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他现在的状态
嘴里的苦涩无边地蔓延在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碧螺苦得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神志清醒。
“碧螺,醒来吧,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你若是累了,也要等我把话说完再睡。”耳边似乎有一声呼唤,碧螺迅速地抓住那一丝清明命令自己转醒。不会放弃的,自己绝对不会放弃的!
看着碧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雪见有些心疼:“原鸿影刚才有些冲动,说的话也不完全属实,你不要跟他计较。”
望着碧螺渴求的眼睛,雪见详细讲述了展铭的状况。那些曾经政变失败的原因,雪见也没有掩饰,她就是要碧螺知道展铭和他们这些人是为了什么失败的。这样是会给碧螺施加很大的压力,但是,雪见期望见到的,是碧螺能够尽力尽快去把消沉的展铭唤醒。
听雪见说到还有挽回的余地,碧螺一直瞪大的眼中有着一抹润湿:“是我对不起他们。”
这时候,原鸿影带着青荇过来了:“小姑娘真是乖巧得紧,这长大了还不迷倒天下啊!啧啧!”
“没正经!”雪见瞪了原鸿影一眼:“青荇还这么小,你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这样说?”
“咦?你那爽快的性子还计较这个?”原鸿影笑着看向青荇:“看到这小丫头怜香惜玉了?看来小姑娘你还是男女通杀啊!”
几声笑语中,碧螺也就暂时安下心来,先在洛阳城待上一段时间,等待雪见和原鸿影的部署。等到合适的机会,进京去见展铭。
晚上的时候,碧螺怕青荇一个人害怕,便唤了青荇跟着自己睡在一起,俩人在床上躺了许久都没有睡着。
“碧姐姐,我给你唱首歌儿吧!”青荇看碧螺躺着睁着眼想事儿,心里也是百般滋味:“曾经我娘对我说过,听了这首歌儿的人都会很快乐,因为那是很早很早的时候她的朋友唱给她听的。”
“你娘?”碧螺微微侧了身子看青荇:“你不是韩师傅抱来的孤儿么?”
“我的确是孤儿,但我曾经也是有娘的呀!我娘还说过,她的灵魂会与我同在,女孩儿只要爱笑、乖巧听话,运气便不会太差。”青荇很认真地扳过碧螺的脸,伸着小手轻柔地帮她展平了眉头:“所以我才有机会遇到了你们这些好人啊!碧姐姐,你以后得多笑笑,你原本就生得那么好看。”
面对青荇这样早熟懂事儿的女孩儿,碧螺心中又是发酸又是疼爱,但是听到她的“女孩儿多笑笑运气不会差”的理论,心中如同触过一阵电流。
这不是曾经的世界里,人们最喜欢告诫女孩子的话么?
这样的理论都被青荇总结出来了,这孩子也真真不一般,碧螺不由得又浮起一阵阵怜惜。这也许就是缘分,自从在许都城邑见到这个小女孩儿,自己便心中涌起一种疼惜之情。
“那你要给姐姐唱什么歌儿?”碧螺不想她再回忆以前的伤心往事,想起她要给自己唱歌的提议。
“哎呀!碧姐姐你笑了!那青荇就不用给你唱歌儿逗你笑了。嘻嘻,我娘长得很好看,也会很多别人不会的东西,但是她唯一比不上我爹身边儿其他女子的,便是唱歌。她唱歌儿逗死了,最为严肃庄重的歌曲都会被她唱得让人忍俊不禁。所以,我唱歌也好不到哪儿去,碧姐姐,既然你都笑了,就饶了我吧!”青荇一口气儿说了这么多,倒是让碧螺有些惊讶,记忆中这个孩子,一直都是乖巧安静,没想到她也可以这么多话。
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呢,又想起了曾经听上去很是有趣儿的母亲,碧螺理解地点点头:“好,那便放你一马。”
二人欢笑完毕,碧螺想起一件事儿:“你今天在街道上见到的青姿,你说她是你姐姐?那她是你亲姐姐么?你们俩长得……”
长得是一点都不像。青姿今年也是十四岁了,有着少女特有的气韵,但样子只能说是精爽能干。而青荇,看着眼前玉石清辉般的小脸儿,碧螺可以预见青荇十四岁的样子、脾性绝对是不同于非烟、王月歌等的另一种倾国倾城。
“我告诉碧姐姐一个秘密,父亲当年把我赶出来的时候,我只有六岁,生活都不能自理。要不是跟在我身边儿伺候的青姿姐姐一直死命护着我,我怕是连皖国都逃不出去,更不用说来到煜国遇到韩爷爷了。”青荇语气温然,似乎讲述的并不是她的经历:“那一次我们在难中走散了,那时候我受了很重的伤、生了很大的病……我被韩爷爷救了,后来便再也没有见到青姿姐姐。碧姐姐,青姿是不会害我们的,你明天允许我去找她好不好?”
