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秘的裁缝
自殡仪馆之后,与顾辰安再也没见过面,顾氏很快被她成功拿下。胥山也找到了母亲日记中夹着那张照片上的裁缝。一刻也没有犹豫,她直接让胥山开车去探个究竟。
在一条年代久远的巷子转角,胥山停下了车。
巷子两旁的建筑低矮,上了年代的青瓦白墙散发着莫名诡异的神秘感,不远处还有旧房拆迁遗留下来的断壁残垣。
文殊兰摇下车窗,打望四周,整条巷子里安静得出奇,稀稀拉拉有两个垂头丧气的人走过,这两旁卖的都是死人用的东西:花圈店、墓碑店、寿衣店……
文殊兰的眼神停留在那唯一的一家寿衣店上。
“寿缘?有意思。”文殊兰看着不远处摆放着两个纸人穿着寿衣的店,那寿衣的做工与一般的寿衣不同,有古法旗袍痕迹在,尤其是女式寿衣的衣襟盘扣,一看就是老旗袍裁缝的杰作。
店面破旧,装饰简约却很讲究,行家明眼可识别门匾是稀有的紫檀木做的,只不过是街面破旧,倒显得不那么值钱了。
文殊兰摇起车窗,将目光通过后视镜投给了胥山。
“那店主名叫李存芳,说话总是带着腔调,听口音是老北京的口音,但查到的资料显示他是四川的人。90年代过后,穿旗袍和港风越来越少,索性改了行做寿衣,勉强度日,讨个生活。”
胥山将调查的结果一一道来。
文殊兰扶着下巴:怕是为了求生的多。
“小姐,这是我拍的那个店主的照片。”胥山从车子的中控台拿出一沓照片递给后座的文殊兰。
照片上的男人严重驼背,整张脸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猩红色疤痕,眼睛的地方也只剩两个小洞,没有唇瓣,能直接看见牙齿和牙龈。
看似被火烧被严重腐蚀了。
实在瘆人。
莫说足以吓哭小孩,就算是成年人见了也得往后退两步。
文殊兰看着手里的照片,准备试探试探那店主。
“小姐,咱要不要去店里。”胥山望着文殊兰。
“不急。”
千方百计掩藏自己,怎会轻易暴露自己。怕是不止我一个在找他。
文殊兰在心里盘算着对策。
突然“呲”的一声,胥山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笑脸一红,别过头去。
文殊兰扯下胸前一块布,胸前的雪白随即若隐若现。
“把你的外套给我,再把幕布降下来,愣在干什么。”文殊兰见胥山呆愣住了,略微嫌弃。
“是……小姐……”胥山低垂眉眼,不敢往后看,手摸索着按键把车后排的幕布降了下来。
没过一会。
“可以了。”文殊兰语气平静。
胥山立即按下按键,升起幕布。
文殊兰已穿着胥山的外套,看起来肥大无比,把刚被撕破的港风裙子拿给了胥山。
“拿去给那裁缝,就说朋友最爱的裙子不小心弄坏了,伤心得紧,请李裁缝帮忙修补修补。”
文殊兰神神秘秘的,弄得胥山一头雾水。
“要是他收下,你就说朋友外出不便,请他修好了之后送到东郊庄园;若是他不收,无须争论,回来便是。”
“是。”胥山顶着扑克脸接过衣服,心里一片问号。
“去吧。”文殊兰调节座椅,斜躺了下去。
“叮……”
陌生短信。
文殊兰还在“寿缘”店的思维里没出来,点开一看,竟然是条催婚信息。
“姐姐,何时成婚?”
即使没有备注号码是谁,文殊兰也知道是顾瑟瑟发的,连连翻了几个白眼,十分的不满和嫌弃挂在脸上。
“叮……”
同样的号码,文殊兰索性将手机放进了巧克力色漆皮限量款爱马仕包里。
眼不见心不烦……
良久,胥山空手而归。
“小姐,收了。”说完便沉默不语,埋下头,等待文殊兰答疑解惑。
“老爹带走我的时候,也带走了母亲的一箱遗物,那裙子是其中之一。”
旧怀表后盖里的女人会不会就是母亲?
或许是早年摄影技术……
文殊兰陷入了沉思。
“裙子的标签上其中一面绣着‘存芳’,另外一面绣着‘唯一’二字,这件裙子或者说穿这件裙子的人对他来说,极其重要。”
文殊兰淡淡地说。
“可是小姐……”
胥山隐隐有些担忧,告知李存芳东郊庄园的地址难道不会有危险吗?
“有人即使苟且偷生,也不忘记怀念故人,他又怎么会伤害这故人裙子的现主人呢。”文殊兰闭着眼睛,喃喃道。
“小姐,何以见得。”胥山仍旧不解。
“李存芳的照片,袖口绣了两个字。”文殊兰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唯一!”胥山脱口而出,瞪大了眼睛。
胥山越来越佩服眼前这个只比他大一天的文殊兰,她的洞悉能力令人生畏。
“苟活于世,从高定改行寿衣,看家的本领才能全都摒弃掩藏了,唯‘唯一’二字还在衣袖,在掌心可抚的地方。”文殊兰胸有成竹,似乎算好了每一步。
“如此,他自然也会来找小姐。”胥山恍然大悟。
“那我就不知道了。回家等吧。”
过了几日,李存芳提着精致的木盒找到了东郊庄园,一路上却瞻前顾后鬼鬼祟祟的。
他畏畏缩缩地推开大门,显然大门早已为他下了锁,轻松推开,再一步一回头走到庄园城堡门口,正要抬手敲门。
“嘭!”
李存芳应声倒下,他挣扎着将盒子护在胸前,似乎害怕它被抢走。
“遭了!”文殊兰听到枪声之后立即赶到门口,推开门就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李存芳。见状文殊兰赶紧扶着李存芳,准备给他止血。
这时,李存芳嘴唇微微颤抖,发出呼气的声音。
文殊兰立即将耳朵贴在李存芳的面前。
“危险……快走……”
李存芳用最后的气息发出了几个字,似乎在警告文殊兰。
“你不能死!”文殊兰大声呵斥,眼眶湿润,这一步她着实没有算到。
后悔,因为大意了;愧疚,因为她李存芳丢了性命。
满头大汗的胥山拿着枪从门外跑回了庄园,气喘吁吁。
“小姐,是狙击手,蒙着面,”胥山因为担心文殊兰拼了命地跑回来,喘着粗气,“我打伤了他的腿,但有人开车接应他,我抄斜坡过去追,那车子直接开下了山崖,百米高的山崖,想来……”
“连环杀人灭口……”文殊兰突然觉得后背微凉。
是什么人?
要阻止我查真相。
“吩咐人把那车和里面的人找到。”
文殊兰愧疚地看着怀里的李存芳,朱唇微颤。
“把李先生厚葬了吧……”
胥山应声接过文殊兰怀里的李存芳,见她愁容满面,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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