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心思一动，下一秒默默掩下小心思。

  他多半是吃粥吃得犯迷糊了，小伙子长得这么好，气质一看就不可能是单身汉。

  陆怀瑾还不知道，林父见了自己一面，就已经在心里暗戳戳给他和女儿牵线拉绳了。

  他对林父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还礼貌地冲林父点了点头。

  见老爷子和林父开始聊天聊地，他也走开几步环视这个陌生的小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见什么人影，角落里停着两辆板车。

  水井旁湿漉漉的，墙角处自上而下倒扣着几个竹筐。

  一切井然有序，不见一处脏乱。

  这边的陈老爷子一说起狗，林父这才知道对方过来的目的。

  “原来你们也想养狗啊？也是，我们这闹了贼……正好我也要回村里抱一只，顺便给您带过来，老爷子您想要啥样的？”

  “听话健康，能看家的就行，你看着来吧。”

  “小林啊，我老头儿在城里已经住了十来年了，附近的街坊都熟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我。”

  陈老爷子出门前回头说。

  “好嘞。”

  林父亲自送他出门，连忙应下。

  几个孩子来了城里后，每天都在忙着事儿，很少和周围邻居打交道，还是林父林母来了之后才和左邻右舍打了招呼，开始日常地接触。

  之前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林父满怀感激地应下了。

  “小林，麻烦你了啊。”

  林父一摆手，“顺手的事儿，邻里邻居的讲这些就太客气了，而且咱村里养狗的人也不少，生一窝狗崽就有七八只，与其丢了，还不如找个人家好好养着看家，也是积德。”

  哪怕是在家里，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林父还是下意识把音量降低了。

  按说风声鹤唳的那几年已经过去，但林父骨子里还保留着警惕心。

  “哥，你要回来和我们住啦？”

  陈怀森不敢置信地反问出口。

  得到陆怀瑾的肯定答复之后，这小子激动得无以言表，整个人几乎弹跳而起，像极了蹿天猴。

  “啊啊啊啊啊——”

  陈怀森的尖叫声几乎冲破屋顶。

  陈老爷子看着到处乱窜的小孙子，嫌弃得掏了掏耳朵，眉眼却不自觉柔和下来。

  “这小子，不知道多盼着你回来，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最粘你啦……”

  爷孙俩说着话。

  因为不放心老爷子和怀森，陆怀瑾在安县的时候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探望一回。

  他自小在这里长大，对前后左右的邻居基本都熟悉。

  除了一些这两年搬进来的新租户。

  本来想着四周都是老邻居，多少也能搭把手，直到这次隔壁遭了贼。

  陆怀瑾想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心，还是搬回来住吧。

  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就让人送东西来家里，一看条件就不错，保不准爷孙俩何时就被哪个眼红的盯上了。

  有个成年男性在家里威慑着，小偷也会忌惮几分。

  文棠吃完早餐，就和文西一起上银行存钱去了。

  换作平时，她是打算中午收摊再一并去存的，正午人多也不容易出事，比晚上来得安全。

  现在出了这么一摊事，总觉得放在身上都不放心。

  总觉得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提心吊胆的。

  不少钱呢，还是早存早了吧，存了也放心。

  “同志，一共是九百六十八元整，请问您是打算全部存进去吗？”

  银行业务员清点完小匣子里的现金，光数钱就数了整整十分钟。

  昨天收的现金什么金额的都有，数起来还是很费劲的。

  文棠几人在家就清点过了，确认无误就找了最近的银行存了进来。

  文棠自己名下开了户，让文东文西名下也开了账户。

  有空的时候就分成两三份存，这样一来就没那么打眼，也不容易被人算出利润。

  业务员一边感受着金钱的芬芳，一边心里感慨。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做的啥营生。

  主打一个风雨无阻，每天都抱着一堆现金过来存钱。

  就文棠一人都快成他们银行的大客户了，银行都要抽出人手给文棠点钱存钱。

  主要钱款还不少，最少的时候也有五六十块钱。

  虽然有时候会换成另一个男人，但存折本都是同一个，经常是这个业务员帮忙办理。

  业务员注意到这个发现之后，都开始对这一行人羡慕嫉妒恨了。

  都说他们八大员的工作最吃香，咋还有这么打击人的存在呢？

  把钱存进存折本后，两姐弟也放下了心，走出银行大门的时候，还拿着存折爱不释手，盯着上面的数字开心得不行。

  这日渐增长的数字，代表着他们离开店又近了一步。

  “你说这几人做的啥营生，怎么能赚这么多？”

  目送两人远去的业务员还在喃喃自语。

  “谁知道呢，多半是个体户，我嫂子也打算去卖馒头包子来，她邻居天天靠买这个能挣这个数……”

  说话人神神秘秘比了个数字。

  接着柜台后传来轻轻的抽气声。

  文棠还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还成为了业务员们的话题中心。

  “爸，你这次带了这么多粮食啊？”

  只见堂屋角落里，堆积得满满当当。

  林父带了几袋子的玉米面、红薯、土豆等等来城里，这些都是自家囤的粮食。

  这段时间他们在城里的主食都是林大哥找了人送来的，省了好一笔钱。

  吃完了再去村里收购，比去粮站买实惠多了，对于村民们而言也是一项收入，没人会不乐意。

  这时候地里已经没什么活了，往日这个时候大家也要开始窝冬了。

  因为文棠的话，最近林父和大儿子在家还多编了点竹篾制品。

  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做出来的都是又结实又能装的物件。

  现在的制作方向还多了一个，那就是往小巧精致的方向编，整齐码放在桌上的时候看着更像艺术品了。

  听女儿说这样的城里人更喜欢。

  别致一些的，价格也可以高一点。

  像筒子楼里住的人，空间狭窄得不行，物件太大了也占地方。

  女儿说得对，反正都要来城里，这些竹制品都是大自然的无偿贡献，做出来也不费什么，顶多费点时间，但农闲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无成本的东西能多备点是一点。

  吃完午饭，林父也准备出发了。

  他们公社的拖拉机就在这个点出城，不提前去等车容易错过。

  文棠想着下一次就能看到狗子，心里期待起来，把头伸出大门张开手掌冲前方大喊。

  “爸，记得帮我挑只好看点的啊！”

  林父隔了老远听到一耳朵，没好气回了一嘴，“成！给你挑个最俊的成不？”

  说完摇了摇头。

  闺女这颜控的毛病还是没法改，之前那个小白脸女婿不就是这么来的？

  挑男人就看脸，跌了个大跟头还不长记性，现在挑个看家的狗子也看脸。

  真的没救了。

  林父唉声叹气地回村了。

  也不知道以后的女婿能长个啥样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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