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信的动作顿了顿。

“阿雪，怎么了？”

“殿下觉得我是可以随意玩弄的人吗？”这句话出口，苏凌雪感觉心口仿佛被人插了一把刀子，来回的划拉。

“当然没有。”傅南信正色了几分，放下手里的糕点，正要解释，却被苏凌雪打断了。

“我虽是和离妇，可大虞朝的律例法典规定，女子可以和离再嫁，并不比旁人低贱，还请将军不要折辱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

苏凌雪拉开门，“既然将军没这个意思，以后夜深也别再闯入姑娘的闺房，对将军对彼此都不好，请吧。”

傅南信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苏凌雪面色凝重，心知这次误会恐怕是闹大了。

他跟着走出门外，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苏凌雪已经“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傅南信在门前站了会儿，心情有些复杂。

他知道苏凌雪为什么生气，但他是苦衷的。太子虎视眈眈，已经几次派人探过他的军营若他表现的和苏凌雪太过亲近，只怕太子会将苗头指向苏凌雪。他本想等事情过了之后，再和她解释的。

他站了半晌，最后只留下一句：“抱歉。”

傅南信走了。

苏凌雪流下两行清泪。他说抱歉，是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的恶作剧吗？自己不过是他调剂生活的调味剂？

她有些慌乱擦掉脸上的泪水，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她恍恍惚惚睡着，睁开眼时已经天光大亮。

苏凌雪洗漱好，门外有婢女敲门，说太子派人来请。

这一大清早便派人来请，莫非情况有变？

苏凌雪心中也一直悬着，连忙收拾好出门，随着太子派来的人去了府衙。

一进府衙，苏凌雪便感觉到有些不同，人仿佛是少了些。

她问了下领着她的那位，对方只说不清楚，直接领着她到了太子的寝殿，李知远也在，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见苏凌雪进来，暂时停止了。

太子今日换了身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直裰，束了玉冠，整个人瞧着风清气爽，倒是不同昨日那般昏庸模样，身边也没了穿着单薄的美人。

苏凌雪见礼，“不知太子着急唤民女过来，有何要事？”

“府衙之中又病倒了一批人。”太子眉头皱了起来，扫向苏凌雪的目光也带了几分不满，“昨日本宫让你核查府衙内可有其他患病之人，你只说不肯，可是要等本宫也染上瘟疫？”

苏凌雪早有预料，并不惊讶。

“殿下，如果可以民女希望这世上没有一人染上瘟疫。瘟疫之所以一直蔓延，定然是因为还有人症状较轻不明显，继而又传给其他人。就算昨日我给大家诊脉，也未必立刻就能看出来。”

太子的眉眼染上几分戾气，“巧舌如簧！”

李知远劝慰太子几句，让苏凌雪继续讲，“照苏医女所说，这病凶险异常，稍不留神就会染上，又该如何防治？”

“我昨天便提过，要戴面罩防御，足不出户，做到这两点，便能从大方向控制住。”

这方法苏凌雪确实早就说过，李知远忍不住点了点头。

“苏医女说的没错，只是目前蛮荒城刚刚重建，若这消息传出去，只怕人心惶惶，而北蛮的军队就在蛮荒之外驻扎，若是让他们钻了空子，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侧身而立，一脸不与女人争论的傲然神色。

苏凌雪：“李大人说的不错，可瘟疫蔓延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若我们一句不提，事情还是会发生，并且是更严重的方向。我虽然在头羊部落控制住了瘟疫的蔓延，但头羊部落只有三百多人，而整个蛮荒城有三万人，不可同日而语。”

李知远被噎住，一张脸也皱了起来，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

他刚一到蛮荒，就遇上了这种事，还有比他更倒霉的官吗？

一切只有等太子拿主意。

太子把李知远支了出去，他坐在藤椅上，看向苏凌雪。

苏凌雪直直的回视，眼里没有半分退却。

太子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他不喜欢苏凌雪这双眼睛，太过干净清澈，让他恨不得挖出来。

“你和傅南信什么关系？”

苏凌雪心头一跳，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殿下什么意思？”

太子不耐烦的道：“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我与傅将军不熟。”

“不熟，是吗？我怎么听说前几月你在头羊部落时，傅南信曾亲自去找过你，连除夕之夜都是陪着你一起过的？”他眉头微挑，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苏凌雪，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自己的目光。

太子怎么会连这件事都知道？他到蛮荒不足一月时间，消息掌握的却不少，足见太子的消息网并不简单。可头羊部落地处偏远，太子再怎么算计，也算计不到头羊部落之中，除非是……秦家的人。

苏凌雪突然明白昨夜傅南信欲言又止是要说什么了。

“殿下是否误会了，民女除夕之夜并未见过将军，更谈不上将军陪民女一起过除夕；大虞最重男女大防，更何况民女是秦家的和离妇，此生唯一心愿便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从未想过儿女情长。”

太子盯着苏凌雪的眼睛，想要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然而她一丝慌乱也无。

诚然苏凌雪确实美艳无双，他看过无数美人，可都不及苏凌雪这般恰到好处；可想到她曾躺在别人的身下，便瞬间没了兴致。

他那五弟，向来不近女色，门槛应该还不至于这么低，找个破鞋吧？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通知蛮荒城的百姓关门闭户，但你要搬到衙门来，日日为我看诊。”

他提出要求，只为了自己能够每日被照看到？苏凌雪觉得可笑。

她虽然不是男子，却也读过许多书，懂得道理。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立于天地间，忧国忧民以百姓为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身为上位者更应该谨言慎行，严以律己，否则必定不得长久。

“太子还有什么要求？”

太子不满苏凌雪的态度，“我要你做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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