“逃出皖国?”碧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原来是皖国人?你是被父亲赶出来的,为什么?那你原名儿应该也不叫青荇吧!”
“是的。当年我父亲身边儿别的那些女人污蔑我娘是妖怪……说我娘她会法术……我便是娘的小妖孽……”青荇越说声音越小,渐渐地,小孩子竟然是犯困睡去了。碧螺疼惜地伸出胳膊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她睡梦中都在微笑的容颜,心中无限唏嘘。
知道这个时代男子娶妻娶妾一大堆,碧螺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个大纲。看青荇的样貌,她娘定然也是姿色绝佳的女子,怕是太过于美丽受宠遭到了别的妻妾的嫉妒,才被人暗算设计了吧。
只是不知道那究竟又是怎样一个女子,遭受那样的境遇都能教导出青荇这样坚强乐观、懂得感恩的女儿。
又是一个忧伤的故事,碧螺不仅想到了当年的展铭和楚子风。碧螺看着青荇睡熟的样子,她才九岁,这一脸笑容究竟是几分发自内心的真实、几分为了活下去的伪装?为了讨好自己,她甚至压抑着自己小小的内心不去相认她的青姿姐姐,只因为害怕又被自己抛弃……
一滴滚烫的泪落下,滴在青荇柔嫩的脖子,睡梦中的青荇微微皱眉,又迅速舒展,梦呓着:“娘亲,妞妞跟你保证过,妞妞是不会皱眉,不要落泪的。”
这一日,碧螺给雪见讲述了青荇的心事,雪见闻言也是落泪,孩子乖巧得令人心疼。想了一想,对碧螺交代道:“原鸿影这几日去开封汇报情况、请示指令了,我们也不可轻举妄动。这样吧,我易容了去街上看看,查看一番。若是那女孩儿真的没什么,再给你们通知另作安排。”
碧螺点点头,为了避免意外,也就让雪见给自己做了容貌上的更改,带着青荇在家里读书、练字,琴自然是不敢再碰了。
吃过午饭半个时辰,青荇照例去午睡,碧螺便独自一人拿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的一颗老杏树下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
之前她一直在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回来,重新地站在展铭面前,那时候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只是想着要跟他在一起。若是他赢了,自己便陪着他一起肩负那天下苍生的责任;若是他输了,也没什么,只要他人还在,自己更是愿意跟他避开这世俗的纷扰,天地为家,浮游山水间。
然而,却不想他现在是那么消沉,在原鸿影愤恨的眼眸里,碧螺看到一个将领万万不该出现的状态、那种让周围关心他的人心痛愤怒的状态。
当时玉子辰竟然是以“太子非礼碧螺,毫无仁者之相、帝王气度”的名义,跟太子反目,然后勾结了皖国势力,独霸一方;展铭自然是不能让玉子辰得逞,迅速作出反应;然而可惜的是,碧螺却成了玉子辰又一次利用对付对手的利器,竟然是逼得展铭不能行动,处于被动境况。
当老皇帝内忧外患、身子骨经不住打击终于仙逝之时,玉子辰立即抓住展铭疯狂寻找李碧螺、无心社稷的空隙,带兵对诸大臣威逼加利诱让他们尊自己为帝。原来的太子党本就以玉子辰为计谋、带兵核心,甚为倚重,如今见太子已被废,眼前又都是他们玉家人的家务事儿,便也就说服其他朝臣纷纷倒戈。而不服从者,在倡导“厚待前朝大臣”的玉子辰手里说是御赐他们退官回去颐养天年,却无不是死在了家中或者隐居的路上。至于前任左相林如海,却是被隐蔽移到玉子辰的秘密府邸,下落不明。
与此同时,玉子辰称帝后,又立即罗列十几条自己可以主国的理由昭告天下,其中不乏当年皇帝意欲传位沐风王,却被先皇夺去皇位的说辞,于是得出自己是名正言顺地夺回皇位的结论,以堵天下悠悠众口。
天下已在他手,成王败寇。他究竟是要怎么说、怎么做,别人自然是没有能力辩驳;先皇究竟是不是使用了特殊手段取代沐风王坐上的江山,也无法考证,无人敢去考证。
因为这时候,展铭终于发现,碧螺在已经成了皇帝的玉子辰手里再也找不到了,精神支柱轰然倒塌,在众跟随痛苦的注视中颓然认输,被辰德皇帝囚禁,十年之内再无自由之日。原来追随展铭的一干人众也一下子成了乱臣贼子,处于被追捕的危险境况里。
“你后悔么?”此时开封城一座隐蔽的据点里,楚子风有些微醉地问着来人原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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