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孤身进入开界山，还能悄无声息地进到九尾妖妖的房间里，全凭手中那把可以转换空间的乾坤尺。

京夏的反应很强烈，它将翅膀散开，嘴里发出威胁的鸣叫。

“京夏？”

九尾妖妖抚摸京夏说道：“别怕，她没有恶意。”

北冥冷哼一声，空间一阵波动，几道风刃在空中形成。

此刻九尾妖妖体内很虚弱，要想独自抗下风刃不容易。她也算是上过战场的，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北冥身上没有杀意。

“你真想要打，外面的妖兵不可能不发现。如果你想杀了我再从妖兵的包围里逃走，那就尽管动手吧。”

“我想杀你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杀了你，我就立刻用乾坤尺逃走。在这世上，还没有谁能懒得住我。”

九尾妖妖疑问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杀我？”

“能杀掉你，也算是不虚此行。”

“你杀不掉我的，如果你真的想杀我，就把你的姐姐凤女叫来。”

北冥俏眉竖立，这下是真的起了杀意。

“我知道你看出我很虚弱，我就不掩饰了。刚才走了几步很累，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会。  当然，你要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杀掉我，还是需要费点心思的。”九尾妖妖坐在椅子上说道，“听师父说他在人界遇到你了，你去人间干什么？”

九尾妖妖语气正常，和她之间的谈话就像是和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闲聊一样。

她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也在北冥将乾坤尺收回体内之后消失无踪。

北冥问道：“你如何发现我的？”

九尾妖妖回道：“房间里的东西被移动过。”

北冥在房间里环顾一周说道：“我进你的房间很小心的，绝对没有动你的东西。”

九尾妖妖望向桌子上茶壶说道：“茶壶的位置不对，我还以为你从人界来到战场有些口渴，忍不住倒一杯水喝。而且你的呼吸声太大了，很容易分辨出来。”九尾妖妖出门之前特意将房间里所有东西的位置记下，她防的不是不请自来的北冥，而是那位无始尊上。虽然知道无始尊上对她没有恶意，但她不喜欢那种昏迷无法掌控的感觉。

“你真是想多了，我不会拿你的茶壶喝水。”北冥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她进房时好像不小心碰到桌子，也许茶壶就是在那个时候移动了位置。

桌子旁一共有四张椅子，北冥挑了九尾妖妖对面的椅子坐下。九尾妖妖的模样还是红莲的模样，只看得她一阵恍惚。而九尾妖妖肩膀上的那只飞鸟，更是给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只鸟是你养的？”

“它叫京夏，不叫那只鸟。”

“好吧，京夏。”北冥问道，“京夏是什么品种的鸟？”

九尾妖妖将京夏从一颗蛋的时候养起，也好奇过京夏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鸟，但事情太多，她也就忘了这回事。突然被北冥问到，她还真不知道京夏的品种。

九尾妖妖将京夏放在桌子上问道：“京夏，你是什么品种的？”

京夏连声啾啾，绿豆大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北冥心中起疑，伸手抓过京夏，不顾京夏的反抗，将仙气探入它的体内。

京夏体内一片混沌迷蒙，看起来是一只连妖丹都还没凝聚的妖兽。然而京夏体内那种熟悉的气泽，让北冥推翻了京夏是只普通妖兽的可能性。

北冥皱着眉头将京夏放回桌子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九尾妖妖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这样怪吓人的。”

就在刚才探查京夏体内时，北冥隐约猜到了什么。

北冥转念一想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有些担心，说出来后你会失望。”

正常体贴的话语反而让九尾妖妖起了疑心，北冥和她的关系有些暧昧，非敌但是也算不得朋友，更何况照北冥的性格完全不可能说出关心她的话来。

九尾妖妖说道：“没事的，你说吧。”

北冥声音压低郑重地说道：“京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它还没结内丹，也没结出人形，连话都不会说，其实它就是一只普通的飞鸟。”

北冥的话像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就是为了告诉她，她别多想，京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是京夏真的有特别的地方，说出来就是了，除非这个特别之处和仙界有关。

九尾妖妖不认为京夏是一只普通的飞鸟，关于京夏的种种表现也证明了它确实不普通。而北冥对京夏兴起好奇心，能让鲲鹏一眼就觉得不同的，很可能和鲲鹏等级。

世间能和鲲鹏等级的，除了凤凰再无他者。

凤祖已死，凤女是三界中唯一的凤凰。

难道，京夏是只凤凰？

九尾妖妖觉得这个念头很恐怖，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实。

“京夏不是普通的飞鸟，她是凤凰。”

