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接过。

  只觉得摸起来软软的，原来这就是橘子。

  他期待又开心地咬了一小口，把里头酸甜的汁水吸干，汁水流出后橘子很快瘪了，再把瘪掉的那部分吞掉，吃得可珍惜了。

  吃完还吮干自己的手指头，上面还残余橘子酸甜的味道，小飞又开心又满足，看了眼小胖手里剩下的橘子。

  虽然还馋，但他没有得寸进尺，而是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周晓鹏，谢谢你的橘子！我明天给你带鸡蛋！”

  小胖看着小飞格外细致地吃完，怎么觉得自己手里的橘子和他吃得不一样，好像小飞拿的那两瓣更甜更好吃？

  不过能换到鸡蛋，小胖也挺开心，觉得自己的橘子没白给。

  不过小飞家里似乎有好多鸡蛋，经常能看到他带两个来学校吃。

  “我也要，周晓鹏给我一个，不然我就打你。”

  一个方脸，有点壮的小男孩走进来，看到他们像小松鼠一样嘴巴鼓鼓的，眼睛一亮，他扯住小胖的肩膀强硬地说。

  小胖感觉肩膀有点疼，但又不想给。

  这也是他最近很少带零食来的原因，刚开学大家不熟的时候还好，后来每次带过来，都会被小方脸拿去一大半。

  自己反而吃不到多少，久而久之小胖就不带了，那阵子就连他爸都觉得儿子瘦了很多。

  但柑橘实在太好吃了，所以今天他还是忍不住拿了两个来学校。

  别看小胖平时拽拽的，其实他知道自己也就是个纸老虎，顶多唬唬人，但小方脸不一样，他是真的会揍人的。

  小胖就亲眼看到他在校门口，把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揍哭了，自那以后小方脸就在他心中留下了暴力印象……

  小胖看到小方脸就有些不舒服。

  不想给，他特意挑小方脸出去玩的时间吃得，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被他发现。

  好在手里的橘子只剩半个了，他眼疾手快地把掰开一半，简单粗暴地拍向嘴巴，另一块也飞快塞到小飞的嘴里。

  两个孩子的嘴顿时像气球一样鼓起来。

  小胖举起空空如也的手心，含糊不清地说，“没了……”

  小方脸瞪大眼睛。

  …………

  明明小胖是个坏孩子，小胖妈妈对大家却还是笑眯眯的，一副很和气的模样。

  她其实本来的肤色不黑，只是和白白的小胖站在一起，对比之下就黑了不少。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胖就是不听话，等回去让他爸爸教训他，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小胖要是再不乖，记得都要和阿姨说啊。”

  小胖妈妈真善良。

  小胖妈是不是生错娃了，大家都笑着说好。

  下课铃已经响了，有些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教室空了下来，留下来的都是今天打扫教室的值日生。

  还有一些正在写作业的同学。

  这些是家里比较远的，他们住在学校宿舍，也在学校吃饭，一周回一次家。

  小胖妈妈煞有其事地和那位男同学道歉，小胖抿着嘴不肯说话。

  之前的行为已经道过歉，小胖还掰了一块自己的橡皮给这个男同学，但一码归一码，今天没有就是没有。

  不过没有人信他。

  其他小朋友也不知道小胖的委屈。

  那女人很有礼貌地给男同学道了歉，男同学照单全收，示威似地看了眼小胖。

  被冤枉的小胖十分不满，也有些委屈，因为没有人替他说话。

  因为前科累累，也没有人相信他真的没抢，只能忍着怒气。

  小胖不服气地想，等明天就把这人的橡皮抢了，反正他都告状了，不抢白不抢。

  他们看着一胖一瘦的母子俩离开学校，话题中心仍然围绕着他们。

  一边做卫生，一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小胖的妈妈真好。”

  “是呀，有次家里丢钱，我妈妈以为是我偷的，后来在抽屉夹层找到了，是他们错了，但是大人从来都不会和孩子道歉的。”

  “小胖太坏了，他妈妈每次来接他都要给他擦屁股，他还不听话……”

  …………

  大宝一丝不苟地扫着地。

  二宝却想起小胖妈妈道歉的样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觉得今天小胖还挺安分的，除了还是对他和大宝别苗头，但也没有说什么过分话。

  不过也说不准。

  说不定小胖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又欺负人家同学了，小胖妈妈还真是未卜先知，知道自家儿子的尿性。

  大宝二宝今天负责扫地，两人去拿扫把。

  扫把在门后，因为离得近，他们也听到小胖妈妈出门后说的话。

  “……今天这事我不会告诉你爸，你爸回来了，他开了几天车很累，你学学你弟弟，多乖巧，别在这时候去烦他。”

  二宝往后看了一眼。

  发现小胖很奇怪，没有平时的活跃，全程低着头也不看他的妈妈，一直不说话。

  怀森一直在等小哥俩，回家的路上，二宝忍不住和大宝说。

  “小胖妈妈真好，你说我要是去和她说小胖欺负我们，她会不会揍小胖？”

  大宝：“你不打算打架了？”

  他知道弟弟还没放弃，今天下课的时候还说等放学了，就把小胖叫出去交流交流。

  没想到小胖妈妈来了。

  二宝小朋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改变主意。

  “算了，还是打一架吧，这样痛快，万一小胖妈妈说得好听，不舍得教训小胖，村里好多婶婶就是这样，假装拍两下就过去了，不划算。”

  旁边听到小哥俩对话的小怀森有些好奇，“二宝，你打架很厉害吗？”

  “那当然，我可是咱村里的大哥，打架游泳都是我的强项……”

  ………………

  截止六点，衣美人服装店也不负众望地迎来了今天的好消息。

  第三天的营业额已经到了一千三！

  大家开心地不行，因为文棠快结束的时候给每人包了个小红包，表示沾沾喜气。

  “等月底发工资，再给你们大红包！店里打扫完，记得把门窗检查一遍，把仓库锁好，一会都去店里吃饭……”

  一天下来本来就忙得前胸贴后背，此刻拿了红包的众人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焕发地忙各自的事去了。

  于是新进店的客人，就迎上了几双绿到发光的眼睛：……

  文棠骑着回到林家饭店。

  服装店暂时离人应该也没事，昨天刚刚抓走一票人，今天就直面矛头顶风作案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晚上吃火锅。

  林大嫂正给客人上菜，她的两只手臂都缝了袖套束起来，这样方便做事。

  看到她匆匆说了一句，“文棠啊，牛肉给你化好了，放在后厨的盆里。”

  “好嘞，我这就过去切。”

  进了后厨，林大哥林父正在灶上忙着，厨房温暖如春，还充斥着肉菜香。

  角落里放着个陶瓷盆。

  里面装着一大块鲜红的牛肉，文棠走过去捏了捏，肉很冰，但是能捏出来已经软了，这是早上林大嫂去供销社买的，回来就放在外头冻着。

  这时候买牛肉还要肉票。

  八十年代初，牛肉价格在一块钱左右一斤。

  到了八十年代后期，一斤牛肉一路上涨，已经超过十块。

  林大哥林父都在忙，文棠拿了刀把牛肉切成薄片。

  除了牛肉，还有早就洗好的鸭血、鸭肠、鸡爪、猪脑这些，林大嫂不忙的时候就给她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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