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你还没吃吗？”琴音咽下嘴里的饭菜，晶圆的眼睛看着李嫂把鸡蛋一个个在瓷碗边上敲碎，用拿了筷子在里面打了起来。

“我早吃过了。是萧瑟让我炖个蛋羹，说是月小姐要吃。”

李嫂娴熟地从一个个瓷罐子里舀了作料放入打散的鸡蛋，又搅拌了起来。

“月小姐从来不沾荤腥，还不是恒儿那小东西嘴馋啊。”说到恒儿，李嫂的脸上扬起了不言而喻的宠溺。

她就这一个孙子，长的讨喜可爱，聪明伶俐，从生下来就宝贝的不得了。

“恒儿？”琴音纳闷，“他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在月小姐那里？”

她可是准备吃过饭就趁没人的时候去把东西交给月小姐的，都和黛绮丝说好了，明晚戌时三刻，有马车在小柴门那儿等着接月小姐去见她的家人。

若是今晚找不到机会见面的话，明天白天就更难掩人耳目了。

“那孩子自从那天误打误撞进了雅居，此后就黏上了月小姐，整日同小姐和将军玩在一块，打扰人家小两口独处。”

说到这，李嫂还是颇为骄傲的，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么得主子宠爱，她这个做奶奶的脸上也有面子啊。

“幸好月小姐人虽冷淡，心地却是极好的，把恒儿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疼爱。那小东西不就得寸进尺，都这么晚了，还黏在那儿，吵着要吃蛋羹。”

李嫂在把调制好的鸡蛋液放入小炖盅，放在横于锅子和清水中间的木架上，盖上锅，李嫂便拿出了袖中的火折子点了柴火。

“我吃好了。”琴音把碗中最后一粒米都吃的干干净净后，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盘子。

“放着我来。你早些去休息吧，都折腾了一天了。”李嫂听到声响，从灶台后探出脸。“一会我拿锅里的热水洗，洗的干净。”

“哎。那我走了啊。李嫂明天见。”

既然李嫂这么说了，琴音也不再推辞，把东西都堆叠好后便告辞离开了。

路过雅居的时候，琴音探看着周围没有其他人，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庭院里面。

屋内灯火通明，不时传出恒儿奶声奶气的说话声。

看来，他们正玩得开心，今晚应该是找不到机会了。

琴音揣了揣袖中的祖母绿项链，皱了皱琼鼻往自己屋里走去。

忙活了一天，她身上都出味儿  ，赶紧回去洗洗，明早睡醒了就找机会和小姐说。

琴音朝里面看了一眼，隐约看到高大修长的主子把矮胖的恒儿举到头顶，更是下定了决心。

她一定要让月小姐找到父母，然后开开心心地嫁给主子，让主子也幸福。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咯咯咯咯……舅，飞高高~恒儿还要飞~咯咯咯……”恒儿咯咯笑着，奶声要求着左宁把他举得更高。“好了。”

玩的正兴起的左宁突然打断了恒儿被他激起的玩性。

“呜~不要，不要。还要嘛。”恒儿撒娇着，攀着左宁的颈子不肯下来。

“耍赖没有用。再玩下去你就要尿床了。”左宁把一手搂着他肉肉的腰肢，一手作势要扯开他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舅~恒儿不尿床。不会。”恒儿试图解释，希望舅舅能改变主意。

“哼。昨天还看到李嫂一大早抱着床铺往浣衣房走去，洒了一路的尿骚味儿。不是你的？”左宁用事实打碎了小破孩的据理力争。

听到舅舅的话，恒儿嘟着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漆黑的眼珠子转啊转，不时往若雅那边瞟去，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好话。

人小鬼大的他可知道只要赖着姐姐，舅舅就什么都会依着他的。

姐姐？舅舅？恒儿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竟露着狡黠。

在两人始料未及之下，破口而出，“舅母~”

这一叫，左宁差点失手把他摔在了地上，而若雅也像见了鬼似的看着这个小鬼头。

谁教他的？两个人疑惑地看着对方，又看了看那在左宁怀里却直往若雅身上扑的小东西。

“舅母~舅母~”无视两个人的尴尬，小家伙叫得不亦乐乎，甚至有上瘾的趋势。“闭嘴！”

说这话的自然不是听得心花怒放的左宁，而是一旁的若雅。

没想到一向不爱说话的舅母……好吧，姐姐也会这样呵斥他。懂的察言观色的恒儿瞬间噤了口，眨巴着看着若雅，先前挣扎的身子如今就那么斜挂在左宁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小心点。你这调皮鬼。”左宁伸手把他捞回怀里，捏了捏他的小胖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喜欢跟萧瑟她们一样捏着他的脸，这手感好像确实挺好的。

