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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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齐悦上完一节课就决定溜出去领证,可是还没出系大楼,就在楼梯口遇到林家西,这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他的脸上明明带着怒气。
齐悦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好站在门口与他打招呼,你好,林主任。
她还是她,浅浅的微笑,淡淡的神情,长身站立,面色平和。
林家西刚刚与苏眉争执完结婚的问题,她要西式,他母亲章月以却要中式,而他夹在两头谁也说服不了谁,他无名火大。
看到齐悦,也是一愣。想起上次她见他,逃也似的神情,不禁一阵难过。
你有事吗?他站定看着齐悦。
齐悦点点头,我想回家一趟,可以吗?
林家西不知如何接口,他想与她谈一谈,可是多谈似乎也是徒劳,末了还是点点头,嘱咐他路上小心。
与上次醉醺醺相比,这次他态度好许多,齐悦一愣回头朝他笑道,听说你要结婚了,祝你幸福。
说着已出门去,他没告诉他,她也要领证去,心底里,齐悦跟自己说,也祝我幸福。
林家西却是一愣,空余的走廊里只听到自己无声的叹息,人生是没有后悔药的,他的爱情是他一手造成。
陈一含本来说好在楼下接,可是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影,齐悦打他电话也不接,这个家伙又搞什么把戏,她拨他公司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职员,慌张地告诉她,老总陈总在医院了。
他没事吧?齐悦一听心急如焚,赶忙奔到生活区去打车,昨天他还好好地。
职员只告诉他医院地址,具体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赶到医院,陈一含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秘书小唐在陪他。齐悦以前也见过,是个憨厚的年轻人。看到齐悦来了,连忙退出位置给她。
陈一含看到齐悦却是淡淡一笑,你来了。
齐悦实在笑不出来,凑过去摸摸他额头,似乎在发烧,低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我感冒了,陈一含朝她做鬼脸,都是昨天吹晚风的缘故。
齐悦心疼地握握他手,因为在挂盐水,手冰冰冷冷。
没事就好,齐她把自己的手心负在他手背,把自己的温度传给陈一含,你要不要吃东西?
不用,陈一含摇摇头,看着齐悦已经心安,我们以后再去登记吧。他看着她。
齐悦点点头,坐到他床边,一会儿替他掖掖被角,一会儿摸摸他额头,一刻也不闲着。
你好像我妈啊,陈一含看着她焦急模样,不满地叫道。
嫌我啰嗦,齐悦兜兜嘴,给他被子盖上一点。
外面医生送来验血单子,叫陈一含的名字,齐悦想出去问问医生,陈一含却拉住她,叫小唐去。
一会儿小唐回来,看看陈一含,看看齐悦,口气也是淡淡的,没事。
陈一含扯过单子塞进抽屉却看齐悦在笑。
笑什么笑?他望着齐悦,伸出另一只手去拉她。
我发现小唐跟你久了,说话口气都跟你差不多了。齐悦不想他动,主动把手伸给他。
你不要动,动来动去,针眼歪了就不好。齐悦按住他手。
看两个人柔情蜜意,秘书小唐识趣地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忽然齐悦开口道。
陈一含一愣,望着齐悦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半晌还是抽出验血单给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望向她,目光沉重起来。
在走廊上,听护士们在说,真可惜这么一个帅哥,年纪轻轻就得这样的病。
我想说得肯定是你。她叹一口,却没有哭出来,反倒扯出一个笑容给陈一含,我第一次听到这种消息是我妈得乳癌那一年,后来也是活蹦乱跳的,所以我觉得你也会好的。
她抽出单子看,赫然写着疑地中海贫血症,建议再查。
齐悦抬头,
陈一含没料到齐悦这样说,望着她一时有些发怔,最后轻轻叹一口气,我们别结婚了吧,我不想拖累你。
白痴,齐悦吻住他,朝他笑起来,你是赶不走我的。他却不肯就范,强硬地扭过脸去,两个人一时僵持了会。
齐悦松开他,嘴角还挂着笑,发现陈一含在轻轻抽泣,偏偏又不肯给她看到,把他一张花样美男的脸偏过来正对着自己。
听好了,陈一含,齐悦硬把他脸扭过来,果然他在哭,眼神凄清绝望。
心里一阵难过,他怎么可以比她更软弱。
这次哭完不许再哭,她习惯性兜兜嘴,为了我也好,为了你自己也好,我都不准你放弃,不放弃你自己,也不放弃我。
可是我怕,陈一含低声开口,蜷缩着身子背着齐悦,其实我上一次在上海就怀疑了,也许那时候我就该告诉你,我妈也是得这个病死的,而且这病会有遗传。陈一含不愿看到齐悦哭,把脸埋进被子里,病房里悄无声息,只听到空调扑扑的声音,齐悦揽上陈一含的背,轻轻拍着,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你说过要保护我的,我不会让你有事。反正我不准你有事,你要敢有事,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齐悦从未有过这样霸道的口气,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徒劳,陈一含颤颤地回她,你可不可以先走,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你就当我不存在吧,齐悦并没松开他的手,依然一动不动坐在床边。
陈一含却已经挣脱她的手,一个人蜷缩进被子里。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着,谁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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