九尾妖妖说出这话，便紧紧盯着北冥的面部表情。果不其然，北冥满脸的惊愕，北冥此刻的惊愕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九尾妖妖的话吓到，二是心中所想被九尾妖妖一语中的。

而京夏听到九尾妖妖说它是凤凰，也是一脸惊愕。凤凰诶，它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只凤凰。

九尾妖妖将京夏的表情和北冥做了个对比，很快将北冥的反应归为后者。

北冥居然认为京夏是凤凰！

这可了不得了！

“咳——三界都知道天地间只有一只凤凰。你的京夏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和凤凰相差甚远。凤凰体内有凤火，但京夏的体内没有凤火，而且它的叫声和凤凰也不同，凤凰叫声清冽高贵，绝不可能叫出‘啾啾’。你可别跟我说京夏还小，容姐姐才出生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天地间只有一只凤凰，如果京夏不是新的一只凤凰，那必然和天界的那只独一无二的凤凰有点联系。她都能重生，将灵魂换到另一具身体上，她相信凤凰肯定也有些不同。

京夏被她捡到时还是一枚蛋，那时是她重生的时候，也是凤女涅槃不久之后。

九尾妖妖疑惑道：“凤凰涅槃九死一生，到底何谓九死何谓一生？是不是三魂六魄飞离体外，再重新召回体内。”就像她那样，灵魂飞出体外，却是换具身体重生一回。

北冥神色一震，反应过来后很快说道：“我……是鲲鹏，对凤凰涅槃一事不太清楚。”

九尾妖妖将北冥的反应尽收眼底问道：“天魂、地魂、人魂为三魂，喜、怒、哀、惧、爱、恶、欲为七魄。依你看来，京夏是凤女三魂七魄中的哪一魂，哪一魄？”

北冥心知不能再按着九尾妖妖的话顺着往下答，说道：“京夏不可能是容姐姐的三魂七魄，容姐姐魂魄俱全。我得到你在战场的消息就过来找你，结果你尽用这些虚无缥缈的话来试探我。”

九尾妖妖知道北冥这是在转移话题，但心中还是流过一阵暖流，她们非敌非友，北冥又何必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见她。

九尾妖妖笑道：“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

北冥有些懊恼，禁不住九尾妖妖一顿纠缠，一时没注意，她竟然将自己的心里话随口说出。

“别多想，我来开界山只是因为我好奇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北冥叹一口气说道，“我真的没白来，以前红莲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这样一比，你的变化就不太明显了。”九尾妖妖说道，“今日一见，你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北冥微低着头，轻声说道：“什么观察力。”

九尾妖妖皱着眉头，大声问道：“我听力不太好，你刚才说什么？”

北冥回道：“没什么。”

“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女魃尊上，属下刚才听到房里有声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九尾妖妖大声回道：“没出什么事，我和京夏聊天呢。不管房间里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进来。”

“遵命。”

九尾妖妖将视线转回到北冥处时，早已是空空如也。

北冥在九尾妖妖和妖兵谈话时，运用乾坤尺离开了房间。

九尾妖妖将京夏捧在怀中说道：“走，我们去医房。”

九尾妖妖去过一次医房，这一回再去已是轻车熟路。在去医房的路上，九尾妖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如果京夏真的是凤女的失散妖界的魂魄，她该如何面对京夏。医房里只有吴药在，朱八娘则在各大阵营为患病的妖兵施展针法。

“吴药，来帮我看看京夏是什么品种的飞鸟。”

吴药将手中调配的药剂放下说道：“还能是什么品种啊，不就是普通的妖兽么。”

然而吴药探查过京夏体内后，脸色轻微变化。

“京夏，好像有点特别。”

“哪里特别了？”

“京夏血脉里流淌的血液，像是从荒古里流传下来的。”

“说正常的话。”

“哎，你知道神兽吗？也许京夏就是一只神兽，哈哈，你别抱太大希望，几率不大。”

“我只想知道，京夏会不会是一缕残魂，它的魂魄健全吗？”

“喔，这个我可以打包票，京夏魂魄健全。”

“那就好。”

九尾妖妖望着怀中的京夏，京夏感受到她的情绪，乖乖地不闹腾。

京夏一向不离身，九尾妖妖早将它视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如果京夏和凤女有关系的话，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

好在这个可能性很小。

九尾妖妖笑道：“京夏，你这辈子只许呆在我身边！”

“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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