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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曾识万年觞底月


随着一场雪灾降临,谣言四起。

  灵川披了件衣服,勉强坐在窗边,脸比外面堆积的雪还要白。

  “他们又逼你下旨处死我了吧?”

  柏崇心惊,也不知哪个爱嚼舌根的宫人把消息传给了他,真是该死。

  灵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尖轻抚着画纸,“不是旁人说的,一猜便猜到了。”

  “你好好养病,多余的,无需操心。”

  柏崇很心疼,他留在自己身边,却一点儿都不幸福,遭受别人的冷言冷语,还要忍受自己娶一位名义上的皇后,动不动就受那些老臣责难,如今雪灾的罪名,也要扣到他头上。

  “对不起。”

  灵川抬起眸子:“怎么了,为何道歉?”

  “我没照顾好你,你随我,受苦了。”

  灵川笑笑:“众生皆苦,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不是,你生来是要被爱的。”柏崇轻抚着他的发丝。

  外面响起一串少年的嬉笑声,少年不识愁滋味,在雪地里玩得正欢。

  “十三弟长得真快,才短短两载,个子已经窜到我眉间了。”柏崇指着外面玩闹的少年说道。

  十三皇子柏屹是靖国最小的皇子,今年才十六岁,他母亲是个宫女,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先皇一次醉酒后宠幸了宫女,偶然间珠胎暗结。生下皇子后,宫女便死了,死因不明,也无人在意。柏屹就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慢慢长大。

  和旁人不同,柏屹很喜欢灵川,愿意亲近他,觉得他漂亮,喜欢跟他学卜算、丹青等术法。只是灵川身子不好,柏崇怕他累着,便勒令柏屹不许常来。

  “六哥,川哥哥。”柏屹走进来。

  柏崇皱眉:“谁让你进来的?一身的寒气,川哥哥怕寒,你不知道么?”

  柏屹被训斥,不开心地嘟着嘴。

  灵川笑着把他拉过来:“不妨事的,玩得一身汗,坐下吃块点心。”

  “慢点吃。”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灵川心情好了许多,跟有朝气的人在一起,总是会不自觉地被朝气所感染。

  柏崇瞪着眼睛:“吃完赶紧去书房读书,读完书去校场学骑射,六哥要去检查的,别总是想着玩儿。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哦哦。”柏屹嘴上答应着,眼睛哀怨地望了灵川一眼,吃完点心,准备去书房。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吃了好吃的点心,高兴得眉开眼笑。

  “川哥哥,我走了。”

  望着他尚显青涩的背影,灵川问道:“以前做皇子时,你从未正眼瞧过他,如今为何对他如此上心?”

  “他毕竟是柏氏的血脉。”

  柏崇嘴上这样说着,暗自心想,若是柏屹能成材,那他就不用做皇帝了,靖国可以交给他,那自己就能和灵川好好过宁静日子了。小算盘打得飞起。

  只是苦了柏屹,他向来是散养长大的,虽说地位不如其他皇子尊贵,可也是锦衣玉食,如今六哥做了皇帝,日日逼着他读书学习,还要他去军营学习骑射,强健筋骨。真是苦不堪言。

  程与青的药再端来时,灵川开始拒绝。

  他蹙着眉,明显是心口还在痛,却不肯喝药,疼痛久了,便习以为常,没有初犯时那般难以忍受。他是个隐忍的人,对疼痛和伤害总是习惯放在心里,包裹起来,从不表露。

  作为玉氏的族人,灵川同样精通药理,对蛊毒也有所了解,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程与青站在外面,自从那夜他僭越,和灵川肌肤亲近,灵川便不肯再见他,如今连他的药都不肯再喝。

  不肯喝药,心口疼得愈发厉害,柏崇看得心焦,命程与青给他用药。

  “陛下,不必用药了,他需要的不是药,是我的血,或者说,是我。”

  “陛下,你救不了他,我能。”

  他笑了,嘴角上扬,轻轻碰开柏崇的肩膀,走到灵川床前,在他面前,合上门,将柏崇隔绝在外面。

  榻上的人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细汗,领口微敞,白瓷般的颈上同样被汗浸湿。好看的双眼闭着,睫毛像蝴蝶的羽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一小块阴影,眉头微蹙,手指轻轻绞着身前的被角,鸳鸯被上绣着的荷花在他手心里,皱成一团。

  他很美,像秋日下半夜高悬在天上的弦月,平等地照耀着世间望月的人,可有些人偏偏贪心不满足,妄图把月亮摘下来,让它只为自己而亮。

  程与青弯下腰,轻抬他的下巴。

  “为何不肯喝药?”

  手指放在齿尖,一用力,指尖破了口,鲜血的味道弥漫。

  灵川睁开眼睛,薄唇轻启:“出去。”

  “都疼成这样了,为何不肯喝我的药?为何要忍着?明明喝下就不痛了。”

  灵川别过头:“拿开,我不喝你的血。”

  “你厌弃我,宁可受万箭穿心之苦,也不愿饮下我的血。”

  “柏...柏崇....”

  “你不用叫他,他不在,他去乾坤殿了,朝中的事重要,他顾不得你,信不信,他很快就不要你了,为了稳定政局,他会让你死。”

  程与青一把扼住他的喉咙,迫使他张开嘴巴,指尖的血滴入口中,像久逢大地的甘霖。

  灵川开始挣扎,但血一入口,心口的疼痛缓解,似乎他的血与自己的身体是浑然一体的,本不该分开。

  程与青拍拍他的脸:“舒服了吧,记住,只有我能让你舒服。”

  他的神情像极了一个人,电光石火间,灵川蓦地想起来。

  “砰!”灵川抬手扫掉桌上的花瓶。

  柏崇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

  “只是不小心碰碎花瓶而已,陛下不必惊慌,灵川大人吃了我的药,已经好了。”程与青笑着说。继而转头对灵川说道:“大人,若是不舒服,随时召我,千万不要忍着,你的病,忍不得。”

  “出去。”苍白的指尖轻颤。

  程与青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似是爱恨交加。

  柏崇走到床边,拉着他的手,“如何了?还疼么?”

  “不疼了。”

  “那起来吃点东西?”

  “不想吃。”灵川摇摇头。“江南的雪,停了么?”

  柏崇故作轻松:“停了,杀狼军正在往那边运粮,不用担心,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灵川不语,夜晚的星象显示,西南边陲又有战事,西夏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而他身上这蛊毒又来得蹊跷,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风平浪静了。

  身子好了些,柏崇陪着他在花园里散步,多晒太阳总是有利于身体恢复的。

  花园里,还是没有花。

  灵川喜欢冬青,柏崇让人在宫里种满了冬青。

  移来此种非人间,曾识万年觞底月。冬青是开不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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