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 谈及南宫 祸事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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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艳瞳喝下碗里的热粥,笑道,“区区之前已经在双层堡里见过了。”
“恩?他又去那里做些什么呢?”赵烟树轻轻搅拌着手里的热粥,闲聊道。
王艳瞳道:“区区去得时候并不凑巧,只来得及听他和双层堡堡主的一些讥言讽语。”
“看起来应该是不对盘的,却又一次次的见面。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在商讨些什么?”
“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王艳瞳道,“那个时候双层堡堡主的府邸很是热闹,区区并没有找到有关同道大会的一点讯息。”
“也不打紧!”赵烟树道,“反正从来就没有想过能够很轻松的解决这些麻烦事。”
大堂里的食客并不是很多,然而筵前有着不呼自来轻声缓唱的“礼客”,席间有着兜售果子香药的“厮波”,还有穿梭其间提供服务的“闲汉”。人数虽多却又不发一语,各司其职。有一种独属于喧闹的安静。奇异的组合,却是最适宜小市民的闲适生活。
“七公子听说过吗?”赵烟树放下筷箸,问道,“之前奴家偶然间曾听人说起天下南宫家的事。”
王艳瞳问道:“可是南宫五娘子有什么事吗?”
赵烟树摇摇头,“并没有说直接就是五娘,只是听说南宫家得一神秘女子相助,竟枯木逢春,不知不觉中,又有了惊人的发展速度。记起七公子在花雾堡时所言之事,奴家猜想,那人应该就是五娘了。”
王艳瞳点头道:“按照区区所知道的,南宫娘子确实是有这个能力的。”
赵烟树忽然问道:“许是奴家多想了罢----五娘虽然没说,但是南宫家这一次事变并不是单单是商人之间的战争,是吗?”
虽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所具有的能力,但王艳瞳也没想到,她会敏感到连这样的问题也能轻易的察觉出来。
就他所知,赵烟树名下所拥有的产业也就是汴京的那一间花乡楼而已,便是养了些人,也不过仅是简单的为着自保而已。不过再仔细一想,其实也都在情理之中----汴京那个地方再怎样的安平,总有一些地段是官府有心无力的,而花乡楼所处的地点便在这漩涡中心。然而自己在那边呆了这许多时日,不仅没有看见过有人在花乡楼寻衅找茬的事件,赵烟树甚至还能在那样的地方创造出四楼这样的一个喧嚣世界里的寂静幽所。而这样的能力,本就是已经非常人所有。
王艳瞳正想说些什么,赵烟树忙又解释道:
“奴家并不是想做些什么,只是有些担心五娘,不知道在这样的局势下,才刚沉寂下去的南宫家现在浮出水面是不是并不适宜?”
“能君临商场多年,绝不会朝夕之间就能沉寂下去的。”王艳瞳笑道,“树娘你也不必担忧,不管背后是怎样的一股势力在操纵着,这样的一家人,同样的事是不会允许出现第二次的。”
知道王艳瞳所言非虚,赵烟树轻松了一口气。
一直都是很少拥有所谓好友的,便是典娘也总是习惯了把自己当成主人,隔了这一层根深蒂固的关系,便是你掏出心肺也只能当成摆设。然而自从那一天在诸位将军府里睁开眼睛,被眼前这个红色的身影几乎灼伤了视线开始,这些关于情义的词句就渐渐的在赵烟树的心里形成了一个概念,不管是王艳瞳曾说过“朋友”,还是南宫娬儿在花雾堡临行时刻意留下的信鸽,都让她有了一种和这个世界终于有了接触的活着的感觉。
所以不管自己能够做些什么,那一份真真切切的想护住什么东西的心情却是一分不少的。
然而或许这真的是一个注定不能安定的年岁,不管是南宫娬儿的事,还是自己莫名卷入的这个江湖,甚至是不知缘由不知目的成了乐巷常客的宁王爷赵希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搅合在一起,赵烟树有些好笑的觉得,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在自己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已经惊心动魄的展开了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开始。
难得的冬日里的一个晴天,虽然感觉不到多少暖意,但是冰渣子似的寒风里掺杂了一丝热意的奇妙感受,倒也是难得的趣意。
赵烟树逛街进药房的兴趣几乎不亚于一般这个年龄的女子对珠花首饰的痴迷。所以在江宁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不是沉迷在捣鼓各种各样的药材里,就是收拾了一番心情闲适的上街,然后逛药店,寻药材。
“小娘子走好!”