左宁想着，受伤的力道不知不觉加大了。

“呜呜呜……疼……舅母，救命——”

左宁拿惯了兵器，手劲比寻常男人要大得多，恒儿娇嫩的小脸哪儿禁得起他这样折腾了，没一会，笑嘻嘻的小脸就皱成了小包子，泪花闪闪。

“听到哭声，左宁才慢吞吞地松开了手，而小东西的脸颊早就红彤彤地肿了起来。

“呜呜呜……肿了，肿了。舅，坏坏。”这段时间恒儿整天腻着若雅，每天和萧瑟吵吵闹闹，竟也学会了好多词汇。

“活该。”左宁完全没被他装出来的小可怜模样给感动，反而落井下石，又伸手捏了捏他另一边小脸。

“舅坏坏，要姐姐，要姐姐……”恒儿这下可是牟足了劲要往若雅身上跑，再也不想和这个欺负他的坏舅舅一起玩了。

若雅接过恒儿，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红肿的脸，“疼吗？”

“疼。呜~”恒儿被这么一抚摸，一安慰更是黏糊起来，挂着眼泪窝进若雅怀里。

“要，摸摸。”姐姐的手好舒服，冰冰的，不止可以让他不热，还能让他不疼，他好喜欢哦。

“自己坐好。”若雅把恒儿放在椅子上，走到内室拿了块冷毛巾回来，轻柔地按在恒儿肿起的半边脸上。

受了伤的恒儿难得的安分，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任由若雅摆布，一双含泪的稚眸控诉地盯着一旁像看怪物一样同样看着他的左宁，撅起的小嘴喃喃念叨。

“坏，舅，坏。恒儿，疼。”

嘀咕的同时还不忘泪眼婆娑地看几眼若雅。

“姐姐，疼。”人家说三岁看八十，显而易见的，恒儿长大了必定是个俘虏女子芳心的好手，察言观色，能屈能伸，懂得适时的装可怜。

“好了。乖乖的。”若雅用指腹抹去恒儿的泪花。

“恩。姐姐，抱。”

若雅伸手抱他，在椅子上坐下，玩的有些困倦的恒儿像只小猫般蜷缩在她的怀中，嘤咛着渐入梦乡，小手本能地紧紧揪着若雅的衣服，不肯放开。

“小孩子的精力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左宁抚着恒儿已消肿的小脸，动作轻缓温柔。

“若心疼，就不该弄疼他。”若雅可不会相信这男人真的是因为好玩才那样不分轻重。

“这点疼都受不了，以后有的他受。”

左宁抽回手，凝重地看着睡梦中的孩子。

“才三岁，你就要开始培养他了？”若雅抬眸看着高大的男人，有些不敢置信。怀中的感觉还是那么软嫩，仿佛柔若无骨。

“若好好栽培，我相信恒儿将来必定是国家栋梁。”

他从不会看走眼，可惜……

“这孩子从小就受尽保护，简直是在脂粉堆里长大。再好的胚子也会被毁了。”男人黑眸一紧，线条分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等他能拿筷子了，我就开始教他武艺。”深邃的眸子信誓旦旦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

“扣扣扣……”

“谁？”“主子，我是李嫂。”

“吱呀。”左宁打开了门，李嫂端着刚炖好的蛋羹站在门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正一颗颗往下落。

“恒儿睡了。你正好把他抱回去。”

左宁看着若雅怀中睡得真香的孩子，小声对李嫂说。

“哎。”李嫂看到宝贝孙子激动地放下了瓷盅，小心翼翼地从若雅怀中把它接了过来。

“月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们家恒儿麻烦你照顾了。”老人家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看着若雅。

若雅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恒儿讨喜可爱，正好也能陪陪雅儿。”

左宁知道若雅不喜欢和旁人多说话，便开口替她解释，省得老人家看到她直笑不语会多有误会，“刚睡了没多久。

玩了半天好不容易乏了，别吵他了。”

“是。”李嫂向两人微微点头，便抱着恒儿向外走去。

“慢着。”若雅突然出声。李嫂惶恐地回过头，“月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若雅走到贵妃椅旁拿了午睡用的锦布盖在恒儿身上，把他酣睡中的小脸也一并掩了起来。李嫂忠厚的脸上满是感动，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嫂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准备回去歇下了，明早还要去军营。”左宁打开门，等着李嫂一同回去。

“哎。”李嫂抱着恒儿匆匆走了出去。左宁看了若雅一眼，“早些睡吧。我让萧瑟来伺候你梳洗。”

“恩。”若雅坐在贵妃椅上借着烛光翻阅竹简，听到左宁的话微微抬头朝他望了一眼，便又低头看起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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