对象了！”

  叶秋和白紫云坐在旁边不语，听初寒妞那么说，噗呲一声逗笑了。

  饭桌已被姜大壮收拾下去，又刷了碗，和初爷爷回屋喝茶水。这时叶秋和白紫云去外面走走，牟奶奶到小屋休息，初寒妞带牟泽去她的大棚，边走边聊。

  ”寒妞，我奶奶可能得了轻微小脑萎缩……”

  ”这是老年人的常见病，你奶奶有七十六七了吧？”

  ”七十五，我很担心，她常忘事，有时你刚说的事，她转眼就忘了，这次她要回来我挺愿意的，我每天要去上课，一旦她出去找不回家就麻烦了。”

  ”我上医院给她开点这方面的药，吃就比不吃强，但这个毛病会越来越严重，到后来会连家人都不认识的。”

  ”这正是我犯愁的事，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明天就回学校，让我奶奶住在你家，有你照看着我放心，生活开支我会给你，每月按一千元支付，等我毕业了我就可以把她带在身边？”

  ”别动不动就钱钱的，我和爷爷也得吃饭，还差她那口饭吗？”

  ”不是，钱我一定要给，我奶奶给我留了很多钱，她也该享受享受，多做点好的，你现在虽说种大棚蔬菜，赚点辛苦钱，偶尔带团村游，有一搭无一搭的，去蹦爆米花也就对付个生活费，我给你钱也是为了减轻你的生活压力，还不算你照顾我奶奶的费用，这样一算我欠你的就太多了？”

  一个要给钱，一个死活不要，二人争执不休。

  既然牟泽把他奶奶托付给初寒妞，就是内心里对她抱有极大的信任，这份情意是弥足珍贵的，不可漠视。

  ”牟泽哥，你安心回学校上课，奶奶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平时也没啥大事，我奶奶也去世了，我能照顾过来，要是我去哪儿，我就带着她，或是蹦爆米花，或是去大鹏做活，或是带团村游，我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的。”

  ”你这么说我心里很踏实，还有不到半年，我就可实习，到时我再把她接走。”

  ”那样也不行，你总不能不出去做事，还是留在后山村，你奶奶是个待不住的人，她跟着我不理会寂寞的。过段时间，我要开直播帮着村民卖大枣和板栗，我还想筹备个农贸大集，我和她一起忙活，她也会很充实的，你要是想她，可跟她视频，你奶奶鼓捣手机也很溜。”

  ”寒妞，寒妞，”张与冉跑过来喊道，”我刚才给你家送芹菜，看到有两个警察去你家，他们问是不是你家的「德牧」把一个人咬伤，那人得了狂犬病？”

  ”警察，「德牧」，狂犬病？”初寒妞自言自语道。

  ”被咬的人家报警，”张与冉说，”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好的，张叔，我这就回家，”初寒妞答应道，转身和牟泽往家走。

  ”你不是说你捡到的那条「德牧」，昨晚把偷狗的咬了吗，”牟泽提醒说，”不过你不能承认，别那么实在？”

  ”那……我也不能否认呢？”初寒妞自顾自说。

  ”左六也是晚上，不会有人看到，”牟泽教话道，”谁让他来偷狗的，被咬还想讹人呐？”

  ”寒妞，”有人喊住她，是白紫云跑过来，到了跟前道，”警察还在家，叶秋替你应对着呢，她说你家没有什么「德牧」狗，千万不能承认，再者你也不要回去，就当啥也没发生，你门该去哪儿去哪儿，等不到你，他们也就走了。”

  ”那咱还是接着去大棚吧？”牟泽催促说。

  在大棚外，张与冉在清理一条排水沟，说，”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大雨，不能让水灌进大棚。”

  ”牟泽哥，”初寒妞没把握问，”你说那个咬成狂犬病的人是不是得死啊？”

  ”要是确定得了狂犬病，”牟泽说，”再打狂犬疫苗也不一定好使，这人活不了？”

  ”真吓人，”初寒妞自语道，”那我得给颜家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狗带有狂犬病毒？”

  ”你得赶紧，”牟泽附和说，”他家还不知呢，万一再咬了人就坏了！”

  听牟泽那么说，初寒妞急忙拿出手机，打了颜曲君留给她的电话，说了那天狗咬的偷狗贼被确诊为狂犬病，让他抓紧给狗打疫苗，是警察来她家说的。

  ”好了，说完了，这狗真的有狂犬病毒啊，村里哪家的狗也没打狂犬疫苗，明天我家的黑子也该打上才是？”初寒妞叨咕着，走进大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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