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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局面


第二日陆时雍压根没给许庭策他们适应时间,带着于小姐骑马回到青州军大营。

  而许庭策和那个颇为识趣的鸿胪寺丞则丢给西府别驾梁建章进行接待。

  梁建章勉强算旧党之人,许庭策也想听听梁建章的见解。

  整个别驾府邸门可罗雀,梁建章跟许庭策见礼,“贤侄,先进去说。”

  许庭策点点头。

  当年高太后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把梁建章插到这西府里头。

  战事一来,整个西府仍旧笼罩着于大人的阴翳。

  以黔首之身官拜枢密使,从军以来未尝败绩,当真是不可小觑,即便死了也不枉狠狠摆他们一道。

  现下又将可调20万青州军的令牌归于青州军,当真是潜龙入海。

  朝廷现下无耐他们不和,许庭策吐了一口浊气。

  当年父亲秉承君子之道,人死债消,于大人到底也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硬生生制止高太后欲意搜于府的提议,还主动操持于大人的葬礼,还给于大人求了「中书令」的谥号。

  原本雪娘跟他有婚约,高太后深恶于氏,他们亦是半推半就,并未花力气寻找雪娘。

  许庭策闭眼,自己都不想回忆这难堪的真相。

  没想到于大人当真大手笔,20万青州军的令牌当做雪娘的嫁妆。

  终归是他对不起雪娘,无外乎她信任外人,这样甚是公平,但他心底仍有无法遏制的嫉妒。

  缓缓吐了口气,这一局,他们在下风。

  梁建章将他们引入席面,亲自给许庭策倒酒,传胪寺丞则表示自己来就好,他可不敢劳一方大员动手给他这小官倒酒。

  梁建章倒是直言不讳,“西府这块地方就是难啃的骨头,新法最忠实的簇拥,新法得来的钱七成都投在这里,当初陆老尚书之死为何不一步做绝直接除掉江东陆氏,结果非要折辱陆老尚书最看好的嫡孙,还把他发配到霸州!你们是觉得青州军还不够难对付。

  邱定坤不过是一介武夫不足为惧,但陆时雍一来就像是一个武夫配上了脑子!

  连我这无甚实权的别驾都得暂避其锋芒。”

  对于梁建章的指责,许庭策倒也无话可说。

  其实他私底下也认为他父亲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他父亲修了一辈子书,绝大多数时间是在翰林院修史,有过很简短在台谏官任职的履历。其实与历来「宰相必起于州部」大相径庭。

  很多时候父亲的主张带有一定的理想色彩,他有尝试过跟父亲推心置腹的去谈,但谁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拗相公。

  逼不得已他去了礼部,牢牢把握科举取仕之权,借由「主座」和「学生」的关系,培养值得信赖的班底。只是那个吏部尚书申鹤行是个老狐狸,将吏部护得跟铁桶一般,半点插不进人手。

  瞧着梁建章撇清干系的模样,这个家伙惯常油滑,想来此番他打算作壁上观。

  想来也是旧党需要他来辖制青州军,而他不太需要依附旧党。

  许庭策将酒盏推拒,“一口清茶便好,那位邱将军在下有所耳闻,当年可是于大人亲自教导带兵演练之法。他最大的特点便是忠诚,忠于于大人高于朝廷。尤其是与于公子私交甚笃,他是于大人麾下最忠诚的部下。”

  梁建章将杯中酒饮尽。

  坐在一侧的传胪寺丞,惴惴不安,自己陌然介入高层会谈。他努力降低存在感,菜都不敢多夹。

  只听许庭策接着道:“当年于小姐还在许府之时,就听她聊起过邱将军,他那会还不过是于大人身侧的亲卫,出了名的义气,只要是被他认为是自己人,他愿意为人两肋插刀。但这样的人有一个致命问题,他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示好。有人想要依附他,进入内部圈子,难如登天。”

  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明白许庭策所说是什么意思。

  你想改换门庭,想卖邱将军一个好,但看人家收不收。

  梁建章端起酒杯,放在低处给许庭策敬酒,“现下局势不利你我,还是暂避锋芒比较好。”

  滑不溜手,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知梁建章想一个尚书之位,但申鹤行老谋深算,行事谨慎,抓不住错处。

  何况吏部尚书的位置,怎么可能会给他这种首鼠两端的人。

  许庭策权当听不懂梁建章的言外之意,只是吃菜,半点不谈朝廷之事。

  梁建章冷笑,这个小相公倒是不比许相公好糊弄。

  旧党魁首之子还是不要得罪,梁建章瞬间变成真诚起来。

  “老夫私下琢磨几次,邱将军现在三十有五还未曾娶亲,若是给他赐婚,有了自己的孩儿,自然会替自家孩儿多打算几次。还有那个陆时雍,大可恢复他江东陆氏嫡长孙的名誉,去给他祖母去信,让家中长辈出面,联姻江南世家贵族,把他从青州军里进行剥离。”

  许庭策笑了笑,当初自己一门心思想要把陆时雍跟雪娘拆散,却没想过世家大族有它自身娶妇的方式,只要给陆时雍恢复江东陆氏的名号,其他江南世家定会对他们生出联姻的心思。

  借力打力无外乎如是。

  坐在一旁认真干饭的鸿胪寺丞,突然顿了顿,明明陆公子有了心怡的女子,前段日子还被皇上钦点为探花的苏颂。

  他这个外人都瞧得出来,他就不信小相公不知道。

  许庭策将目光朝他这边扫过来。

  鸿胪寺丞赶忙咽下嘴里的那口饭,主动站起来给两位大人敬酒。

  他只是小虾米,他不会碍着他们什么事的。

  这位鸿胪寺丞欲哭无泪,早知道他就不主动请缨跟着小相公走这么一遭。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许庭策并未难为他,只道是此间事了,邀他去相府做客。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

  这位寒门出身的鸿胪寺丞突然间站在云端的贵人给他递了梯子。

  他哪有不往上爬的道理。

  前段日子的愤懑瞬间一扫而空,内心盈满巨大的惊喜。

  小相公愿意提携他这微末的鸿胪寺丞,他内心感激不尽,君待人以诚,他自会投桃报李。

  何况这一路小相公与人想谈事宜并未避忌自己,难不成将自己看作心腹。

  他这心都热切了。

  许庭策倒是没有他想得这般多,只是想着无端将他卷入这场风波,若是经过教考,人品没问题的话,他不介意送他一场富贵。

  青州军大营

  邱将军老早就等在那,只是他瞧着于雪浓心下有些不喜。

  于大人的这个女儿,就是想法太多,非得在男人堆里搅和。

  他还不能不管她,当真是愁人。

  他跟人小姑娘也没什么聊的,只能干巴巴的问一下,

  最近还好吗?

  还有没有银钱?

  若是不够,他给她一些。

  陆时雍倒是打断他们的叙旧,只是让于雪浓说一下,他走后朝堂之上的变动。

  许庭策的话,他还是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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