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这么一打岔，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特别是程景山，那冰冷的眼神好像在说：“如果你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会直接把你从这儿扔下山去。”

苏楠顶着众人的视线，走到两人跟前，附在程景山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后者皱起眉头，但还是把位置让了出来。

苏楠轻咳一声，把陈洁扶起来，给她喂了一口自己的水，见她咽下去后，方才松了口气。

这年头男女关系很严谨，拉手拥抱都是很逾矩的事情了，更别说嘴对嘴了，就算是因为救人不得已而为之，也会被某些人嚼舌根。

再说了这种情况下，明明一口仙泉水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用人工呼吸了，这样的话无形中还减少了很多麻烦。

果不其然没多久，陈洁就幽幽睁开了双眼，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额头上也不再冒虚汗了。

“醒了，醒了。”原本站在陈洁旁边的女生惊喜的喊了一声。

陈洁刚醒，就看见自己的周围围了一圈人，想到晕倒的原因，脸色瞬间涨红，颇不好意思的拿手挡了挡脸。

“陈同学只是低血糖，我给她喝了一些糖水就好了。”

苏楠笑着为陈洁解围，心里也清楚现在不像后世那样做到“姨妈自由”，大部分女生还是感到“月经羞耻”，所以不好意思在大众面前提起这件事。

于是便想了这个理由向大家解释。

“苏同学，你怎么知道的？”有人好奇地问道。

“我小时候不喜欢吃饭，常常低血糖，晕过好几次，所以才比较有经验吧。”苏楠俏皮的眨了眨眼，拍了拍陈洁的手背，以示安慰。

一旁看着苏楠在一群人中如鱼得水的程景山，浅浅勾起了一侧的唇角。

又休息了一会儿，大家伙儿继续出发，程景山选了一个高大的男生带队，他则带着陈洁跟在最后面，同行的还有苏楠这个“有经验”的人。

三人慢悠悠跟在大部队后面，苏楠扶着陈洁，等她自己终于缓过来后，方才松开手。

“谢谢你，苏楠。”陈洁小声道了谢，满眼感激。

苏楠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指着前方的一大片火红枫林惊叹道：“哇哦，陈洁你快看，好漂亮啊。”

女孩儿眼中像是盛满了星星，有着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她笑吟吟的和身边人说着话，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眉目间隐然自带一股柔光。

慢她们一步的程景山眼神不经意间落在苏楠身上，便再也移不开，眼睫轻颤，向来波澜不惊的心湖好似被投进了一块儿巨石，激起了阵阵涟漪。

他想：世人大概都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吧？他归根结底也是个俗人，自然不例外。

等所有人到达山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有别的班在他们之前就到了，并且已经开始生火煮饭了。

程景山马上分配任务，男生负责生火捡柴，女生负责炒菜做饭。

在两队人马的完美配合下，进度非常快，没多久火就升起来了，一片欢声笑语间，不见了平时训练的刻苦和严肃，反而充满了烟火气。

教官也第一次卸下了伪装，恢复了日常生活中的平易近人，甚至有些教官的性格非常逗，三言两语就能把大家惹得开怀大笑。

所有人端着饭碗，也不嫌地上脏，围坐在一块儿，听着隔壁班的教官在上面说着自己在部队的趣事，时不时发出一阵大笑。

苏楠抱着膝盖坐在队伍最后面，笑看着前方，时不时捂嘴笑一下。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在上面表演节目，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还有表演诗朗诵的，格外精彩和丰富，让人眼前一亮。

现在正是林水仙在上面唱着粤语歌，软糯的南方腔调唱起歌来，一股甜甜的味道便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让人忍不住沉浸在其中，跟着哼唱起来。

不得不说，林水仙唱歌还是挺好听的。

苏楠听到中途，觉得有些渴了，便扭过头去看放在腿边的水壶，谁知却跟一道不知道注视自己多久了的视线对上了。

那人或许是没想到苏楠会突然转过头来，硬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连忙扭过头去挠了挠后脑勺，耳侧红了大半，但好在皮肤较黑，别人也看不太出来。

苏楠奇怪地看了一眼程景山，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就继续看林水仙唱歌了。

程景山等苏楠重新扭过头去后，方才将视线又移了回来，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拳头，他现在这状态不对劲，得快点儿调整过来。

他居然对自己带的学生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是重遇开始的？还是从晖平市就开始了？

华丽光亮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少女。

满目火红的枫林中，眺望远方的少女。

皆在他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

从红枫山上下来，集合清点人数后，就提前解散了，苏楠没急着回宿舍，跟杨书珍打了个招呼，就朝着学校里面专供学生打电话的地方走了过去。

苏楠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打了，她还得等一会儿。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了程景山，秉承着礼貌的原则，苏楠勾唇朝着他笑了笑：“教官好。”

“嗯，你好。”程景山也点了点头，回了个招呼。

气氛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苏楠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率先出声打破宁静：“程教官自上次在晖平市一别，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这么巧，你居然成了我的教官。”

“嗯，是很巧。”没怎么跟女生相处过的他，只能僵硬着身子，点头应是。

这天没法儿聊了，苏楠索性干笑一声，转过头去了。

“你是来跟家里人打电话？”可是她才刚转过头去，就被喊住了。

闻言，苏楠摇了摇头，压低声音笑道：“我家里没有电话，现在这么晚了，联系不到他们，我是给我对象打电话。”

“对象？”程景山有些愕然，声音比正常说话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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