“多谢老丈割爱!”赵烟树立在一家药房的石阶下,手里提着一个包得严实的药包,对送出门的老大夫道,“奴家告辞了!”
“小娘子太过客气了。”老人道,“应该是老朽道谢才是,既收了小娘子的药方,这药材原就不该再收取银两的,小娘子你执意要给反倒让老朽愧煞!”
“老丈不必介意。”见已经有些人往这边看过来,赵烟树笑了一笑,颔首道,“奴家不过是举手之劳,比不得老丈的药材千金难买。告辞了!”
老大夫忙说道:“小娘子好走!”
如果就这样沐浴着冬日难得的阳光走回客栈,这一天应该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了。然而终究是世事无常,在看见那个有些癫狂的人影时,赵烟树几乎立时就有了些认命的感觉。
也想过有一天可能会再见,只是没想会这么快,而且是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所以下意识的,唯一的反应便是逃开。
然而却是晚了,赵烟树回头的时候已经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声声急切又深情的呼喊:
“柔儿?柔儿,你在这里?等一下!”
下意识的回过头去,还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入耳又是一阵惊喜的呼唤:
“柔儿,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一直在找你,别再走了!”
轻叹了口气,见旁边正好有一条巷道,赵烟树有些仓惶的转身走进巷子。
仓惶的结果便是撞上了别人,低声道了一句歉意便欲离开,冷不防手臂却叫人紧紧抓住。
“怎么,撞了人就想这么轻易的离开?”
赵烟树抬头,看见的便是一张摆明了想找茬的面孔。
赵烟树轻呼一口气,说道:“抱歉,奴家一时心急,还请见谅!”
“哟!原来是青天白日的遇见画中仙了。”那人一脸惊喜的拉住赵烟树,越看越是满意。
“柔儿!”
“柔儿!”
巷子外急切的声音越来越近,赵烟树脸色越加的苍白,挣脱那人的手就想离开,却又一次被人不怀好意的拉住。
“哟!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那就跟着在下走吧!保管你瞬间舒舒服服的。”
赵烟树紧皱着眉,手里不知何时已经紧握着一只泛着蓝光的银针。可是,不能,她若是此时出手,那个人,几乎立刻的,会在眼前这人断气之前找到这里。
“柔儿,我找了你好久,怎么你又不见了呢?”
心急之间,赵烟树几乎看见巷子外的手上紧握的一只碧玉簪子,手里的银针已经换成银白,抬手之间,狠狠的扎进手臂上的爪子。
“啊!”那人先是惊呼一声,又桀桀笑道,“原来是个带刺的,难怪神仙似的模样还敢光天化日的出门。”
那人原也是个会些武艺的,一只手臂被暂时的麻痹,立刻便用另一只手扯过已经奔出几步远的赵烟树。
“呃!”赵烟树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大力猛的扯过,头重重的撞在一边的围墙上,待回过神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已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划过。
“真是遗憾!”那人颇为懊恼的说道,“这样可坏了天仙似的一张脸了。”
“柔儿!”
“柔儿!”
越加急切的呼唤已经回荡在巷子口,顾不得脸上的伤和那人猥琐的打量,赵烟树顺势依着围墙滑着在地上。
“不才难得的遇上这么个人物,又不会杀了你,真不知道你在跑些什么?”
那人也跟着蹲下身来,有些魁梧的身材正好把赵烟树的的身子挡住。呼唤声已经进了巷子,赵烟树惨白着脸咬着牙,一声不吭的任由那人抬起自己没伤着的另半边脸。
“啧啧···虽说是破相了,不过这血红的这么鲜艳,倒是更好看了。”
“柔儿!柔儿!”
急切的嗓音里已经带了颤抖着的泣音,赵烟树直愣愣的看着那个有些癫狂却又清洁干净的身影走进围观的人群里,浑身突然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人看着赵烟树虚弱的样子露出黄牙笑得更是得意,赞叹道:“这红艳艳的鲜血越多越有味了。”
待回头看见已经有一群人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和赵烟树时,忙又躬身把人挡住,怒道,“看什么看?这是我良人,走开!快走开!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
见那人一幅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模样,围观的人只看着赵烟树叹了口气摇摇头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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