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身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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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摸鱼的李善长,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他已经月余没见到苏颂了。
他跟刑部的陈舟商量一下,决定先按兵不动。
苏颂虽说有许多秘密,但他人却不坏。
透着少年人的意气与天真。
他李善长最喜欢跟少年意气的人相处。
最近他跑礼部跑得勤,许庭策都瞧了他好几眼。
他佯装瞎子吃汤圆。
许庭策也不是苛责之人,倒也没说什么。
只要他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他都能忍受。
李善长的出现,着实也给他提了个醒,他不能一直将雪娘藏在小院里。
他必须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
她苏颂的身份非常好抹去,现在他是她的顶头上司,让她出一个公务,中途遇上山匪,一次性抹掉她作为苏颂的痕迹。
他给于雪浓喂了一倍剂量的软骨散,等于雪浓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马车上了。
于雪浓想要坐起来,她的动作惊动了在马车另一头看书的许庭策。
他赶忙放下书本,将她搂入怀中,顺便亲了亲她的鬓角。
于雪浓心下一日比一日焦急,许庭策对自己严防死守,她努力装作乖顺,想降低他对自己的防备。但许庭策非常谨慎,软骨散的量,他始终不肯撤掉。
无论她软语哀求还是急言令色他都不为所动。
“此番你受委屈了,等我将事情办妥,咱俩名分彻底定下来,我会好好补偿你。”
许庭策耐心安抚,他也不齿自己的小人行径,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力,小心行事。
他算了算时日,差不多也就这几日的功夫,陆时雍应该会从西府赶到京城。
只是道:“等咱俩成了亲,名分定下来。你去哪里我都不会拘着你,闲时我们一道赏花品茗,焚香谈琴。”
于雪浓偏头看着外头闪过的风景,他们明明已经无法回头,他为何执着不放,佯装深情的模样。
“若是以前的你,定然不会对我下软骨散。”
“你要是以前的雪娘,又怎会弃我选旁的人。”
一时间,两人俱是沉默。
他俩第一次直面感情的裂痕,于雪浓清楚的知道,即便他俩真的在一起了,这件事会像一根刺一样横亘在他俩之间。
这又是何必呢?
她很想将自己内心的疑惑说出来,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契机。
突然间马车加速,许庭策用手一手抻着马车壁,一手搂住于雪浓护住她的头颈。
她被他下了超剂量的软骨散,现在的她就像一棵刚刚移栽过来的小树苗,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他大声叫着:“张叔发生了什么?”
张叔是他最信得过的赶车人,兢兢业业在宰相府里效命。
老实人张叔却意外的没有回答,他一边努力保持身体平衡,一边护着雪娘。
伸手去取挂在不远处的短剑。
自从他从西府回来之后,他便习惯性地带上短剑防身。
一向不崇尚武力的人,也开始找人带自己习武,他不求能够以一敌十,但求能够自保。
西夏之行,他受到的耻辱,这辈子有一次就足够。
他半搂着于雪浓,坐在马车前方,右手紧握短剑,用力一刺。
“看来许小相公回京之后,没少下苦功,至少这一剑有点架势。”陆时雍身体轻轻一偏,笑得恣意又坦荡,“但还是不够。”
他用肘部的力量,将许庭策顶开,没有许庭策的庇护,眼看她就要滑落在地。
他伸手用马鞭捆住她的腰身,径直带到他的身边。
他的手毫无顾忌的搂住于雪浓的腰肢,他亲昵地用脸蹭蹭她的。
雪娘也并未拒绝,许庭策胸口一股怒气蓬勃而出。
“我跟她青梅竹马,有婚约在身。你明目张胆的抢别人的未婚妻,你不怕遭报应吗?”
他还是棋差一着,陆时雍来的比他想象中更快。
但雪娘假死之事布局许久,他也曾算过他会赶来。
他赌他的自负,自负到他会一个人赶来。
陆时雍果然没让他失望。
许庭策双臂抻着马车壁,想要站起来。他不要落入下风!
他努力克制心中的恶意,扯出一个风轻云淡地笑容,向于雪浓伸出手,让她来自己这。
突然于雪浓的眼前一黑,一顶白色的斗篷罩在自己身上,将她包裹地严严实实。
“许小相公,现在陆某再次在此,我不可能让你带走于小姐的。”陆时雍将于雪浓搂在身侧。
这匹马已经疯了,如果继续跑下去,这辆马车定然会翻下悬崖。
陆时雍第一次见这般虚弱的于雪浓,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许小相公,这就是你的喜欢,你给她下了多少软骨粉。软骨粉用多了,毒性沉疴入骨,今后行走坐卧都是难事。”
许庭策有些狼狈,“我计算好计量,不会有你说的境况出现。”
过了许久他艰涩道:“即便雪娘出了事,我便照顾她一辈子。但她必须跟我在一起。”
于雪浓用手抓着陆时雍的衣摆,“我不想再见他,你让他走。”
这段日子,无论他如何小意讨好,她对自己都是冷淡的模样。他一直都在骗自己,是陆时雍把她骗了,她被蒙蔽了。
他要把她拉回来,回到彼此原定的轨迹。
可是他发现她并不愿意,也是,如果愿意的话,他如何会对她用上软骨粉。
可惜,他许庭策看中的,定然要拿到手。
他瞧着窗外的景色,一切都快了。
就在两山关隘口,突然涌入一波山匪。
许庭策的脸上扯出一抹淡笑。
这波山匪可不是普通的匪徒,而是京中禁军。
他陆时雍狂悖任性,以为杀了高太后的族人当真可以全身而退。
“陆时雍,你会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加上他给于雪浓下了足额的软骨散,她只会是他的拖累。
他不是爱雪娘吗?
他便要亲自让雪娘瞧着她放在心上的男人,亦会舍弃她。
断尾求生本就是本能,她不应该对自己如此苛责。
他就像一个游离在外的人,冷眼瞧着山谷关隘口发生的一切。
等一切结束之后,他的雪娘身份便从此分明,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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